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情郎陌遠
半個時辰後的,朝堂。
“策兒,既然此案已破,便放了那玉清風。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非他魅惑六王爺也不會讓央爍招來殺身之禍。便賜他永世不得再回玉家,踢出玉家之門,一世為煜王府奴才。”
此話一出,這平日裏和玉連覺好的人都覺不服,可,這憋在心裏也沒法吐。要是那死要面子的玉連覺知道了,非的氣死不可。
慕容央銳欲要說什麽,卻被慕容策自制了。
“還有,玉大人教子無方,扣除一年饷銀。煜王爺,玉清風是你屬下,你也難逃其責。一年之內,你不得離開錦城半步,就連王府都不可。”慕容熬沉眸。
“兒臣領罰。”
“蘇良蘇大人等招了在做處理。”
“羽笙,我叫你不要管。現在好了,這一禁足,還能做什麽?”退朝後吳禦史在慕容策面前憤憤不平的說道,這一肚子的火氣沒地發。管他什麽事情,奴才不是兇手又沒殺人,跟煜王府有什麽關系?
慕容策不言。
“就算不管,羽笙依舊是會被懲罰。就像現在,真兇找了出來,卻還是受罰。”方大人此時也有點生氣。不曾料到慕容熬會如此做。不僅為那一巴掌,也為對玉清風的懲罰。
“二位大人。羽笙禁足一年,不是更利于辦事嗎?”慕容策淺笑道。
兩位面面相觑。
慕容策回到王府時,玉清風已經被帶回了房間。慕容策直接去了書房,似乎厭倦了這人懶得看一眼。恭蘇卻去了玉清風的房間。
“恭蘇公子,王爺呢?”朱琪疑惑的問道。
“王爺去書房了。玉公子還好吧!”
“還好。”正在給玉清風看病的齊風回頭說道“要不是朱琪發現不對勁,就等着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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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蘇疑惑。
“王爺說的沒錯。幕後人的确安排人去殺玉公子。”朱琪說道。。
“那你是怎麽發現的?”
朱琪晃晃手,道“我可是會易容的喲!在牢房待了一天一夜,身上這味道難聞死了。你們看着我去洗洗。”
朱琪離開後,齊風起身走到恭蘇面前,道“事情處理的怎樣?皇上沒有罰王爺吧?”
恭蘇輕起皺眉,道“皇上禁足王爺一年。”
齊風驚疑,道“為什麽?這兇手不是找到了嗎?”
“這事得問王爺。”
玉府。
“老爺,你這是怎麽了呀?”福公公前腳剛走,這拿着聖旨的玉連覺遲遲不起,跪在那。待被穎娥扶起時,身體恍如随時可倒。
“我的兒啊!”手再無力拿聖旨,直直落下,愁生蒼眉。心痛如絞,這就是折磨。
看着夫君如此模樣,穎娥也是心疼,招來史茗。連忙讓人去請大夫。
這個小野種,盡生出事端來。怎麽不死在外面?那個隴天答應了事情現在也不知去了何處?可氣。
“史茗啊,你待會兒給清風送些衣服過去。這天氣漸暖該是換些衣裳了。”恢複狀态的玉連覺一手撐着額頭無力的對史茗說話,這殘骨在牢裏待了兩夜今日又受這痛,躺在那都快支撐不住了。
史茗立在床旁,聞話也覺心酸。這公子回家每日都給老爺找氣受,現在出這事他那知老爺為他如此心疼啊!
“老奴,待會兒就送去。老爺安心歇息。”
“另外,多拿點銀子過去,不管他們要不要都拿去。讓他們多擔待一點清風的脾氣。”
“是,老爺。”
“下去吧!”
