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夢符的正确使用方法……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 時不時有一道閃電劃破穹蒼。

整個神域的人都清楚的知道,今天一整天,神尊的心情很不好。

宮殿裏一片寂靜, 就連天狐小白都收斂了自己的性子, 安靜地趴在界石身邊, 一點也不敢打擾宮殿主人。

墨寧端着做的飯菜戰戰兢兢地來到宮殿裏,神尊沒有說停, 他就只能按照他以前的吩咐,每天按時把飯菜送到宮殿。

“神尊, 這是今天的吃食。”

他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把手中的托盤舉過頭頂, 低着頭忐忑地盯着地面。

雲澤明看着他,仿佛想起了什麽,宮殿裏的氣壓更低了。

感受着神尊的視線,墨寧心裏更加慌亂了,正在他以為自己就要和這個世界永別的時候,神尊終于開口。

“退下吧。”

“是。”墨寧長舒了一口氣, 端着飯菜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小白眼神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但是一點聲音都不敢出,只能默默地抱住了自己毛茸茸地尾巴,閉上眼睛, 仿佛是在安慰自己:我不想吃,我一點都不想吃。

這樣壓抑的氛圍持續了很久,就在界石以為它這塊兒石頭的生命要到頭時,神尊終于睜開了眼睛。

接着, 一行字跡就隐沒在了界石身上。

界石狠狠地送了一口氣,要它說,神尊早這麽主動不就結了,偏偏等了這麽久才肯主動聯系異界之人,真是……

随着異界之人語音的到來,宮殿裏沉悶的氣息終于開始消散。

小白仿佛感覺到了什麽,嘤嘤地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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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流過後,雲澤明聽到葉可晴現在遇到的麻煩,微微皺起了眉。

這種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的事情,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會發生。

異界天道既然可以和這個世界的天道磨合互補,那這個世界的功法是否和那個世界也有聯系?

想到這裏,他意念微動,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試探一下。

“你知道幻夢符嗎?”

至于到底是為了試探,還是想要幫助異界之人解決麻煩,那就不得而知了。

“幻夢符?”葉可晴看到這條消息,忍不住笑了一下,小石是想讓她開心一下嗎?

“幻夢符就是那種可以讓人做夢的紙符嗎?”她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小石,我們要相信科學,有些東西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

不過覺得這句話有傷害童心的嫌疑,趕緊又補上一句:

“當然,如果這些東西可以給你力量的話,那我們可以稍微信一下,只是稍微喲。”

她的話剛發過去不一會兒,又是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葉可晴看着這些奇怪的符號,眉頭緊皺,不知道為什麽,她越看越覺得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符號之間游動。

“這是什麽?”她疑惑地問道。

雲澤明看着界石上傳來的疑問,很有耐心地給她解答。

“這算是幻夢符或者說是符咒的本源,看懂了這些,就可以成為入門的符師。”

只是這些符文傳到異界後,它們身上自帶的靈氣會縮減到異界天道可以接受的大小,雲澤明感受了一下,它們的靈氣也就剩下了萬分之一。

如此看來,異界天道可以接受它們,但是也會進行限制。

他垂下眸子,掩住了思索地神色。

葉可晴看着他的回複,一頭霧水。

只是心裏卻隐隐地升起了一個念頭,小石說的這件事,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小石,你說的那個幻夢符……”葉可晴想了想,還是把這些字一個個删除了。

對面的人仿佛知道了她的糾結,誘哄般地回複:

“是真是假,試一試不就清楚了嗎。”

葉可晴糾結了一下,然後試探性地發了一條消息:“那要不,我就試一下?”

就算是假的,她好像也沒有什麽損失。

小石這麽熱心地想要幫助她,她要是拒絕了,他應該會傷心吧。

很快,一張圖片就發了過來,葉可晴順手就點開了這張圖片。

一個古樸中透露着些許神秘的符文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符文上仿佛有一道銀光閃過。

“這就是幻夢符嗎?”葉可晴伸手隔着屏幕描繪了一下它的紋路,“這是一道什麽樣的符紙,有什麽作用嗎?”

