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翌日樓瀾看着樹下那個坑,慘叫道:“我的酒呢!”

牧傾朝千尋投過去一個責怪的眼神,“你挖完怎麽不再埋上!”

樓瀾回身怒瞪着千尋,千尋只能賠笑道:“下次屬下會多注意的。”

“沒有下次了!”樓瀾氣呼呼地走了。

晚上樓瀾又抱着個酒壇子偷偷跑到後院樹下,挖坑埋酒,翌日一看又沒了!不禁勃然大怒,對牧傾道:“我知道是你喝的!後廚我已經給你留了,你為什麽非要挖我埋的呢!”

牧傾看着月亮十分無辜道:“你自己沒看好你的酒,賴到本王頭上幹什麽。”

樓瀾怒道:“那為什麽你晚上都是滿身酒氣!”

“哦,這偌大的京城就後院有酒?”牧傾繼續看着月亮。

“反正都是要給你喝的,等一年又怎樣!”樓瀾嚷嚷着走了。

牧傾無奈地直搖頭,“你說這孩子,每次埋酒就非要埋同一個地方,他就不能換個地方埋麽?”

遠處樓瀾的背影一僵,轉身沖他喊道:“我今晚就換棵樹埋!”

“這都能聽得到。”牧傾微微愕然。

樓瀾倏地轉身:“對!聽得到!”

牧傾:“……”

千尋笑道:“想不到樓瀾公子耳力極好,就是換□□偷聽牆角的千鶴站在那麽遠估計也是聽不到的。”

千鶴怒道:“誰愛偷聽牆角了!”

牧傾笑而不語。

“主子,您對樓瀾,到底是什麽打算的?”千鶴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問道。

牧傾哼出一個懶怠的音節,“何出此言?”

千鶴道:“您對他……是不是有點太縱容了?”

“又如何?”牧傾說。

“讓宮裏那位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麽鬧呢。”千鶴說。

牧傾冷哼一聲:“有太子什麽事?”

千尋看自家主子一臉山雨欲來的神色,連忙制止了千鶴,随便尋個由頭拖着他退了下去。

夜深後牧傾獨自到了後院,一看到那根小樹枝立刻笑得打跌。樓瀾的确是換了棵樹埋,不過就挪到了旁邊那棵樹下,估計是怕自己給忘記,還插上了根小樹枝做标記,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牧傾覺得自己要是不把酒偷偷喝了就有點對不起樓瀾。

不過夜路走多了便容易碰到鬼,這次喝到一半就被穿着一身月白寝衣的樓瀾逮個正着。

“我就知道你又要偷喝!”樓瀾走過去,蹲到牧傾身邊氣鼓鼓,“別喝啦,我下了毒藥,你再喝就要死了。”

牧傾嗤笑道:“你不會。”他說,而不是‘你不敢’。

樓瀾的氣焰癟了下去,牧傾将一杯酒遞過去,“陪本王喝幾杯。”

“我不會喝酒。”樓瀾連連擺手。

牧傾一笑置之,“你會兌酒怎不會喝酒?”

“掌櫃的說我年紀小,不讓我喝酒。”樓瀾說。

牧傾不耐煩道:“千鶴說的對,你們掌櫃的話真多。”他灌了一口香醇的梨花春,伸手箍住樓瀾的後頸将他拉近自己,然後咬上了他的嘴唇,口中的酒液如數渡進了樓瀾的口中。他以唇封着樓瀾的嘴,逼迫他把那一口酒咽下去。

樓瀾馬上面紅耳赤,目光變得茫然,牧傾松開他,樓瀾聲音低低道:“我真的……不會喝酒……”

他目光渙散,明顯有些神志不清了。牧傾沒說話,他低頭看着懷中唇紅齒白的少年,輕輕蹙眉,擁緊了樓瀾又重新咬上他的唇,吮吻着他沾着酒香的唇片。

樓瀾鴉羽般的長睫輕輕動了動,他茫然地看着牧傾,腦中混沌一片,只覺得牧傾的呼吸近在咫尺撲于自己的皮膚上,惬意又有些難堪的舒服。

“一口酒,就醉了?”牧傾低笑着舔吮着樓瀾的唇。

樓瀾頭昏腦脹,輕輕推搡着牧傾,想躲開他的親吻,“王、王爺?”

