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章

這樣反倒才像是正常夫妻【抓蟲】

老太太聽聞孫子孫媳要回雲縣,還帶着曾孫回去,

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懷中的小曾孫:“瀾哥兒這麽小,路途這麽遠,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還未等翁璟妩說話,謝玦便先開了口:“此次有兩個餘月的假,有充裕的時間走水路。”

說着,看向老太太懷中的瀾哥兒,道:“現在天氣暖和,且還請了大夫随行,祖母便放心吧。”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我怎麽能放心。”說着,看向孫媳:“就不能等瀾哥兒長大些再回去嗎?”

翁璟妩明了,老太太以為是她想回去的。

雖然她确實也想回去一趟,不過這回還真的不是她的意思。

只是以她的立場,除非說不回去了,不然說什麽老太太也不會高興。

畢竟老太太是因為擔心曾孫,而這個曾孫也是她的兒子,還真說不得。

在翁璟妩思索着怎麽回答的時候,謝玦率先開了口:“我已向聖人告假陪妻子回雲縣了,若是這個時候反悔不回去,恐怕在聖人那處影響不好。”

翁璟妩訝異地看了眼謝玦,他竟都找好了借口來搪塞老太太了,這事她沒想到的。

老太太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是呀。

說好了要回雲縣,聖人也允了,這忽然說不回去,似乎真的有些不好。

如此想着,又看了眼懷中的曾孫,不免還是心疼道:“可瀾哥兒還這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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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顯然想把瀾哥兒留在金都,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也就沒有說出來。

擡眸看向孫子和孫媳:“你們回去的時候可要好好照顧瀾哥兒。”

翁璟妩溫婉應道:“祖母放心,我會與夫君看好瀾哥兒的。”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抱得久了也有些疲了。

一旁的宋婆子瞧了出來,給了個眼色站在另一旁的奶娘。

奶娘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連忙上前把小公子抱了過來。

老太太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然後看向孫媳:“既然要回去,便去庫房多選一些禮帶回去。”

心說她絕不能讓外人說他們侯府忘恩負義,也讓那雲縣的人知曉他們侯府是如何深明大義的人。

因邕州附近賊寇較為頻繁,而蠻州與邕州相鄰,避免遇上賊寇,所以侯府包用了兩艘船,護航的便有七百餘人。

到達蠻州的時間,預計會比陸路多個幾日時間。

全部行禮都已經搬上了船,看着船漸漸離開港頭,将去往那自己生活了十多年,不是故鄉卻勝似故鄉的地方,眼神露出了淡淡的眷戀。

那裏有她生活十幾年的痕跡,有她的親人,也有她自小玩到大的玩伴。

她有六年沒回去了,有一些記憶都快遺忘了。

若是父親往後離開雲縣,她往後或許更難有機會回去了。

翁鳴隽與石琅留在了金都盯着武晰,所以此番安排了其他人随行。

謝玦與金校尉分析了路線後,從船艙出來,便見妻子站在船頭,望向前方,略為失神。

他隐約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也好似有那麽一些感同身受。

他每回做的夢,皆能感知夢中的情感。

夢中,他能感知到夢中自己戰死之時為什麽會看着金都的方向。

大概是對故鄉,對親人最後的眷戀。

她的上輩子,在他戰死後,侯府應該會處于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另外還有英娘的事情,身為主母的她,容不得松懈太久。

金都到雲縣一來一回幾乎一個半月,再逗留休整,便是兩個月的時間。

他知道她能回雲縣的機會少之又少。

謝玦讓金校尉退下後,轉身回了船艙,把她的薄披拿了出來。

翁璟妩身旁的婢女見了侯爺,正要行禮,卻見侯爺一擺手,她們便沒喊出聲,識趣地退了下去。

薄披披在身上的時候,翁璟妩才驀然轉頭看了眼披風,再順着披風擡眸望去。

對上妻子的目光,謝玦嗓音微低:“早間江風冷寒,莫要着涼了。”

翁璟妩左右暼了眼,距他們最近的守衛也隔着一段距離,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他,低聲揶揄道:“侯爺還真越發體貼了,體貼到我都快不适應了。”

謝玦眉峰一皺。

對她這個稱呼,他已經不滿了許久,她也就在外人面前喊他夫君,待只有兩人……也不是,有時在瀾哥兒面前,她都是喊他侯爺。

“為何不喊夫君?”謝玦終還是問了出來。

翁璟妩笑了笑,轉頭看回前邊的江面,淡淡的道:“我不想在人前演戲,在人後也演戲。”

“就這麽不想我是你夫君?”謝玦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涼。

翁璟妩輕笑了笑,斜眼睨了眼他:“那倒不是,只是每回喊夫君,總覺得有些虛僞,生疏,侯爺不覺得?”

謝玦沉默的回想了一番,确實,她每回喊夫君的時候都生疏得很,唯有喊侯爺的時候才是她的真性情。

但她每回喊一次侯爺,都讓謝玦覺得帶有淡淡的揶揄。

“那換個稱呼。”

翁璟妩也不知這謝玦是不是因為她越發的不在意他,他就越發的在意她,所以現在連這個稱呼都要與她較勁了。

琢磨了一下之後,她轉頭看向他,開玩笑的揶揄道:“侯爺難不成想讓妾身喊你玦郎?”

