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離走
即使紅帳春宵,對于慕容策來說也是第一次,可也做的不差。
一路下去問了許多問題,而玉清風渾然不知盡數把答案給吐了出來。
忙到一更時,玉清風體內的藥力才過去,而慕容策也是薄性人,不怎麽貪歡。事情完了,抱着迷迷糊糊的人細細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才起身去尋了幹淨的亵衣穿上,再出門去尋點清水,為他洗洗。
待一切收拾妥當,才躺下繼續抱着人休息。
二日一早,慕容策早早的醒來了,未因昨晚一夜春宵而打亂自己的習慣。
看了看靜靜躺在懷裏的人,憐惜的伸手理理他額前的青絲,也只有在睡熟時才會如此的乖巧。
沒想到他會經歷如此多的事情,一波又一波的發生在他身上,連踹氣的機會都沒有。被折磨的失去了堅硬的外殼,脆弱的像一塊奇玉。
那晚與夜淩郗之間的對話他盡數聽在耳裏,知曉他心裏舍不得這個對他好的大哥,可他們早早便是敵人不可能同時站在他身邊。
也銘記他那一句“他是我的”,淡淡的幾字清楚的表明了他的位置。喜歡他寧起殺夜淩郗的念頭不負自己的态度,曾經擔心過他會被彼此之間的糾葛蒙蔽心反過來害他,現在看來是多餘了。
現在,事情已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只能抓着不放了。
晨陽灑進屋裏,伴着雨後放晴的清新。慕容策微微向前,憐憫寵愛的在他唇上落下簡簡單單的早吻。
玉清風醒來時恰是午時,睜開雙眼的時候仍覺有些困,擡手揉了揉雙眼,腦子裏一片渾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正準備起身的時候,才覺某個地方火辣辣的疼,一時血液全部竄到臉上,紅了半邊天。
昨晚,嗯!玉清風木讷的盯着帳頂,手裏緊緊拽着床毯。
搖搖頭,伸手摸摸自己的胸膛,衣服還在。轉而看向身旁,腦海裏閃過的卻是夜淩郗,冷清的眸子漸漸生出狠冽的神色,似乎要毀掉這個人。
夜淩郗,這輩子都別讓我再見到你。
想起昨晚就覺難受,為什麽好的人都要一個個的背叛自己?父親不信自己清白,現在連真心喜歡的人都要這樣對待自己。莫說喜歡,見到再也不會說曾經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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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風斂眸輕垂,緩緩記起昨晚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記得他總是問自己一些奇怪的問題,而且,做着很,很奇怪的事情。飄散的畫面實在是難以再想下去,幹脆搖頭不在想。
是他主動爬向他身邊墜入深淵,那般意亂情·迷勾·引着他,他明明是猶豫的,從開始就沒打算那麽做。都是他自己不要臉的去打破了這平靜的生活。此刻不在或許是不想見到他?
玉清風艱難的爬起身,當看到桌上幹淨的衣物時,心裏一時酸楚。他如此嫌棄我先前與慕容央爍的事情,昨晚,他還會原諒我嗎?不,我不能再這樣跟着他漸漸的沉淪下去,我要離開他,騙子就騙子。總比日後舍不得離開左右為難的好。呵呵!
在屋裏忙了半個時辰,才拿着青傘和行李出門去了。
每一步走的極為的難受,又不能露出來,所有的痛全在心裏。旁人看他這行步的姿勢也覺得奇怪,卻也沒多看,大多是注意着他的桃紅色臉。
穹蒙剛剛接待一個客人,就瞧見了下樓來的人,疑惑的跑過去。
“你這是要去哪裏?公子讓你在房間裏等他,他去找藥了。”視線在他身上,一不小心看到了衣領處半個紅印,愣了一下。吵架了?似乎昨晚他們屋裏,有奇怪的聲音。而且,今早那公子也是匆匆的出去了。
每一刻的痛都在告訴他,發生了什麽,有那一夜已經夠了,全部都得到了,該是離開的時候。與其留下看他嫌棄不如把一切都想象成期待的那樣。可,穹蒙一句話讓本就說不出話的心更難受,并非他脆弱而是曾經被嫌棄夠了。不吃他的夾的食物,吐掉食物,那晚又暗說他髒。這一切面上掩飾可心裏無法。
“告訴他,我走了。”後會無期。說完堅決的走了。從一開始就是錯誤,沒必要繼續下去,遲早會死。
穹蒙本想去追人的,卻哪知被一個客人給拉住,說要他帶他上樓去,這,兩邊?
