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去雪

玉府。

“老爺,當初我讓你不要将他接回來,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出事了吧!”玉連覺一回來,穎娥開心過後,又在這人身邊埋怨,只要一想起這幾日的擔驚受怕就覺害怕,實在是被折騰夠了。而且,這案子還沒了結,若是查不出兇手這玉家依舊會受到牽連。心裏的火氣打的沒地發。

玉連覺已經換了一身衣衫,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聽着自家夫人在這裏唠叨。想起在牢裏那人坐在那一言不發就覺這案子查不出來,現在出來了又如何?一身罪惡。

“老爺,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清鏡也快要回來了。要不是你當年救了先皇和皇太後,恐怕這玉家就要在此完了。”

玉連覺瞪了穎娥一眼,憤然的說道“救先皇和皇太後的人是靈扇,并非是我,我那有什麽能力去救皇太後和先皇。是她顧及我的前程才故意說是我。”

當初是千般的不願意可奈何她一心如此,如今,人死都挽救了自己一命。這般的想起來,心生愧疚,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越是想起她的好就越難受越是後悔。

若是當年不沾花惹草,或許,這玉家會是完完整整的。那如雪之人也不會早早離去,徒留一城幽怨在此。牢中的人或許也不會是自己的兒子。

相伴二十多年的穎娥被玉連覺這以眼神弄的大驚失色,這些年何時對她這樣過。今日,竟為那個死去成白骨的人和自己發怒。

“清風現在還在牢裏,完全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行”玉連覺拍桌而起,穎娥疑惑的看向玉連覺“我要去向皇上說明,饒了清風。”這樣子他活着,看着自己的兒子靈扇此生的牽挂年少死去着實難受。

見玉連覺要走,穎娥反應快,立刻抓住他的袖子,道“你不能去。你要是說了,這玉家準完,先不說不會饒了清風,皇上還要給白靈扇和你定一個欺君之罪。這可是會牽連整個玉家的。你會害了清城和清鏡的。”

“難道我要看着清風去死嗎?”玉連覺悲憤捶胸吼道,下颚的胡須竟在顫抖,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黑發之中已經摻着白色。作孽啊!作孽啊!

“老爺。你沒看出來嗎?這次明明是皇上故意為難煜王爺,才會給他三日的期限。誰叫清風要和煜王爺沾上關系?”

“都是我的錯啊!”玉連覺仰天大叫,難以宣洩心裏的悲痛。若是先前不娶她也不會走到如今的模樣,她或許依舊行走天涯浪裏看花,一人花前彈琴聲雅。可,覺得愧疚萬分的他直直的跪下。卻在也換不回曾經過往那些浮誇的開始。

“老爺。”

後院的浣燭和壁沫正呆呆的坐在玉清風的房間外,望着陰郁的屋頂天邊。

“壁沫,我們去廟裏為公子祈福吧!”停歇許久的浣燭終是忍不住,低頭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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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皇上下令不許任何人出府,你想違抗嗎?”壁沫知道她擔心,從離開玉府就從未安心過,幾次去探望都被拒之門外。如今,出了這事又哭了許久,雙眼紅腫,聲音嘶啞。心疼是心疼,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擺在面前了。

“可是,明日就是最後一日了。”

“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

“公子怎麽會殺害六王爺呢?他不會武功,又沒什麽力氣。”浣燭始終都不願意去相信自己伺候兩個月的公子會去殺人,他也不會做出殘忍的事情,就像他人一樣。(有一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玉清風雖是一身風雅,卻也是慕容策說的那般,金玉其身敗絮其中。害死了四個人不是嗎?不過,恰也是他的殘忍,才讓我見到了他的專一,也才讓人傷心透底。)

壁沫拍拍浣燭的肩膀,道“若是煜王爺查出兇手,公子就沒事了。若是查不出,公子只得認命,遭人唾罵。”

是夜的六王府。

一人影突然從後門前飛進,鬼鬼祟祟的直接去了前院。落到一房間外,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才靠近房間門,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趁着月光,走到慕容央爍的屍體旁。再從懷中取出一瓶東西,冷冷的看向慕容央爍。揭開瓷瓶準備倒下去。卻突然被慕容央爍舉起的手給拍了過去,那人一驚,看向從板上坐起的人,道“你是何人?”

“我是來索命的。”說完便衆身一躍,一腳踢在黑衣人的胸膛,那人被踢出了房間,撞破了木窗。

慕容央爍連忙跟着窗子跑了出去。

黑衣人剛剛從地上爬起,看見慕容央爍,兢兢戰戰的飛身躍起到房上逃走了。

慕容央爍含笑看着,也不追、

二日朝堂之上。

“策兒,你今日怎麽上朝來了?”慕容熬一進朝堂就看見了立在前面的慕容策,這人上朝也非日日都來,有事才來,這幾日更是沒見人影。最後一日了卻來這裏,面色有些不佳的問道。

慕容策一身寶藍袍子,藍玉發冠,冷峻的很,一聞他聲音也沒什麽變化只是上前去,拱手道“父皇,兒臣有事禀告。”

衆人疑惑的看向慕容策。難道案子出來了?