史茗行禮後準備離去,這剛剛轉身又被玉連覺叫住了,道“去藥鋪買點消炎藥,清風身上有鞭傷。王府畢竟不是玉府,那煜王妃前日送來的帳你也一并把銀子送去。”
“老爺、”史茗想說什麽,可最後還是選擇了不說。這些東西拿去也是白拿,哪裏肯收下。賬本上的銀子就是接近兩千兩,一時如何負擔下去。
“唉!什麽都別說了。你按照吩咐去做。”玉連覺自是知道這不是小數目,可,這些自己還是拿得出的。何必吝啬?
“是。”史茗按照吩咐出去。
匆匆忙忙的去賬房恰遇到了穎娥在哪,說明了原因後,穎娥很是不悅,道“老也不知府中情況就罷了,你也不知道府裏情況嗎?現在皇上扣除老爺一年饷銀,拿走兩千兩你讓玉府日後吃什麽去?關鍵的是,府裏哪有兩千兩。”
史茗也為難,這事情也沒辦法啊!
“可,這帳也不能就這麽置之不理吧!”
穎娥冷喝,憤憤的坐在椅上,道“你們一個個大男人只顧外面的事情,哪裏知道這裏面的情況。這帳擺着就擺着,玉清風是煜王爺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我玉府死皮賴臉的求他的。花費了銀子現在來向我玉府要這不是無理取鬧嗎?再說,玉清風現在已不再是玉府人,他的生死跟我們沒關系。你給我好好待在這裏,也別去煜王府自讨臉色。”
“萬一,老爺。”史茗也是明眼人,什麽也看在眼裏,心裏也清楚,即是讓他不要去做便不去。何況,她說的也沒錯,去了也是自讨臉色,連個門檻也進不去。
“就糊弄過去。反正,老爺也見不到玉清風。在煜王府死了也是他煜王爺的責任,你我都別管”
“是。”
“另外,吩咐人去買點新的家當将大少爺的房間整理一下。”
“是。”
觀之王府內。
秦墨煙披着披風從屋裏走出,一頭青絲只被一根素簪挽着幾許,憔悴的臉沒了血色。
外面的陽光很好,好的跟什麽也沒有一樣。
“王妃,你怎麽不在屋裏好好待着?”送藥過來的敏兒一見秦墨煙身子沒好就出來了,着急的上前去,一手端着藥一手去攙扶人。
“王爺呢?”秦墨煙看向院裏的桃花問道,那般豔麗,開的真好看。
“王爺回來了,玉清風也回來了。都在屋裏呢?王妃,奴婢扶你進去,先把藥喝了。”
“案子是不是解開了?”無喜無色,凝眸那處桃花之影。
“解開了。就跟這天似的,都晴了。”敏兒笑道。
秦墨煙離開敏兒的攙扶,理理身上的披風,一晃眼恢複如初的那個她,道“你去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
“是。”
敏兒離開後,秦墨煙獨自回房。
七年前的桃花之際時。
十五歲的秦墨煙和自己姐姐一同出門看桃花,亦是那三月乾塘之地。
“姐姐,這些花真好看。”年少的秦墨煙一身乳色窄袖衣衫,頭系珠玉發帶。看着河岸的桃花竟是千般的喜歡,對于很少出門的她來說,這些東西像是天上的東西。
年長的姐姐正和情郎說話,也沒在意秦墨煙的話。
秦墨煙像是沒說過話似的繼續看着嬌豔的花,由不得伸出如桃的手指去觸碰,不知為何竟有一滴晶瑩透徹的水滴落下,伴着桃花。
“真好看啊!”
