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宮
引子:
平生不入相思,才入相思。入了相思,才覺相思。恨也罷、愛也罷、愁也罷、情也罷,真假對錯也罷,不過一場霧裏賞花、水裏撈月罷了。終是信與不信、舍與不舍、愛與不愛的較量、抉擇
寒冬剛過,天氣卻依舊未轉,錦城內在外游晃之人甚少。卻那知城外已是一片初春風光。
東面大街的一座府邸穆然的落座在那,佳木匾額上凸然的刻着“玉府”兩字,沒有朱砂鑲邊,沒有金筆勾勒,簡簡單單不是很奢華也無體現主人身份之象。兩個穿着灰衣的仆人恭敬的站着,似乎要守護着這城府,卻奈不過有些寒冷站在那打顫沒有半點嚴肅之情。
在兩個月前府中的大小姐進宮為妃,滿府的喜氣如今也被寒冬給淹沒了下去,而故事也便從這場婚事開始,糊裏糊塗的開始。
小院之中,芳草婷婷,花樹滿園,春,色無限,卻是寂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二公子,夫人來了。”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女孩子突從書房門外走進來,帶着一身寒氣,臉上卻是一片如若春風的笑,與這二月末的天氣形成了反差。
視線落到筆墨書宣皆有的書桌旁,一位淡青色素衫的公子靜靜端斜坐在那處,撐着頭在書桌前打盹,至于那書卻成了敷衍。忽聞那丫頭的聲音連忙動動身子端端坐着,匆匆拿起桌沿的書擋住了臉,遮去了隐約的倦意,卻不知書已經是倒了。那人道“知道了。”聲若空谷之音,柔而不膩,落入心中舒心如春日之陽,卻帶着幾分冷清。
那女孩便是這位男子的丫鬟浣燭,亭亭玉立,纖手柳腰。她從兩月前才伺候這位公子卻也是忠心不二。浣燭笑道“二公子,那浣燭先退下了。”面上的笑意掩飾不了那孩子一般的稚氣,看着舒服。
“去吧!”男子依舊未放下手中之書,似是留戀書中一字。對事無心無情,冷淡無奇。
浣燭含笑行禮離開。
待浣燭離開,男子才緩緩放下手中之書,平靜的黑眸看着浣燭剛剛站過的地方,略有所思。回來兩月見面也是屈指可數,今日,怎的如此好心?還親自前來?
視線不慎落到書上,臉上浮出一抹嘲笑,伸手将書擺正。這書怎麽颠倒了?唉!
“風兒。”不見其人倒先聞其聲。
男子起身離開書桌,嘴角微微上揚行至圓桌旁。不喜歡何必叫得這般親密,倒是顯得虛假許多。
見夫人穎娥進來,男子含笑行禮,道“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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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府中的正房夫人,穎娥。不愧是大夫人,雖已是年中卻還是可見當初的傾城之容,衣着一件深藍素袍,沒有濃妝,從頭到腳皆是簡單。不過這些卻難以掩飾她身上的端莊以及高雅,男子眼底有一抹苦笑,卻不知為何?
“風兒,怎的還在看書?”穎娥行至桌旁看了一眼裏面的書桌,上面的書看的清清楚楚,都是一些小孩讀的《論語》。緩慢坐下,才示意男子坐下。
男子淡淡一笑,方才坐下。一邊給穎娥倒茶一邊說“閑來無事便尋書看看。”這玉府他可沒什麽心事去看,出門幹嘛?看到那些人就覺得煩,厭惡得很,跟着夫人一樣讨厭。還不如待在這裏打盹看書,清閑的很。
穎娥道“閑來無事便把你的武功練練。”
男子默默一笑,道“二娘難道不知清風的武功與沒有一樣嗎?”
穎娥看了看男子,臉上流露出似是打量的神色,道“這不是為你好嗎?”
男子似乎不覺得如此但是也不好反對,只得笑笑,道“不知二娘所來何事?”
穎娥這次才記起自己來此的目的,說“你姐姐清城想見你,讓你去宮裏一趟。”
男子似乎略有驚訝之色,片刻歸于淡然,問道“何時進宮?”