謝玦心頭略微一動,竟極為認真點了點頭:“就這個稱呼。”

翁璟妩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侯爺像是先前吃的酒還沒醒呢。”

想得倒美。

謝玦知道她也不會改口,這稱呼雖然不順耳,但他也有辦法能從她口中再次聽到“玦郎”二字。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身旁,船欄之後。

看向前邊一望無際的江面,與她道:“約莫二十天左右能到雲縣,每隔三日會在碼頭停靠半日,約莫每六天會在岸上住一宿。”

翁璟妩點了點頭,道:“我也讓明月和繁星她們把暈船的藥分了下去。”

“瀾哥兒呢?”他問。

“瀾哥兒這個時候還在睡回籠覺呢,睡着也好,也可以在睡夢中慢慢适應。”早在準備回去前,翁璟妩便帶着瀾哥兒去坐了兩日船來适應,瀾哥兒沒有問題,她才同意坐船回去的。

說到這,她道:“到底是陌生的地方,晚間讓瀾哥兒與我們一起睡。”

謝玦點頭:“這事你來決定。”

行了一日船,暈船的人很少。

用了晚膳,簡單的熟悉後,翁璟妩讓奶娘喂了瀾哥兒後就抱到她的船艙,待夜間快到吃乳的時間再用碗盛來她來喂。

畢竟夜半把瀾哥兒抱出去,容易着涼。

謝玦回來的時候,便見母子二人都躺在了榻上,妻子側卧半躺,慈愛地望着榻上白白軟軟的兒子。

她那溫柔至極的眼神,只在看瀾哥兒的時候才會出現。

他看了眼她那柔和的神色,把身上外衫脫下,挂在了牆上的木鈎子上,說道:“你日日都盯着他瞧,便不會生厭?”

聽到這話,翁璟妩不高興了,眉頭一皺,擡眼就剜了他一眼。

因就寝,發髻松了,一頭烏絲披散了下來,垂落在床榻之上,有一小绺長發從臉頰落下。

昏黃的燭光之下,妻子的雪膚上似乎有一層柔黃的光,便是她那雙杏眸都似秋水潋滟。

瞪人的模樣,怪招人的。

謝玦喉間不自覺一滾。

不知自己是什麽怪癖,竟越發愛看妻子瞪他了。

他轉了身,去盥洗架前淨手,他道:“你以前可不會像這麽瞪我。”

翁璟妩收回了目光,看向瀾哥兒,回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待謝玦轉身走到榻前坐下脫鞋,她嫌棄的問:“你洗過了沒?”

謝玦無奈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在船上有專門沐浴的地方,我洗過才回來的。”

因船上男子多,所以女眷皆是在屋中擦洗。

聽他說已經沐浴過了,翁璟妩也就沒問旁的了。

謝玦上了榻,坐在瀾哥兒的外邊,伸出指頭戳了戳他那越肉乎乎的臉,問:“瀾哥兒是不是胖了些?”

翁璟妩哪忍得了別人這麽說自己的兒子,又是瞪了他一眼。

她見瀾哥兒的臉頰的肉肉都被他戳進去,她忙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的手勁沒個輕重,可別弄傷了瀾哥兒。”

謝玦瞧了眼被她拍打過的手臂,略有所思了一瞬,瀾哥兒忽然“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音,笑得可開心了。

謝玦擡眸看她:“我知分寸,你瞧他都還在笑。”

翁璟妩見瀾哥兒表情沒有一絲不悅,反而很是歡喜的模樣,便也沒有再讓他把手拿開。

逗樂了一會後,瀾哥兒才緩緩睡着了,便是坐了一日船的翁璟妩都已經疲憊得昏昏欲睡,不一刻也輕攬住瀾哥兒入睡了。

謝玦躺在外邊,瞧了眼酣睡的瀾哥兒,再而擡眼看向最裏邊的妻子,淡淡一哂。

雖然彼此坦誠後,她确實不大愛搭理他,可卻把她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反倒是這樣,才讓他生出了一種——他們現在的相處才像是夫妻的感覺。

希望這次回雲縣,能把她心裏的隔閡與芥蒂解開。

想到這,不免輕嘆了一聲。

動作輕緩地把薄衾拉上,然後伸臂卻把母子二人都攬在了其中,這才閉眼入眠。

晚間江風頗大,船随風輕蕩,水浪互相拍打的聲音也傳入船艙中。

謝玦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到了他與她做夫妻的那幾年。

明明是幾年的時間,但夫妻二人在一塊的時間卻很是短暫。

夢裏邊自己依舊沒有半點的改變,一如既往的冷性子,她也越來越沉默。

他知曉,越發頻繁的房事,是他想再讓妻子懷上一個孩子,撫平上一個孩子帶來的悲痛,讓她從中走出來。

但好像夢中的自己并未用對方法,以至于最後房事倒是成了夫妻之間最多的交流,但能說的話卻極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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