雲澤明沒有想到只是一次符文的傳輸而已,就耗費了他一半的神力。

他垂下微微顫抖的右手,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符文到異界之後的靈力。

果然被削弱了很多,本來可以多次使用,并且根據自己的需要編制夢境的幻夢符現在成為了只能使用三次,而且只能大概指定夢境的符紙。

聽着界石上傳來的聲音,他扶額輕笑,把幻夢符的作用以及使用方法告訴了她。

因為想到異界之人對符咒的不熟悉,他把使用方法精簡了許多,有他的操控,只要她有那人的生平,就不會失敗。

只要她想,在夢中做什麽都可以,生死也不過在她一念之間。

葉可晴看着他發過來的解釋,糾結了一下,還是小心的問道:

“小石,我能問一下這些東西是你從哪裏學到的嗎?”

“宗門。”

等聊天結束以後,葉可晴先沒有着手符文的事情,反而是拿出了一個筆記本,把關于小石的事情記錄了下來。

父母雙亡,朋友背叛,宗門學習,符文,手機質量應該不是很好,生活條件還算可以,沒有朋友,不喜歡休息和吃飯,至于心理狀況,現在她也不是很确定。

這一長串的條件羅列出來後,她發現可以串成一條很清晰的線。

如果這些信息都正确的話,那應該是因為小石自由父母雙亡,被玄門收養長大,至于這個世界上有沒所謂的玄門,世界之大,肯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在玄門學習,所以可能是在比較偏遠的山中,科學技術可能沒有外面的世界這麽發達,所以小石的手機功能才會不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以前不能理解的朋友因為利益而背叛也有了原因,玄門道術,肯定有什麽天材地寶讓人争奪,發生什麽也不足為奇。

相傳深度鑽研道家玄學的人會有三弊五缺,小石他可能也是這樣。

葉可晴緩緩合上筆記本,心裏有些沉重,她決定把名人事跡以及一些日常科普加入每天的聊天日常。

接着,她點開了小石發過來的那張圖片,對照着使用方法,仔細的研究了一下。

這麽簡單的嗎?

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出生年月和姓名,再在心裏默念一下你希望這個人做什麽夢就可以。

現代玄學技術這麽與時俱進嗎?圖片傳輸,意念操控?

這個圖片真的有這麽厲害?

葉可晴看着這張圖片,心裏有些懷疑。

如果,她是說如果,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姜黎會不會受到傷害?

雖然姜黎是一個讓人恨的咬牙切齒的熊孩子,但是她也不想傷害他,尤其是她現在也不知道,這個符咒會究竟會造成什麽後果。

這張符紙,小石說可以使用三次,姜黎一次應該就夠了,要不然,她先拿自己試試手?

葉可晴對着符紙,按照使用方法,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和姓名默念了一遍,頓了一下,然後在心裏小聲許願:做一個美夢。

這套流程剛做完,她就覺得一陣困意襲來,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

她迷迷糊糊靠着自己的意志力艱難地挪到床邊,蓋好被子,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識。

這是什麽地方?葉可晴看着這片和學校的湖有些相似,但是卻美化了好幾倍的湖泊,有些奇怪。

湖水上零星地飄着幾篇枯黃地樹葉,湖水無風自動,湖面上青煙袅袅,看起來美極了,也怪極了。

她圍着湖面走了幾步,感覺自己身心都受到了洗禮。

這裏給她的感覺太過舒服,就好像卸下來自己心裏所有的枷鎖,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她驀然回頭,看到了一個坐在湖邊玉椅上小酌的身影。

是仙人嗎?