“叫我牧傾。”他松開樓瀾,黑暗無邊的眸子在極近的距離看着樓瀾澄澈的瞳孔,那種明亮像是大雨沖刷過湖面般令人舒适。

樓瀾被牧傾擁在懷裏,揚起臉看着他,眼中的迷惘像是山巒間的渺渺雲霧,他聲音低低得輕不可聞:“牧傾。”

牧傾勾唇一笑,他重新俯下.身,用很輕的力道去親吻樓瀾,他将自己最柔軟的一面給了樓瀾,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樓瀾沒有再抗拒,竟然會伸出手勾住牧傾的脖頸。

良久後牧傾松開他,發現他已經睡着了。牧傾将樓瀾打橫抱起來,回房睡覺。

翌日清早,樓瀾低着頭慢騰騰地穿衣服,低着頭慢騰騰地梳洗,低着頭慢騰騰地用膳,低着頭慢騰騰地……

牧傾一早醒來就看見他這樣便憋了一肚子火,冷嘲熱諷道:“你是在看地上有沒有銀子撿嗎?”

樓瀾還是低着頭,輕聲道:“我今天可以出去嗎?”

“去哪?”牧傾放下茶盞。

“辰軒說今天要和政鴻去河邊釣魚野炊,問我去不去。”樓瀾低着頭說。

牧傾蹙眉道:“你想去?”

樓瀾點點頭。牧傾道:“那就去吧,我也跟你一起去。”

京城的郊野大到連接天際,草浪起伏,翠綠一片,一條河蜿蜒東流,波光粼粼。

樓瀾脫了靴子光着腳坐在岸邊,雙腳浸在水裏踩着水中光滑的石塊,看着碎光繁雜的河面發出舒服的嘆息聲。一棵被壓彎了腰的大樹橫斜在河面上,政鴻就騎在樹上拿着一根釣魚竿認真地釣魚,河水嘩啦啦從他腳下流過。

一縷帶着油香的炊煙在河邊袅娜升起,曾是岚召國皇子的辰軒此刻正一身平凡羽織,坐在火堆邊拿着一根插着臘肉的樹杈燒烤,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倒是很滿足現在的生活。

牧傾也坐在火堆邊,盡管他熱得想跳起來把樓瀾扛着打道回府,但不知為何還是忍住了。他也拿着一根樹杈,上面插着政鴻剛釣上來的魚,放在火旁翻烤着,似乎在和辰軒較勁。

“沒想到王爺也會來,該多做些準備才是。”辰軒露出得體的笑容,目光溫和地看着牧傾。

牧傾懶洋洋道:“無妨,他年在戰場什麽沒吃過。”

辰軒笑了笑不再說話。

樓瀾跑過來興沖沖道:“好了嗎?”

“還要再等等。”辰軒笑道,樓瀾蹲在辰軒身邊,低頭看着茲茲冒油的臘肉,那一副饞貓的模樣讓牧傾很想吼他一句:本王沒給你飯吃嗎!

牧傾不爽地看了樓瀾一眼,轉而問辰軒道:“在學堂應該能見到其他三方的質子,可有交流?”

“這倒沒有。”辰軒苦笑了一下:“南明的少君年紀尚小,性格不太好相處,瑞頁而來的是位公主,也……不太好相處,至于鹿黎的少君,至今還沒有和他說過話。”

牧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們質子的事,本王就不管了,太子當初應當已經為你們準備妥當了。”

辰軒道:“是,大炎朝國泰民安,在這裏生活倒的确舒服。”

牧傾淡淡道:“你倒是無欲無求。”

辰軒笑而不語,将那塊烤好的臘肉遞給樓瀾。

樓瀾湊近他說:“王爺說過不會砍你的頭的。”

“那可多謝王爺。”辰軒笑道。

牧傾沒說話,看着樓瀾地目光深沉猶如古鏡,樓瀾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後怔了一下,又猛地低下了頭啃那塊肉。牧傾蹙眉。

政鴻一揚魚竿,一道水線在下面撩起來,晶瑩折射着日光,“少君,看我釣了條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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