第2章 ☆、金杯之外的閑逸
“二公子。”大概約莫半杯茶的時間,流燭才姍姍而來,步履輕緩,不似是來接人的倒像是在外面散步順道過來的。還未靠近才虛情假意的喚了一聲二公子。
玉清風回神看向流燭,此人臉上的笑他覺得很反感,可還是露出一抹淡笑。
流燭走至玉清風面前微微行禮,道“讓二公子久等了。”擡起頭時才看清這人的面貌,那日匆匆一看,倒沒看清。沒想到,這二公子竟是如此之貌。一身冷清倒讓他勝過自己的主子一籌。這麽一看記起了一句詩詞:淡淡凝眸盛清月,一笑回顧灼桃花。
不過,心裏還是不會喜歡這人,這般的讨厭。擺什麽架子?
“無妨。”若是有意請他卻為何不早早在此等待,偏偏讓他在這裏等候如此久,尴尬的不知去何處?侍衛在那威嚴如虎,刀在匣卻覺冷光迎身。即使知道原因,玉清風只是說給自己聽,把這些咽下肚子,反正與她日後不會有什麽交集,不必讨好的去與她一時相處,她再是不服還不是一個奴婢。就如在他離開時他師父說的那句“看在眼裏便好,不必說出來。”
未見對方有愠色,流燭含笑道“那奴婢帶你去見娘娘吧!”
“有勞。”
一路兩人未有任何交談,流燭仔細帶着路,也不顧後面的人是否跟上。玉清風安靜的走着,宮裏的風景雖不是一片冬日蕭條,可是,在他眼裏,蘭偌山才是最佳之地。這紅塵真是繁華卻不如他心。想起那十六年的家竟覺悲傷,這一別,可要何時才能回去?
不知繞了多久,也不知自己遇到幾波奴才,流燭在一個叫“呤熙亭”的小亭停下,圓桌上已坐着一位披着緋色裘衣的女子。貌若天仙,神色表情皆露着驚豔,使人見一眼便終身難忘。宮裏之人之人除了玉清城還有誰。有詩說: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裏;臣裏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着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編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摘自宋玉《登徒子好色賦》)
她的美貌傾城卻少了眼前人一身如秋冷清,在他面前,她的顏色不由低落下去。
玉清風行至亭內,立刻彎身行禮,“參見玉妃娘娘。”
玉清城聞聲放下手中的乳玉茶杯,露出猶如谪仙一般的淡笑,起身欲扶玉清風,道“姐弟之間何必如此疏離,如此倒是顯得我倆疏遠”。
在玉清城的玉手碰到玉清風手臂之前,玉清風連忙說道“此非玉府,此禮不可免。”
玉清風言語裏的疏離與語氣的清冷,玉清城倒是覺察到了,也覺他說的有禮,但只是微微片刻驚訝,伸出的手緩緩收回。道“免禮吧!過來坐着。”玉清城轉身吩咐宮女上茶和點心,才緩緩坐下。這一看,還真是信中所說的那般,面貌冷清,絕容三千無比。莫言月娥貌九天,此人過後更無人。奈何今昔男兒身,三千君王淚懸河。
玉清風站直身體,淡淡了飄了玉清城一眼,便上前與她對坐。
“那日離得匆忙,未來得及與你續續。這些日子才忙完一些瑣事,方才有時間讓你進宮談談。”玉清城一直都噙着淡淡的笑,即便看出玉清風對她有點冷淡。想必這是因為那事心裏過不去,和玉家人心裏都有點仇恨。自己當初也覺娘親做的有些過分,可奈何她是自己母親,再是愧疚也沒法說出去讓人批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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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淡淡一笑,道“宮裏的事要緊,敘談随時都可。”也沒打算進來看看,只想半年的時間快點過去,好回雪山,再也不下山了。
此刻,四位緋衣綠荷裙擺的宮女端着兩盤精致小巧的珠松糕緩緩而來,雙鬓插着紅色梅花,兩邊兩道柳葉辮順着耳後垂下,纏着緋色紅色絲帶,個個标志,身姿曼妙。行步間遺留淡淡鈴蘭花香,兩位宮女恭敬将糕點放下,又放下玉色筷子。行禮便離去了。
玉清城留下流燭,道“這是皇上昨日送的糕點,我特意留到今日讓你嘗嘗。清風,來吃一點。”玉清城親自攔袖用玉色筷子給玉清風夾了一塊放至他的碟中。
“謝謝娘娘好意。”玉清風含笑謝過,便拾起玉色筷子,有些冰冷卻質感不錯,很滑膩。夾起碟中的糕點,緩緩放入嘴裏,但是他只嘗了一點點。
玉清風一直稱她娘娘,倒讓玉清城覺得不适。想想本是姐弟怎會關系如此疏遠和冷淡?見玉清風嘗了一點便不再食,不由覺得奇怪,問“怎麽?不合你胃口嗎?”
