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關燈
剛剛換好的睡衣，被白小葉噴了一身牛奶。
霍一行竟是沒脾氣。過了一會兒，他換了身黑色的條紋睡衣出來了。
看見白小葉還抱着那一小團淡黃色的毛絨睡衣坐在床邊，可憐巴巴的仰着腦袋看着他。
霍一行裝作沒看見一樣側身走了過去，随口說，“我去書房取些資料來。”
說完，人就拉開門出去了。
他自然沒有回書房，而是去了爺爺房間。還沒走到門口就被突然推門出來的江叔給攔住了。
“少爺，老爺子剛睡下。這事兒，勸你別跟老爺子商量了。白家人嫁進來了，少爺遲遲不進婚房，這就算不傳到外面，要是讓人傳給老爺了……”江叔都不用問，就知道霍一行是來幹什麽的了，于是他句句苦口婆心。
“可是，”霍一行剛要開口，就被江叔一個眼神兒打住了。
江叔溫聲相勸，“少爺，別在這兒多說了。這件事兒，勸少爺還是回去跟屋裏人商量着來吧。不管怎麽樣，同房這件事兒，在老爺子這裏，這次是沒得商量了。老爺子還總提抱重孫子呢。”
霍一行：……
“算了，你再給小葉再拿一杯牛奶。”他無奈轉過身，只要了一杯牛奶，就徑直往書房去了。
霍一行故意給白小葉留出來了換衣服洗澡的時間，掐着表，大概過了快半個鐘頭，才重新回到屋子裏。
這會兒，白小葉已經一身淡黃色睡衣，換好了衣服坐在了電腦旁邊。
他并沒注意到門響了身後有人，全神貫注着敲着鍵盤，回答了幾個關于論文數據的問題，忙完了才舒了口氣合上了電腦。
霍一行放下了資料，沒說話，走到白小葉身邊，遞過去了一杯牛奶。
白小葉接了牛奶，喝了一小口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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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一直誰也不說話更是別扭，剛剛浴室裏已經尴尬了一場，白小葉幹脆先開口了，“晚上，我們怎麽睡？你是在上面，還是下面？”
“你說什麽？”霍一行不是沒聽見，他恍惚了下，得确定是他沒聽差。
他垂眸看過去，白小葉說着話竟是清澈的眸子，柔靜如水。
“喏。”白小葉回頭指了指床的位置。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看霍一行，“剛剛我都鋪好了。得有一個人打地鋪吧。”
“嗯。”霍一行磨了磨牙，“你睡床。”
“行！”白小葉這次仰着腦袋，回答的很痛快，“那就你睡下面。”
霍一行光速回答：“我不睡下面。”
白小葉一直盯着電腦，抿了口牛奶，心想這人怎麽川劇變臉，變卦也太快了吧。
白小葉撇了撇嘴：“算了，那今晚你睡上面，明天我們再換着。”
霍一行清了清嗓子，低聲咳嗽了下，“以後也不換，別說了。”
白小葉：……這麽霸道。他砰一聲擱下了牛奶，正打算回頭争論。
“你去床上睡。我還有事兒。”霍一行已經拉來了旁邊的椅子打開了他的電腦，坐下了。
白小葉：這是變臉又變回來了？！搞什麽搞，反反複複。
不過，想想霍少半夜很可能會夢游，睡在地上倒是方便，他便沒再多話，揉了揉眼睛，關上了電腦，大大方方往床上去了。
看看表剛十點鐘，白小葉其實平時也不會這麽早睡下。
只是突然跟另一個人同房，如果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冰坨子臉，就得沒話找話說。
他幹脆閉上了眼睛。
只是，之後數到了399只小綿羊，他還是沒睡着。
白小葉悄悄睜開眼睛，往長長的電腦桌那邊看了看。電腦屏幕上一堆看着讓人眼暈的數字。
就這麽一瞬間，剛好跟回頭看他的霍一行四目相對了。
白小葉往上拉了拉薄被子，兩只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緊緊地抓住了被角。
霍一行看了看被角上露出來的兩只眼睛，沖着他眨了眨，似乎在躲着他，看上去跟抓着被子一角的兩只手一樣，用力之後才重新閉上了。
他嘆了口氣，沖着拘謹的白小葉說，“我這裏還忙着。你睡吧。不用這麽怕我，我不會碰你的。”
“誰怕你。晚安。”
霍一行一聽，聲音還挺倔強。
他沒再說話，一聲“晚安”也只是動了動兩片唇，并沒說出口。
“那，你真得說話算數哦。”白小葉把嘴埋在被子裏，這一聲很小。
但霍一行還是聽見了。他挑了挑嘴角，沒做聲。
霍一行今晚是提前趕了回來，新品色酒就要進生産線投入市場了，所有的最終定奪都等着他，他這段日子真的是忙得厲害。
翻了幾頁資料之後，聽見床上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了。
霍一行瞥了眼身後睡熟了的白小葉，把第二杯沒人碰過的咖啡舉了起來，轉眼又是下半夜了。
等霍一行收拾好了資料，關上了電腦。他看了看已經把被子裹成了筒子靠在了床邊的白小葉，挑起了眉峰，随口輕聲嘀咕了一句，“就這樣還想睡在上面。”
霍一行從記事兒之後，還真是第一次跟別人同房。盡管不情願，加上今天推掉的幾個會議，第二天還是滿滿的日程，他也不打算硬撐着再熬下去了。
于是，他随手關了燈。朝着貼着床邊的墊子上走了過去。
墊子鋪的随意，身子下面凹凸起伏。就算霍一行躺地再平再規矩，這種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還是讓他很難入睡。
剛剛浴室裏，白小葉一直圓溜溜的眼睛樂哈哈地看着他，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隔着鏡子苦哈哈地眼角餘光回望着這個一身女裝的男孩子。
他很想告訴這個小可憐随便穿什麽都好，可是，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換着一身女裝，又實在不忍心揭穿他。
也許，不只是不忍心，還有些其他的，霍一行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東西。
他從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哪怕再漂亮的臉蛋兒，再奢華的衣裙，都惹不到他的興致。
可是，不管哪條裙子，穿在白小葉身上，好像都是特意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霍一行第一次對“美”有了概念，從那天救過爺爺開始，那條紅裙子的身影就一直揮之不去，他總是忍不住想去多看幾眼。
閉上眼睛，越想越多，更清醒了。他幹脆把兩只胳膊擡起來墊在了後脖頸上，眼睛也睜開了。
就在這時
噗通——
床邊的被筒子，毫無預兆的朝着他滾了下來。
霍一行迅敏一伸胳膊，趕緊抱住了落下來的被筒子。
就這麽一瞬間
白小葉在黑夜裏睜開了眼睛。
他模模糊糊看見霍一行實實惠惠地把他整把抱在懷裏，緊張地從被子裏跳了起來：“你不是說不碰我嗎？！開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