那人一襲白色長袍,上面依稀繡着一些銀色紋路,長發松松地用簪子挽起,額邊有幾縷碎發。

修長如玉的手上,拿着一個晶瑩剔透地杯子,杯中有流光閃過。

葉可晴忽然想起了一首詩: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她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視力會這麽好,好的能看清他那濃密的睫毛。

只是側顏,就足以讓世人淪陷。

或許是她的眼光太過炙熱,玉椅上的人微微轉頭,她躲閃不及的撞上了他的視線。

葉可晴只覺得全身一震,對着這樣一雙眼睛,這樣的眼神,她想不出要怎麽形容才合适。

她輕輕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麽,就感覺自己消散在了原地。

夢,該醒了。

葉可晴睜開眼睛,坐起身,她沒有想到,所謂的美夢居然是這個樣子。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發熱的臉頰,腦海中不斷地回想着那人的眼神。

漆黑神秘,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

天啊,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仙氣中帶着些許涼薄,神秘中帶着一絲危險。

看到了這樣的人,她估計不會再對着明星犯花癡了,畢竟,仙凡有別。

葉可晴看了一眼時間,才四點多。

她猛地躺回床上,接着閉上了眼睛,心裏不住的想:萬一能把夢連上呢?

另一邊的神域中。

雲澤明像往常一樣坐在天樞閣湖邊,忽然感受到了一個視線。

這股視線很是微弱,或者說它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他神識強大,也不會發現。

他擡頭朝着視線傳來的方向掃去,只見到了一個模糊至極的身影。

那個身影仿佛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化作漫天光點,緩緩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雲澤明伸出手,一個光點輕飄飄地飛到他的掌心,感受了一下光點裏的力量,他的聲音無比篤定:“天道。”

“師兄,你感受到了嗎?”紅衣女子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對身邊的人問道。

不止是他,在神域修煉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盯着天上。

幾百年以來,天道之力越來越微弱,神尊不願與天道争奪對世界的掌控,所以下界人的修煉還是依賴于天道。

他們都已經做好了等天道消亡後重新開始修煉神尊功法的準備了,沒有想到,在今天,他們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強大的天道之力。

不同于以往的微弱纖細,這一次的天道之力,強大卻溫柔。

這次天道之力從神域開始,所以他們才會發現的這麽快,等到它慢慢滲透下界,下界快要停滞的靈氣就又會複蘇。

所有人都喜極而泣,原來天道并沒有放棄他們。

太滄宗中,一位老祖若有所感,感受到了天地的靈氣,下一瞬,已經停滞了許久的瓶頸開始打破,渡劫期的雷劫緩緩在宗門凝聚。

和太滄宗老祖一樣的,還有很多。那些因為天地靈氣修為停滞不前的人,在今天得到了新生。

這些人感慨萬分地跪在地上,眼睛望着天空,熱淚盈眶:“恭迎天道!”

聲音響徹雲霄。

另一邊,與修仙界相對的修魔界裏。

幾個魔尊感受了一下魔界中充斥的天道之力,都感慨萬分。

他們魔界和修仙界不同,雖然天道之力很重要,但是他們也不是非它不可,修魔争的是命。

不是修仙界的與天争命,而是與人争命。

天道速來追求平衡之道,所以修仙界修為停滞後,修魔界的修為也是一樣停滞。

所以,這一次天道之力降下後,他們也感受到了瓶頸地松動。

神域的宮殿裏,界石身上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将整個宮殿都給照亮。

它身邊的天狐也在不斷地吸取空氣中傳來的天道之力,它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大,等到大到一定程度時,它又變回了剛開始的大小。

睜開眼後,眼中有光芒流轉,它恭恭敬敬地趴伏在地上,聲音清脆悅耳:“小白跪謝天道。”

“小白,你能開口說話了?”聽到身邊的聲音,界石一臉震驚地開口。

“石頭哥哥,你也可以說話啦。”它看向界石,猛地撲倒了它的身上,使勁用頭蹭着它的身體,“太好啦,太好啦。”

