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政鴻馬上将剛釣上來的魚料理幹淨,駕在火堆邊烤,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跟樓瀾如出一轍。辰軒看了看,的确是條大魚,“這麽大,該帶回去炖才對,烤着不好吃。”
“少君想吃炖魚啊?等會回去的時候我再釣吧。”政鴻的聲音清朗動人,大大咧咧頗沒心肝兒的樣子,“我烤魚也是一絕,少君你再等等。”
牧傾很詫異這位據說在岚召有神将之稱的政鴻可以坦然自若地從至高無上的将軍之位下來做一個山野莽夫,無權無勢之時也依然可以這麽護着他的少君。
樓瀾小口咬着臘肉,在政鴻把酒遞過來的時候連連擺手。辰軒和他挨着坐在一起,兩人輕笑着交談,聊一些常事,政鴻則沒心沒肺地大口吃肉喝酒。牧傾放下烤魚,起身道:“本王在這裏想必你們也玩不盡興,本王先走了。”
他心有不悅,從早上開始樓瀾就很不正常,直到現在話都沒怎麽跟他說過。
“王爺慢走。”辰軒也不推辭,彬彬有禮地起身目送牧傾起來。
樓瀾仍然低着頭啃臘肉。
牧傾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這就走了,不過沒走遠,而是躲在遠遠的樹後面偷窺。容王一走,氣氛立刻變得高昂了些,牧傾離得遠,聽不見他們說什麽,偶爾能聽到樓瀾傳來的笑聲,他心裏更加不爽了。
樓瀾等人在河邊吃飽喝足後原地休息了許久才收拾一下準備離開,途徑樹林,牧傾連忙躲得遠遠的。政鴻是岚召的将軍,武藝在身,牧傾也不敢跟得太近怕讓他發現了,一路跟做賊似的。回到鬧市有了人群的掩護,牧傾才大搖大擺地走近了些。
繁華的敬稱長街熙熙攘攘,樓瀾和辰軒一路走走停停,樓瀾小孩心性對什麽都好奇,這個要碰碰那個要戳戳。他看着鮮豔的糖葫蘆睜大了眼睛,于是辰軒給他買了一支,樓瀾又拿下一支,問可不可以拿兩個,辰軒只好笑着再付錢。
牧傾在後面黑了臉。
“你喜歡吃這個?”辰軒問他。
樓瀾點點頭,“小時候吃過一次,掌櫃的說這個小孩子才喜歡吃,長大後就不給我買了。”
辰軒頗為驚訝:“我還以為你是在容王府長大的。”
“我前些日子才到容王府,王爺對我很好,比掌櫃的還好。”樓瀾舔着糖葫蘆,又咬下一口。
“也算是因禍得福。”辰軒低頭看着樓瀾單純的臉孔,心裏隐隐有些不安,那日在太子殿,瞧見的可不就是這張臉麽,他與太子一模一樣,容王又怎麽可能不知。
“你呢,你不是岚召的皇子麽,為什麽到京城來?”樓瀾很認真地問道。
“皇子……哦,我現在只是個質子啊。”辰軒無所謂地笑了笑,他把自己來京城為質詳細地和樓瀾說了一遍,輕聲道:“如今皇位上是我的大哥,不過他可能把我送出來的時候就忘了我了,自古君王多無情啊。”
樓瀾懵懂地點着頭,他有點理解了。辰軒是皇子,可是岚召有許多的皇子,樓瀾覺得如果換了自己,肯定記不住那麽多的人。皇子那麽多,少一個不少,所幸辰軒也沒有自哀自憐,他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質子的這一身份。
他們一路逛過去,辰軒給樓瀾買了很多吃的,不過樓瀾一直都每式兩樣,辰軒終于忍不住好奇道:“為何你什麽都要兩樣呢。”
“哦。”樓瀾咬着綠豆糕說:“另外一樣帶回去給王爺吃啊。”
牧傾忽然心花怒放,不等他高興上多久,政鴻便道:“王爺吃慣山珍海味才不吃這些東西,你還是自己都吃了吧,趁着我家少君還有錢。”
樓瀾小小地哦了一聲,似乎很贊同政鴻的話,便啊嗚一口開始吃留給牧傾的另一份。
這一幕看在眼裏牧傾不禁又咬牙切齒,“誰家的小孩兒這麽沒立場!”
“主子?”手裏拿着一個紙包邊走邊吃的千鶴忽然發現了牧傾,走上前道:“您在這裏做什麽呢?”