穎娥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麽快,略有驚訝。緩慢端起茶杯一邊探視男子,似乎對男子有所懷疑。輕抿一口才放下茶杯。緩緩道“明日同你父親一同進宮,清城會讓流燭在東門接應你。”
男子笑笑,道“好。”對于剛剛穎娥剛剛的質疑男子似乎很不在意,也許是習慣了便覺無所謂。
經過細細觀察,穎娥看不出對方臉上有什麽戲言,覺得在此也沒事,便打算離開。道“那你明日早早的。”
“是。”
“你多練練武功,我先走了。一些賬務需要查查。”穎娥起身說道。
男子起身道別,一臉恭敬。
看着穎娥離開,男子緊緊看着那道消瘦的背影,似相似似陌生。想想在蘭偌山的日子是何其的安然,即便不似玉府的錦華,什麽事都不用自己動手,可是,蘭偌山卻多了許多的自由。不用那麽虛假的活着,不用看誰的臉色。
現在,這裏跟囚籠一樣。
第二日清晨,一輛馬車停在了玉府外,四個随從恭恭敬敬的站在那等候主人。
“老爺,下朝便早點歸家。”大門前随着聲音出現了三個人,說話者自是昨日的穎娥。
玉連覺朗朗一笑道“夫人每日都是此句,老夫怎敢不歸。”
一旁的男子靜靜的看着聽着,也不多言,也不看誰。你倒是快活,整日得意忘形,肮髒的雙手。
穎娥默默一笑,道“知道便好。”
玉連覺擺擺手,示意穎娥進去。穎娥看了一眼,便轉身離去,似乎對身邊的人毫無視覺。
玉連覺看看身邊淡漠的男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便朝着馬車行去。男子淡漠的跟去,也沒打算上車,恰如玉蓮覺9也沒打算讓他上車。
一路的人靜靜的走着,誰也不開口說話。
男子陪在馬車的左旁,雙手負背,面色沉靜絲毫不見不悅之色。
“清風,你在跟我和你二娘生氣?”不知行了多久的路程,車裏的玉連覺主動說話了。這回來兩個月見面不說話,要麽就是說話陰陽怪氣,實在是氣人。好言相說卻得一個冷清。
男子淡淡一笑,似乎不在乎,道“清風怎敢?”
“你在蘭偌山待了16年,如今你姐姐被當今聖上親自封為玉妃。接你回來看看又是怎的如此給我和你二娘使臉色?”車裏的玉連覺似乎很生氣,說話的語氣已不是那麽平靜。這事情本就該如此做,離開16年,回來一次不見高興卻是這般。
玉清風搖搖頭,笑的很無奈,道“清風不敢”。你們與我沒有半點關系,我何必笑臉看你們?
“你句句不敢,可我卻看不出半點你有半點不敢之意。”如果不是隔着馬車,也許玉連覺會憤然的給這個兒子幾巴掌。上一句不敢,這一句不敢,那麽,和自己使臉色的人是何人?又何見不敢?
一直帶着淡淡之笑的玉清風似乎此刻也來了一點氣,雙眸全是嘲諷,可臉上還是平靜的,道“當初,我娘送我去蘭偌山你難道不知為何?”如今,承君厚愛,卻要把與一切無關的自己接回來,這算是什麽?還是威逼着。炫耀你如今因子為妃的貴氣和身份?可笑!
“你娘已離世,何必再提?”玉連覺的語氣甚冷,似乎對玉清風的親母有些怨氣,只字不想提起。
玉清風無奈的笑,道“那你何必再接我回府?”
“你是我玉家子嗣,當然應留在玉府。”車上的人憤然錘車,吓得趕車之人一驚。
玉清風不言,但那覺很可笑。那當初何必送走我?還是16年,母親去世時都不接我回來。想起娘親去世就覺痛憤,她卧病在床孤獨絕望,無人問津,誰告訴了他?她一命夕陽下,誰通知了他?靈堂無人跪身,誰憐憫了他?都這麽狠讓他一人無憂讓她死不瞑目。
玉清風隐忍着。這仇一定要報,誰的手殺了她誰也要一個死法陪她。
“老爺!到了。”轎夫看着前面高大的宮城說道。
馬車行了幾步便停了,玉清風也止住了腳步。看着眼前十幾米高的城牆,眼裏竟是一片茫然。進宮為妃有何好?戴着光環荒廢年華,韶華且短,容顏不在,不過,孤獨寂寞終老。
玉連覺被前面的車夫扶下,第一眼便是看向身邊的玉清風,這心裏的怒氣還沒下去,也不能置之不理,冷着語氣道“你在此候着,流燭不久便來。”
玉清風不看他,似聽到又似沒聽到的點點頭。
玉連覺憤怒揮袖離開,步伐自是甚快,似乎一刻都不想見到他。這兒子,早知如此就不該送出去,教的這番脾氣。那人既是答應了好生照顧卻為何是這般性格?
玉清風雖第一次來這裏,但是基本的他還是知道。安安靜靜的站在那等候流燭。
這一年,何時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