“真的,我居然真的可以說話了!”界石聽到自己清澈的少年音,有些驕傲,“我說話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

“小白的聲音也很好聽。”天狐從它的身上跳下來,拍着自己的身體開口。

“對對對,都好聽。”界石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無比充足的力量,敷衍的回答。

這下,下界三百年內的和平就又能維持了。

清晨六點,整個城市還處在朦胧的夜色中。

葉可晴皺着眉頭把床邊上手機的鬧鐘關上。

果然,美夢沒有那麽容易延續,接下來的時間裏,她睡得無比香甜,連夢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她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感覺自己神清氣爽,連一直隐隐作痛的手腕都好了很多。

轉身下床,她感受了一下自己過分輕盈的身體,有些疑惑:幻夢符難道對身體這麽好嗎?

葉可晴一邊想,一邊從冰箱裏拿出一片面包,抹上藍莓醬。

她坐餐桌前,聚精會神地想怎樣把這張符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讓姜黎做一個什麽樣的夢好呢?

夢裏變成一個被他欺負過的孩子?

不行,她搖着頭否定了這個做法,姜黎欺負的人有很多,她沒有辦法控制他在夢裏變成誰,更何況這樣可能會加強他欺淩弱小的欲望。

那變出個他害怕的人罵他一頓?也不行,治标不治本。

告訴他他繼母的目的?估計他和他的父親一樣,不會相信。

那要怎麽用?

葉可晴拿着面包,有點食不下咽。

現在的她就像是守着一屋子的寶藏,但是卻沒有找到鑰匙。

如果真的沒有人管姜黎的話,那他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想到這裏,葉可晴頓住了,她知道要讓他做一個什麽樣的夢了。

她兩口吃完了面包,然後噸噸噸地喝完了牛奶,小步跑到桌前,拿出了姜黎的檔案,調出了手機上的幻夢符。

她在心裏默念姜黎的名字和出生年月,然後許下夢的範圍:姜黎的未來。

葉可晴也不知道姜黎會有怎樣的未來,但是她敢肯定,有這樣的父母,他的未來絕不會有多美好。

就是不知道,這個幻夢符能不能推測出他的未來了。

反正她還有一次機會,這次要是失敗的話,那她就再用一次。

她也很想知道,如果姜黎真的知道了未來,他會怎麽做,還會和現在一樣無藥可救嗎?

等明天,她應該就知道結果了。

***

“小黎,你怎麽早上才回來?”

席雅欣守在客廳裏,看到姜黎的身影緩步走過去,聲音綿軟的責備道。

“媽,我昨天心情不好,就出去玩了一晚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姜黎臭着一張臉,但還是好聲好氣的向她解釋。

“你爸爸下午回來了。”席雅欣結果傭人送過來的水,遞到他面前,“來,先喝杯水潤潤嗓子。”

姜黎接過水,他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什麽,我爸回來了,他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和本家的合作嗎,怎麽會有空回來?”

他一口氣把水喝光,有些忐忑的問道:“我爸回來沒有問昨天的事吧?”

席雅欣接過水杯,嘲諷般地勾起了唇角:“怎麽沒有問,昨天你們那個新班主任還專門給你爸爸打了個電話。”

“那個老師怎麽這麽多管閑事,媽,你趕緊讓校長把她給辭了。”姜黎攥着拳頭,惡狠狠地開口。

“對了,那我爸他……”

“好了,你放心,我幫你擋過去了,你在你爸那裏一直是一個好孩子,那個老師說的話,他一點都沒信。”席雅欣拿出一張手帕,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我和他說你昨天心情不好,去朋友家散了散心。”

“以後,你可不能像現在這樣欺負同學和老師了,要好好學習,不能仗勢欺人,更不能……”席雅欣知道他最不喜歡聽什麽,最不喜歡什麽,這樣的說教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會讓他變得更加叛逆。