少女如桃如春,清潔如蓮,笑若畫卷,一身如洗。
因為兩人出來,又有男子在身邊也沒帶什麽丫鬟下人的。秦墨煙一人玩了一會兒,好奇的走進了桃花林。
看着如雪飄飄的地方,有些醉意的秦墨煙忍不住的随着遠處的琴聲水袖舞起,纏繞了許多桃花。
笑聲如玲,青絲如絮。
“百裏桃花十裏涯,何人深處夢琴剎?落花還自我春芽,幾許招憐幾朝霞?嘻嘻!”秦墨煙咿呀哼着,腳下旋轉如風自如,行不無形,完全的入了琴聲之話,驚起落花一片片盡數飛叉。“深閨城蔭遠方丫,趕馬兒郎在哪家?紅衣朱墨描摹他,一見一眸又一畫。”
少女不知自己早早擾了他人琴聲悠揚,任自翩翩起舞自逸飛揚。鈴聲醉夢太深不知琴聲忽止因她。
一人紅色流蘇檀木琴落在桃花樹下,一身白衣翩然,宛如谪仙,俊美的面容因那自舞的女子有些冷色,雙眸陰寒。
秦墨煙不知為何忽然轉醒,一眸看向了那桃樹下的男子,一眼萬年。
好美的人!
一頭青絲垂瀉而下,胸前幾許如水纏琴零撒,微風襲來,一陣桃花掀起身後青絲,掀起纏發白色發帶,那一眼入了少女的心。
“不知非禮勿擾嗎?”男子冷冷開口。對面前天真的少女毫無憐惜之情。
秦墨煙傻傻的笑道“哥哥,是你在彈琴嗎?”
男子垂眸似乎懶得說話,回身折下一支桃花化影消失不見。空一縷餘香在此久久盤回。
“哥哥。”人不見了,秦墨煙有些着急,邁開步子掀起裙擺露出桃花追趕那一抹身影。滿地桃花似乎跟着她的心随他一起追跑,卻是怎麽也見不到那人影。
飛花依舊,人影如梭,少女春芽,從此相思與他。那個一心只為一人天下的人,不負一人卻負他人。
忽聞身後有聲,驚喜回身帶動那無意落在發上的桃花,看去時,笑意漸下。原來是姐姐。
回府後的秦墨煙研磨作畫,竟将那人畫下,挂在牆頭日日思念。丫頭笑她癡人說話,姐姐說她癡心妄想,娘親說她不必牽挂,父親應她紅衣高挂。
拜走佛寺,染盡許多焚香,說了許多心話,只求今世與他共宿天涯。
那年,我入百裏桃花林,卻聞遠處琴音,花飛滿天,醉意水袖婉曲一場。你恰在那處流水琴弦,閑逸優雅。
那年,我壞你琴聲悠揚,卻見你回身容顏,花飛滿天,青絲長發紫衣漂。你無情卻留卿歌在房,此生想嫁。
那年,你絕然遺落滿地桃花,消失中央,空一林桃花。
那年,我尋你滿林心兒雀踏,不見你貌,笑一場煙花。
後來,我為你提筆作畫,頻頻潛我夢香,送我蒹葭合唱天涯。
後來,我思你卧病在床,碗碗良藥無方,送我結發癡心妄想。
後來,我三世為魂換你一世屋檐下,珈藍佛曉,散盡芳華。
後來,我詩詞為身換你一世琴瑟旁,洛陽小陌,吹盡桃花。
結局,我終為你一身紅妝暗了櫻桃,眉黛如畫,唢吶千行伴我入家。
結局,我終與你紅花相牽羨了牛郎,舉案齊眉,天地三拜應我入家。
可是,你入門一句狠話,潑我一身涼,從此,蒼蒼年輪無話。
伴你六年身旁,拂袖為你天下,掃平一切刺紮,卻不得你一聲謝了。
那年桃花猶在,少女春芽,開在了錯誤的地方,寄了錯誤的人。如今,你任自寵他,我,一聲一聲喑啞。
妾身想與你耳鬓厮磨哭訴心腸,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紅袖添香歌舞月下,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共醉一宿抛卻浮華,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銅鏡紅花梳發嬉笑,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一手作畫白鷺倉倉,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漫步賞花一路情話,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三匝月老樹下對望,可知?郎君。
妾身想與你玉漿滿杯桃花出乍,可知?郎君。
我的夫,你為何如此殘忍?丢我一年相思六年相望。
我的夫,你為何如此殘忍?負我年少春芽韶華盡蠟。
有時候癡心妄想的結果便是癡心東付,換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