出門後,看了一眼長長的大街,忽覺這人生就是如此。不過一條長街漫步,遇到一個人,含笑而過,便留駐一世的心窩,或溫暖,亦或,涼了一輩子。其中,多條岔路,讓覺得走錯的你選擇走上正軌,可,你卻執念在此頻頻錯踏。若是,那時趁着出去的時候跑掉,後來也不會發生很多的事情。若是,那次随夜淩郗離開,也許,現在兩地的安好。可,宿命的安排太出人意料。
玉清風邁步走上大街,不知東南西北的走着,這條路即使沒有方向也會有盡頭,雖然,是孤身一人的徒步。
慕容策,這次我真的要離開你了,我給不了你什麽,包括,你想要的。我給你的無非是無窮無盡的災難。上次離開,我舍不得,可這次,我不再舍不得。或許,是明白你我一開始便是錯誤!這個錯我來結束。原諒我曾經的任性和不懂事,你的包容和縱容是我猖狂的唯一支撐,日後,我不會再如此了。因為,沒有你了。
煙江岸邊,綠柳垂缇,人來人去只為訴一場離別,多少淚巾落了長江一水只為随君遠流絲毫漂泊。這一場煙雨蒙蒙不知何時才會上幕,也不知何人又會在午夜想起過往,慢煮酒茶,笑一聲此生無你。
天下無不散筵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分了不合,合了不分。紅塵便是如此,匆匆一聚,來不及洗盡一路塵埃又要準備離別的行禮。有緣,錯逢三世也會再遇,無緣,拜佛五世也求之不得。而,有人與緣份二字從未沾邊過。
玉清風看着岸邊分別的人,冷清的眸子終是浮現悲痛,隐隐作痛,太過于的溫柔的曾經勾起漣漪。
尋得一船夫,給了銀子便在船頭坐着,看着滿江潮水向着遠處流去,這一重重山何時是盡頭?這天何時又會落雨唱一宿晚歌?
不輕言相聚,卻不敢說一字離別。害怕,說的時候舍不得想着出門轉身又說不走。
“小亭初聞雨,公子濕青衣。花燈憐我心,莫作苦心。”悠悠水江,何處傳來細細的吟詩之聲,那般的熟悉卻那般的遙遠。坐在船頭的玉清風忍不住回身看去,想看看又是何人與自己一樣被紅塵辜負。
卻不料,看到是一位紫衫男子,涼意兩片薄唇噙着淡淡的調笑,負手立在他的對面。江風襲來,掀起他的衣擺绫袖,青絲任着風似蒲英飄零,一身貴氣。他不該走了嗎?怎麽會在這裏?而且,花燈上的詩詞。
“公子初入紅塵,卻不慎沾染相思,害怕情愛之苦,便寄花燈一心莫讓人負了你的心。我說的可對?”那人一身紫杉,含笑立在對面,一絲一發牽動着玉清風的心。
“你,拿了我的花燈?”縱使相遇來不及歡喜,卻是一絲絲憤怒生出,玉清風起身問道。實則有些驚訝,為什麽夜淩郗沒懂這其中的意思,偏偏被他看出來了?為什麽在他決定離開後追來?
“你若是事事瞞得住我,我又何必把你困在身邊?”慕容策笑語反問。不必費盡心事去猜這四句裏掩藏的意思和心,一聞便明了。
玉清風藏在白衣紅袖裏的手微微握緊,忽覺這一輩子完全陷入了這人的手裏,逃不開走不掉。這一江皓水還真是可悲,涼意透心。垂眸回身去,閉唇不言。
醒來時,你若是在身邊,我怎會多此一舉的想着離開呢?你讓我覺得你根本就是只為救我一時的态度。現在,追來做什麽,猜我花燈之意,呵呵!