她親手養大的孩子,親自養成的性格,她對他可是一清二楚。

這些話她必須要說,還要當着傭人的面說,嚴厲和說教才能體現她是真的在意姜黎,也是真的管教過姜黎。

“好了,媽,你怎麽又這樣。”姜黎皺着眉頭,語氣帶了些兇狠。

“好好好,我不說了。”

“你在你爸爸以及本家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現,忍住自己的壞性子,不然以後我也護不住你,你爸脾氣上來,誰也擋不住。”她意味深長地提醒他。

“媽,你放心吧,我什麽時候露出過馬腳。”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先回屋睡一會兒,一晚上沒睡困死了。”

“先吃點東西再去睡吧,我讓人給你煨了湯。”

“不用了。”姜黎皺着眉頭,他最讨厭那種湯湯水水的東西了。

“對了。”他走到樓梯上忽然想起來,“媽,你記得趕緊把那個老師給換了,什麽時候換了,我什麽時候回去上學。”

“好,媽知道了,你快點去休息吧。”

席雅欣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樓梯上,才放下了唇角的笑,一張臉霎時冷了下來。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神晦暗。

席家也是京都的豪門世家之一,雖然遠比不上姜家,但是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夠得上的。

而她是席家家主的私生女,她在席家主母的身邊長大,對外說是領養來的孩子。

明明她和席雅潇都流着同樣的血,但是她卻只能卑微地站在她的身後,那些所謂的豪門千金也不把她放在眼裏。

最後,她的好主母決定要把她嫁給一個四十多歲家世還沒有多好的老男人,她怎麽可能同意。

不過幸好,當時她的好姐姐為了生姜黎,産後大出血死了。

因為她一直以來僞裝的很好,最後以姐妹情深,想要親自撫養姜黎長大為由,嫁給了姜言博。

并且在所有人面前承諾,她不會要自己的孩子,只會好好地把姜黎撫養長大,那時她才只有二十一歲。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姜言博和席家都對她很好,覺得愧對她。

可是,她怎麽可能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個軟軟的,甜甜的,會叫她媽媽的孩子。

只有養廢了,養毀了姜黎,她才有可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畢竟,姜言博肯定希望自己有一個好的繼承人。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溫柔地笑了。

另一邊的姜黎回到卧室,快速地沖了一個澡,洗掉了自己身上的煙味。

從浴室出來後,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自己的頭十分沉重,連頭發都沒有吹,就直接躺倒了床上。

這是在做夢嗎?

夢裏的他和現在的他的家世一模一樣,而夢裏所處的時間段正是不久之後,他把葉可晴趕出學校以後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看着葉可晴灰溜溜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繼續在八班稱王稱霸。

所有人都在他身前搖尾乞憐,雖然也鬧出過不少大事,還逼退了好幾個學生,但是媽媽都幫他瞞的很好。

在爸爸眼中,他仍然是一個值得讓他驕傲的孩子。

後來,慢慢地,他不再滿足于簡單地在學校裏稱王,開始向外面的世界拓展。

他也不再經常去學校,學校裏的老師和學生們都夾道歡送,沒有一個人往他父親那裏捅,最多就是告訴他的母親一聲。

漸漸地,他變得越來越唯我獨尊,聽不進別人的勸告。

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卻只能順着夢境接着往下走。

後來,他和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因為和他們在一起時,他不用像對着一些豪門子弟那樣,裝出一副懂事的樣子,而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做回自己。

這樣的生活在那時的他眼裏無比的快樂,抽煙喝酒,飙車,這些事情他都做了一遍。

有一次,他覺得這些事情越來越無聊,和他在一起的王哥笑眯眯地給他遞過了一根煙,壓低聲線說讓他試試。

姜黎一臉驚恐的想要推開,卻發現他左右不了夢境裏他的思想,夢中的他百無聊懶地接了過來,吸上了一口。

從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他開始不停地向家裏要錢,席雅欣也由着他的性子,開始是幾萬,幾十萬,到後來的幾百萬。