玉清風優雅的放下筷子,一幕一幕露盡風雅書氣,溫和而笑解釋道“不,味道很好,乃是糕點之中的極品。應該是他國的貢品吧!”
玉清風所言讓玉清城的心微微好了一點,但是,卻不明玉清風為何只食一點。問道“是昨日烏沙撻國送來的,是他國的上等糕點,可為何不多吃一點?”
“娘娘有所不知,清風不喜歡太甜的糕點。”
這倒是讓玉清城頓時有點尴尬,她怎會料到玉清風不喜甜食,相隔16年,對于玉清風她沒任何的印象,自己比他大六月的時間,聽說有他的存在還是在半年前才知道。只得說道“那便喝點熱茶潤潤口。”
玉清風沒看玉清城身後的流燭,他怎不知道現在的流燭擺着一張臭臉看着他。端起面前的翠玉色杯子,茶葉尖尖端端立着,茶香愈濃,這顏色偏淡好看極了。
“爹娘身體還好嗎?”玉清城怎不知自己不找話題那這敘談便無法繼續,她不曾想到玉清風似乎與這個玉家就像沒有什麽關系一樣。在信中,穎娥雖然提起過,可是,他還不信現在看來他母親所言屬實了。
玉清風放下茶幾,回道“身體一切安好,不用擔心。”他們的死活你問我做什麽?活的好也是安好,活的不好也是安好。真以為回來了就會順你們的心?
“我擇日會回府一趟。進宮将近一月了,倒是想念他們。”白皙的臉浮出淡淡的憂傷,語氣自是變得微弱。想來進宮兩月,雖得寵卻也得了不少風言風語。一令枝頭鳳,草布從此他家衣,羽緞玻琥兩全用,熟知高宮無春容?一見南山豆,蕭郎從此他家君,執子之手難全有,熟知紅嬌人憔悴?
“何不讓他們進宮來看望你呢?”
玉清城搖搖頭,許多的無奈慢慢湧上心頭,所有苦楚皆融進那兩字無奈,兩字熟知。喑啞道“宮中人是在是多了,不便行事。”
玉清風想想覺得也是,對于玉清城相比在宮中她的仇人應該不會少吧!心底不由嘲笑。誰說金杯銀杯好?不如草窩狗窩夜漏風。
“所言極是。”
“參見玉貴妃。”正當玉清城還欲問玉清風一些事時,一個太監便突然出現在亭外。
玉清城聞聲看去,瞧那身影,不由黛眉微微一皺。含笑問“路公公所為何事?”
玉清風對這裏的人沒有多大的興趣,更不為去看來人,自顧自的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摸着杯子的邊緣。這皇宮什麽都好,身貴出行有人照料,卻亦是生死相左右。
未問玉清城免禮,路公公還是恭敬地以行着禮儀之形跪在那,答道“皇上已退朝,請娘娘去流星齋去一趟。”
玉清城似乎有點不悅,但還是答道“本宮知道了,你先去,本宮随之便到。”
“是,奴才這就告退。”路公公這才起身欲走,起身間眼睛才留意到亭中的玉清風,清冷的眸子細細的看着桌上的茶幾,嘴邊卻噙着一抹難以猜測的笑。路公公倒是一驚,卻也不敢久看,便帶着一絲疑惑走了。這就是玉家的二公子?
見路公公走遠,玉清城方才起身,看了看玉清風,道“清風,皇上召我有事,我們姐弟下次再談如何?”
分明可以直接叫人送走玉清風,而玉清城卻是主動的征求玉清風的意見。旁邊的流燭不得一驚,卻不敢發言。
玉清風淡淡一笑,起身說道“娘娘忙去便是。”
玉清城似乎已經習慣玉清風現在的樣子一樣,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吩咐流燭送玉清風。流燭一聽就十分的不悅,似乎有話卻被玉清城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只得點頭答應。玉清城含笑看了玉清風一眼便獨自離去。
“二公子,奴婢送你回去吧!”流燭沒有好氣的說,看都沒看玉清風一眼,徑直走了。
玉清風無奈的笑笑,便跟了前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确需要流燭送他出去,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走。
玉府一家,除了他的婢女浣燭和他的奴才壁沫對他好,別的人都不是很待見他,看到他只是敷衍了事的行行禮便走了。至于玉連覺,無論是他們兩個之中的誰對對方都是冷冷淡淡的。跟穎娥他大多是敷衍而已,也許正是因此他才在府中不受下人待見。至于玉府大公子玉清鏡,他到現在都不曾見到,感情,他難以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