慕容熬驚詫,有些不信的問道“可是案子有着落了。”

“這事情還必須傳一人進宮,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以及這幕後的兇手。”

洛孜潺當時一驚,滿庭皆驚,這誰會知道這其中的真相。

洛孜潺上前道“皇上,玉清風當日對刺殺六王爺的事情供認不諱,這案子根本就沒有什麽另一兇手。煜王爺這樣做,讓微臣不得不以為煜王爺是另有目的。”

“父皇,兒臣雖不了解玉清風,但,兒臣覺得此案必須查,方才能讓六弟瞑目,也才不會造成冤案。”慕容央爍不知其中的真相,也不會說不相信玉清風是兇手。站出來,只為身邊的人,這人在朝事上幫了自己許多,又處理了許多事情。而且,這人也是他皇弟。

又一大臣上前,語氣堅硬的說道“就算玉清風不是兇手,他魅惑六王爺,才引的此案發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皇上,依微臣之見,還是先宣煜王爺說說那人進宮為好。”沉默的方大人上前道。

兩邊相逼,朝臣在此,為了不損顏面,只好答應,道“策兒,你說。”

“此人正是七弟。”

慕容熬以及在場所有人皆是驚訝。

與此同時的牢獄裏,玉清風抱着雙腿把頭埋在臂彎裏,似乎是在守着最後幹淨的呼吸,幾日的恐懼籠罩在身邊,揮之不去。不堪的畫面,不堪的話語,侮辱的鞭笞,每一道都折磨着最脆弱的心。

這間牢房看似着安全,卻是靈魂漫步,夜來孤泣,臨近死亡的召喚,可是,不想死。卻為何要有那麽多逼着退到深淵。

牢房門被一衙役打開,手裏端着一盤雞還有一壺酒和被子。看了看亂草裏的玉清風,将那些未吃的飯菜撤到一邊,叫道“玉公子,吃飯了。這可是最後一頓啊!”

玉清風慢慢擡起頭,那一聲玉公子帶着嘲諷,也是,自己此時這般模樣,誰不會嘲諷。勾引六王爺,殺死他,落得個這般狼狽不堪。憔悴的臉沒有血色,蒼白的嘴唇有些幹涉。一身輕紗素衣破爛不堪,是自己忍受着痛苦的工具,緊緊拽着。一頭青絲缭亂,像是被遺棄的孩子那般髒亂。

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凄慘的臉竟浮出了一抹笑,宛若彼岸花一般,血染卻是熾烈,又是死亡最後的美麗。我的執念啊!未得滿足卻要半途,呵呵!遇人不淑還是不該遇見。

湖畔前一面入心,那俊美的面容加上無情的威嚴是在是讓人難以不去銘記,好似一幅山水畫一筆又出現一片輕舟,可謂錦上添花。難得遇見可以舉樽共飲之人,相對言歡,不問權利不問功名不問山水只問眼前之心,可,奈何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

天涯何處無知己?難堪知己向東馳。

衙役不見玉清風過來,有些不悅,說道“我說玉公子,你難道要奴才那攙扶你嗎?你要是知道羞恥,哪裏會有這般結局。對不對。先前錦城流傳你和煜王爺,沒想到,現在又流傳你和六王爺。唉唉唉!”衙役一條腿踩在板凳上,一手靠着膝蓋撐着下颚,手裏搖着一根幹草,蔑視。

玉清風緩緩下床,每一步像是墜着千斤的石頭一般,這絕望倒是苦澀,千般的無奈,萬般的嗟嘆,終逃不過一死。到了桌邊,玉清風伸手給自己倒酒,或許,醉了就沒什麽痛苦了,解脫了。

衙役看着玉清風神志不清的樣子,覺得好笑,道“都說玉公子魅惑衆生,我還想看看你長啥樣呢?今日,嘿!還被我看到了。公子這可真是魅惑衆生,就連現在奴才都忍不住想染指一把。也難怪五王爺和六王爺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你這一死,那煜王爺可得活到一百歲了。”

諷刺的話語,字字如那利箭刺到玉清風的血身,已是殘軀何患再忍受着點,麻痹了,什麽都絕擦不到。可是,手中的酒杯端着卻不想喝下。這是斷魂酒,肝腸寸斷,生死不由。

曾幾何時說過:不慕權勢,不慕地位,不求金銀滿身,只想要個清閑,雖是一生平淡無奇卻也是安然度過是,生死便是自己的。

想起曾經只願落榻雪山,過着與燕同歸,與月獨酌,與風同舞,聽雨清唱的閑散日子,卻奈不過宿命的安排讓奢求與現實在齒輪中分岔,得了癡心妄想。

遲遲不見玉清風喝酒,衙役有些不煩,憤怒的扔了幹草,道“玉公子難道要奴才喂你嗎?”

在玉清風未來得及回答時,衙役一把拿過酒壺,揮開他手裏的酒杯,玉清風沒注意,被揮倒在地,衙役滿眼狠毒的欺壓上去。

玉清風掙紮着,此時,不想死。在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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