姜黎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的媽媽真的是為了他好嗎,為什麽他用了這麽多錢,她卻問也不問一聲。

可是夢裏的他卻傻傻的認為她是世界上最好最親的人,對她無比的信賴。

他變得越來越消瘦,也越來越暴躁。

慢慢的,他變得不可控制。

最後,萬般無奈之下,席雅欣把他的近況告訴了他的父親,父子兩人本來就沒有多少交流,一番雞飛狗跳後,他狼狽離家。

在開車的路上,毒瘾發作,撞死了好幾個人。

無證駕駛加上吸毒,再加上危害社會公共秩序且造成了眼中後果,他被判處死刑。

由于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姜家本家決定把他剃除姜家分支,他的父親四處找人無果,最後只能按照本家的命令,由公司的微博發出了一則大義滅親的公告。

這在一定程度上挽救了公司岌岌可危的形象以及跌倒谷底的股票。

在獄中的他,一點也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會将一副好牌,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在獄中,他偶然看到了出現在新聞聯播上的國家文化傳承大使錢美菱,剛開始,他一直沒有認出她,因為她比初中時美麗了太多,也自信了太多。

她在這個八班的新班主任走後不久,就轉學了。

他對她的印象,只有喜歡低着頭,醜陋又無趣,是個可以随意打趣的人。

如果不是他欺負過她幾次,或許她根本就不會在他心裏留下印象。

在短短幾分鐘的采訪裏,錢美菱說出了曾經經歷過的校園欺淩,也特別感謝了那個曾經的班主任——葉可晴。

看完電視後許久,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以前那個他可以随意欺淩的人,什麽時候走到了他需要仰望的位置。

直到後來,懷着孕的席雅欣過來看他,他才知道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小黎,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父親,還有你那早死的母親。”席雅欣沒有化妝,身上散發着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慈愛,“你馬上就有弟弟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姜家還是有繼承人的。”

“你一直以來這麽做,就是為了養廢我,對不對?”姜黎的心裏充滿了絕望和恨意,他是真的把這個女人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卻沒有想到她原來一直想要害死他。

“你現在才發現嗎,真是...遲鈍呢。”想了想,她還是把傻換個詞說了出來。

姜黎攥緊了拳頭,聲音嘶啞:“你不怕我父親,不怕席家知道嗎?”

“知道什麽?”席雅欣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一直都是一個好的母親,也一直都在勸誡你不要欺淩幼小,不要這麽自尊自大,可是你從來沒有聽過,不是嗎?”

“就連你最近的不正常,我也時不時的告訴你的父親一聲,能做的我都做了,可是你一點也不聽啊。”

“席雅欣。”他攥緊了拳頭,力氣大到在掌心留下了血印,“我一定會報仇的,我一定要毀了你!!”

席雅欣被吓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冷笑了一聲:“你不會覺得你還能從這裏出來吧?”

感覺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她放下了手裏的話筒,嘴唇微微動了動。

姜黎看懂了她要說的話:

“毒品好吸嗎?”

是她,一切都是她策劃好的。

姜黎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抽動,是毒瘾又發作了,那種仿佛百蠱抓心,連骨頭都在疼痛的感覺讓他止不住的嚎叫起來。

一名獄警飛快地跑了過來壓住了他,防止他自殘。

毀了她,你一定要毀了她。

夢只的姜黎死死地盯着一個方向,眼中充滿了絕望以及玉石俱焚的怨念。

姜黎睜開眼睛,猛地坐起身。

他跟着夢中的人走完了一生,心中的絕望一點也不比夢中人少,他能夠感覺到,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或者說,那不僅僅是一個夢,那應該就是他的未來。

夢不會那麽真實,真實到那份絕望能夠将他淹沒,也不會這樣細致,細致到席雅欣的表情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是,夢中的結局卻是是他最有可能的未來。

是重生,還是預知?