牧傾把手伸進他的紙包掏出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沒好氣道:“不知道。”
千鶴莫名其妙,出來買點零食偶然遇見自己主子,這便也不回去了,握着刀跟在牧傾身邊候命。他看着牧傾安靜的側面,稍微垂了下眼睫。
玩至申時樓瀾才甩着手裏的柳條回府,牧傾也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跟了他大半天。
長街上忽然從後面殺出一隊人馬,持刀那棍的漢子們把樓瀾團團圍住,牧傾蹙眉剛要上前去護着他,便聽見為首的漢子說:“小子,看到剛才的淫賊了麽?”
樓瀾被這架勢吓了一跳,連忙擺手說:“我我我我不是淫賊!”
“問你看到淫賊了麽!”
“我真的不是淫賊!”樓瀾幾乎都要哭了。
“沒說你是淫賊!”漢子說:“問你看沒看到淫賊往哪邊跑了?”
樓瀾茫然又害怕得指了個方向,漢子們大手一揮:“追!”一幫人又烏泱泱地穿街而過追淫賊去了。
剩下驚魂未定的樓瀾站在原地大口喘氣,他被吓得不輕,恍惚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抹了一把冷汗喃喃道:“吓死我了,還以為要砍我呢。”
聽到這裏千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子。”
樓瀾聽到聲音後回過頭,千鶴一身鮮紅武衣十分醒目,馬上便被他發現了,接着是他身邊的牧傾,樓瀾被吓得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古怪的神色。
牧傾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呆子。”
樓瀾低着頭悶不吭聲。
“你該不會連腿都被吓軟了吧?”牧傾忍不住想笑。
下一秒樓瀾還真就點了點頭,“我以為他們要砍我呢。”
牧傾看了他一會,忽然彎下腰打橫将樓瀾抱了起來,邁開步子回府,同時口中道:“千鶴去看看那淫賊追上沒,拖刑場砍了。”
“啊?”千鶴一愣,塞了滿嘴的綠豆糕點了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說罷催動內力鮮紅的影子融入人群如水入大海,消失不見。
樓瀾被牧傾抱着臉上有些泛紅,“你做什麽?”
“你不是腿軟麽。”牧傾目不斜視。
回了府恰巧遇在門口遇上打算出去找千鶴的千尋,樓瀾說:“千鶴追淫賊去了。”
千尋一懵,“淫、淫賊?”他看着樓瀾被容王抱回來,忽然面色蒼白。
“你想多了。”牧傾看他一眼,漠然道:“去安排一個教書先生,明日送到府上來。”
“是。”千尋應聲。
牧傾抱着樓瀾行至書房才将他放下來,樓瀾仍舊是那副別別扭扭的樣子,牧傾想起他在河岸邊和辰軒笑鬧的樣子便氣不打一出來,冷聲道:“既然你一直想着昨晚的事,本王就讓你如願以償。”
樓瀾被一語道破心裏慌得很,牧傾冰涼的手指強勢挑起他的下巴,俯下.身,和他輕輕的親吻。樓瀾先是驚訝地收縮了一下瞳孔,而後害怕地閉緊了眼睛,不回應也不反抗。
牧傾吮着他的下唇,單手箍在樓瀾的後頸,兩人的唇間再無縫隙,良久後他用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刮了一下樓瀾潮紅的臉頰,邪笑道:“平時看着什麽都不懂,對這種事你倒是很清楚嘛。”
樓瀾抿了抿唇,終于擡起眼用清亮的眸子看着牧傾,“我問了辰軒。”
“問了什麽?”牧傾道。
“……什麽是侍寝。”樓瀾猶豫了,還是說了出來。
牧傾一怔,“什麽是侍寝?”
樓瀾臉色漲紅卻沒再退縮,他上前一步,雙手環過牧傾的腰身,踮起腳尖才将将夠上牧傾的唇,他輕輕碰了一下,眼底波光流轉像是起了一層薄薄的霧。牧傾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随便他折騰。樓瀾手有些顫抖地解開牧傾的腰帶、絲扣,待他敞出大片白皙細膩的胸膛後,卻遲遲不見動作,良久他像是放棄般抱着牧傾的腰身,把臉埋在他赤.裸的胸膛中不動了。
“這就完了?你的侍寝怎這麽奇怪,光解人衣服。”牧傾将手覆在他的背上,第一次用極近溫柔的神色笑了起來。
“我沒、做過這種事……不太會。”樓瀾磕磕巴巴道,“你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