忽然腰間一緊,耳畔多了一分溫熱的鼻息,為這煙江添了一抹溫度卻抹不去這一心的宿命悲涼。
“你的花燈是為何人所放?”慕容策一改往日的無情冰霜,含笑溫情暖語詢問懷裏人那晚的不知飄向何處的花燈。
“為我自己。”玉清風淡語說道,迷蒙的雙眼看着眼前漸漸朦胧的水色巒山,原處也不知是何人立在船頭吹着一曲離別,幽怨難訴心中情愁,随水穿梭在此處,惹傷了幾處離別之客。
那一盞花燈入水後就注定被負,不過是一心妄想。原來,這濤濤紅塵心難守。你在乎嗎?那花燈。
“告訴我,為何要離開?你忘了你我之間的交換?”回到客棧時聽聞穹蒙說人離開了,當時,心裏的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出去找藥卻沒料到他會離開。明明他曾要的都給了,為何還要離開?如此,悄無聲息。
那時,記起他被鞭打後的一句話“你最好一刻不留的看着我,否則,我會在你不經意間溜走。就像年華。呵呵!”果真是這樣。
不過,幸好,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該以什麽身份留在你身邊?奴才還是,朋友。”
慕容策将人緩緩轉過,看着略帶悲傷的臉容,含笑如畫。輕啄一點,如寶捧在手心裏,道“我說過我沒有朋友,但,你是唯一的例外。”
哪怕是一刻的相觸,都驚動內心一片巨大的波瀾,堅定的心在那一刻融化,曾說的不舍再次襲上心頭。木讷垂在雙側的手漸漸纏上那能帶來安心的腰,原諒他的此刻的軟弱,帶着要哭的鼻音說道“我怕你再次瞧不起我。”
那道痛苦太難受,像是夢靥纏着自己,得不到肯定的承諾即使夜夜鴛鴦紅帳也會不安。
淚眼朦胧,雖不是第一次看他掉淚卻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軟弱,似乎像一個被剝光的榴蓮,一身刺手的外殼褪去,原來,裏面如此的脆弱。一時,心裏有些酸澀。
“只要我沒開口,你不許再亂想。這是我對你的命令,你是我慕容策的東西,無論好壞。”
“慕容策,你不騙我,我就不騙你。你要是敢騙我一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玉清風堅定的說道。昨晚那殘存的半時清醒,想清了一些事情,也做下了一些決定。不負我我不負你,若是,負我,絕對不再可憐。
可是,後來也沒能做到這般,卻在最後做到了。狠心的報複。
慕容策輕笑,道“我何時欺騙過你?你要的,我都答應了,也做到了。”
我對千萬人冷清,日後,只在你面前露出真摯的笑容。因為,你是我的東西。這一輩子誰也不能拿走,誰也別想沾染。
也就是這個堅定的決定,後來,枉死一個癡心人,有人在癡心人的背後注定成了負心人。
如畫煙江,扁舟一片,遠山漸遠,小雨落下渲染一副寒江煙雨圖,卻也被兩人勾勒出一副青傘下癡癡綿綿的雙人素描。
相吻,一走從此隔絕他人,即使,如花美眷。
相吻,一走從此癡心絕對,即使,一心全負。
話說慕容策起來後去尋藥的過程。
慕容策有些迷茫的走在大街上,這第一次也不知要用什麽,只是先前無意間看到孤琯買藥才知道被壓的人需要上藥。那時何曾料到自己會和他走上一條路,不過,也幸好當時看見了。
慕容策去了藥店,現在是辰時中店裏人少,就連掌櫃的都還在懶散的打掃整理。
“客人,可是來看病的?”那老大夫問道。
慕容策面色不改,上前問道“可有胭砂?”
老大夫一愣,搖頭,道“我們是有各種的草藥,公子你,面色極佳,不像是帶病之人啊!”
慕容策不言。胭砂究竟在何處賣?難道藥店沒有?
“大夫,那你可知胭砂在何處有賣?”
大夫笑了笑,問道“老夫從未聽過胭砂,但不知,這胭砂所謂何用?”
這用處?慕容策有些尴尬,緩步靠近老大夫,附上他的耳畔說了。這老大夫聽完有些不信的看着這人。這模樣,竟然好男風?
“大夫?”
“老夫這裏不賣此藥,但有地方有賣。”
慕容策按照大夫說的去城北尋一家專賣此藥的店,剛剛找到卻止步停在那。
這進藥店無事,而進這店分明是告訴了所有人他好男風。可,玉清風不能不管。
正當猶豫時,一個大多二十出頭的俏麗公子走了過來。見到門前猶豫的慕容策,不得不去看看。這一瞧還真是有些動心了,可,自己家裏還有一位呢?
“公子別在這愣着啊!進去呗!”沾染不得勾·搭還是可以的吧!
聞聲的慕容策看向此人,問道“你也是買藥?”
公子笑道“不來買藥,難不成是來做門神的。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公子大大方方的,絲毫不見隐晦。
“你不覺怪異嗎?”
公子環胸看着他,道“怪異?怪異什麽?那煜王爺好男風鬧的全國皆知,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怕什麽?唉!你到底進不進去?看你這樣子應該是上面的那個吧!我告訴你,這藥一定得買,你不是下面的人不知道事後那滋味。我可是深有體會,這不,每次都得自己來買。我家那位懶得要死。”說着憤憤的進去了。
慕容策被這人一番言語愣在那,自己這名譽還真是為了他損了。
無奈的進去買了十盒胭砂,美名曰“這東西估計一次一盒。”
其實,他是為了方便,免得日後四處尋找。
不貪歡卻不料被他勾起了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