“席雅欣。”他念着這個名字,仿佛想要把她整個人都給磨碎,“我從地獄裏爬上來報仇了,你準備好了嗎?”

不過,現在需要從長計議,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都是一個完美的姜太太。

而且一直以來,對于他所做的錯事,他都當着傭人的面好好的教育過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捂住額頭,低沉地笑了出聲:真是好一個姜太太啊!

現在他要忍住,要好好地和她相處,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把她身上的狐貍皮狠狠地撕下來。

他覺得他現在身體激動的都在顫抖,誰能想到,他竟會有如此奇遇。

真是老天有眼啊!

“姜少爺,已經下午六點了,夫人喊我叫您下來吃飯。”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知道了。”姜黎這才發現他的聲音嘶啞的過分。

“少爺,您的聲音怎麽了?”門外的人聽到這個聲音着急地問道。

姜黎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門口的人看到他的樣子,震驚地開口:“少爺,您的臉怎麽這麽紅?”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姜黎被來的私人醫生檢查了一遍,最後醫生也松了一口氣。

“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就是熬夜和飲食不良引起的發燒,吃個藥睡一覺就好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席雅欣一臉慈母的樣子,仿佛松了一口氣。

在這個過程中,姜黎一直閉着眼睛,他怕一睜眼,就把自已眼中的憤恨流露出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席雅欣走到床前,用手輕輕地撥開了他黏在臉頰上的頭發,溫柔地問道:“小黎,是不是很難受啊?”

姜黎感覺自己的臉上像是有一條冰冷的蛇爬過。

“我還好。”姜黎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滿是墨色,聲音嘶啞地回道。

席雅欣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姜黎什麽時候有了這樣冰冷的眼神。

定睛一看,原來是不舒服的眼神,剛剛應該是她眼花了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她幫他壓了壓被腳,笑着囑咐。

姜黎閉着眼睛點了點頭。

等到聽到門把手的聲音響起,他緩緩地開口:“媽媽,那個班主任你先不用把她弄走了。”

席雅欣停住了腳步:“為什麽,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覺得這樣讓她走太便宜她了。”姜黎模仿自己以前的語氣,吊兒郎當地開口,“等回去了,我要自己給自己出氣。”

聽到他的回答,席雅欣悄悄松了一口氣:“好,媽媽都聽你的。”

門被悄悄地關上了。

姜黎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想起了獄中聽到的錢美菱的話,葉可晴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想起前幾天她對他說過的話,他自嘲地笑了笑:她是對的,離開了姜家,他什麽都不是,只是一個社會的蛀蟲而已。

想到這裏,他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葉可晴會不會讨厭他。

應該會吧,他做了那麽多錯事,她讨厭他不是應該的嗎?

回想了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跳出了姜家少爺這個身份,他才更清楚的認識到了,他做的事情有多離譜。

財富,權勢,以及席雅欣都蒙住了他的雙眼,讓他以為,他做什麽都可以,都會有人幫他擺平。

幸好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等身體好了,他就開始着手調查一下席雅欣,順便學着做一個好人。

正在辦公室裏的葉可晴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今天來到學校後,她先去教室裏逛了一圈,果不其然,姜黎還是沒有來學校。

昨天的時候席雅欣幫他請了兩天的假,所以他可能過兩天才會來。

她真的很好奇,幻夢符到底有沒有發揮作用,如果發揮了,那姜黎會變嗎?

好像一切都是未知數。

不過,總不會比現在更差勁。

昏昏沉沉地上完了一整天的課,回到家後,她第一時間拿出了手機。

“小石,我下班了,你今天過的怎麽樣?”

“我很好。”

葉可晴看着這幾個字,眨了眨雙眼,這個回複看起來好敷衍。

她挑了挑眉,按下了語音通話鍵:

“小石?”

良久之後,就在葉可晴以為對面的人和以前一樣不會開口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話筒裏飄到了她的耳邊。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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