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葉可晴呆呆地拿着手機, 耳朵一片通紅。

清冷但卻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就像是冰山上的雪蓮在緩緩盛放,又像是一道夾雜着冰淩的小溪在潺潺流淌。

這個聲音和她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她以為, 對面應該是一個帶着些憂郁的少年聲音, 或許帶着變聲期的沙啞, 而不是現在這樣,這樣……

她從來不知道, 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好聽到這種地步,只是兩個字, 就能讓她沉溺于其中。

“你怎麽了?”對面的人奇怪于她的沉默,語氣裏帶着幾分笑意。

葉可晴趕緊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砰砰亂跳的心髒。

“我很好啊。”回過神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自認為平靜的回答。

對面傳來一聲輕笑,她的臉更紅了。

“經常畫符紙是不是對身體不好?”她努力的忽視自己亂跳的心髒,把自己的擔憂問了出來。

根據她淺薄的理解,這種與天争命的術法,應該會對施術者的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

想到這裏, 她收斂了自己不知名的情緒, 皺着眉頭等待對方的回答。

“怎麽會。”對面的人仿佛知道了她的擔憂,聲音輕緩地向她解釋, “修煉本就需要多加練習,若是學會了一直疏于鍛煉,那我對它的掌控就會越來越弱。”

“所以, 不用擔心。”

最後幾個字,不知是不是葉可晴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些溫柔地過分了。

“那就好,不然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受傷的話, 我會很心疼的。”她眨了眨眼睛,把手機緊緊地捏在手裏。阿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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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愧疚,不是自責,而是心疼。

對面的聲音輕的像一聲嘆息,缥缈但卻堅定:“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聽到他的話,葉可晴的手微微一抖,她發現自己對這種語氣沒有絲毫的抵抗力,不過……

“小石,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年齡?”

想起了上一次互問年齡時的糗事,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那這次我就先報自己的年齡了,省得你又覺得我不懂禮貌,我今年二十三歲。”

雲澤明沒有想到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事情,他不緊不慢道:“明明不懂禮貌的人是我,不是嗎?”

接着他又毫不心虛地開口:“我的年紀比你略大一些。”

大個幾百年而已,對于他漫長的生命而言,也算不上太多,不是嗎?

葉可晴聽到他的聲音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當時,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和我的學生差不多大的孩子,所以有些話你聽起來可能不是很舒服,我在這裏先道個歉,對不起。”

一直以來,她都把他當成了一個孩子,一個有抑郁傾向的孩子,她做的那些事情,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應該是一種困擾吧。

多虧了小石脾氣好,要不然他早就把她拉黑了。

“你為什麽要道歉?”雲澤明有些疑惑,“你能和我聊天,我真的很開心,我在這裏一直都是一個人,想找人說話都找不到。”

他擡頭掃了一眼界石和天狐,神色漠然,至于外面那些清修的弟子,他們和他有何幹系。

一個人嗎?葉可晴聽到他的話,有些難受的低下了頭,一個人生活該有多孤獨啊!

“你要是不嫌我煩那就太好了,以後我每天都像以前一樣,可以嗎?”深吸一口氣,她調整好了自己的語氣,笑着問道。

“求之不得。”雲澤明垂下眼睫,聲音裏帶着一絲笑意。

聽到對面挂斷的聲音,他看了一眼宮殿中央的一石一狐,手指微動。

“發生了什麽,剛剛我怎麽一點意識都沒有。”界石石身上的光芒緩緩亮起,“神尊,您知道……”

還沒有說完,它就對上了雲澤明冰冷的眼神。

感受了一下石身上殘留的異界之力,它仿佛知道了什麽,趕緊閉上了自己的嘴。

“小白呢?”界石忽然想起了它的玩伴,四下看了看。

聽到若隐若現的呼吸聲,它趕緊向下一看,果然,小白又睡着了。

這狐貍還真是心大啊,這樣都能睡着。

雲澤明坐在座椅上,沒有理會它們的動靜,回想着剛剛的交談,他第一次覺得與人相處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時,不是想着再從他身上拿走什麽,而是簡單而直白的關心他。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宮殿外的陽光明亮的有些刺眼。

葉可晴紅着臉挂斷了這次通話,她對他的聲音,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不知為什麽,小石的聲音總讓她想起夢中的那個人。

那個見之難忘的身影。

當然,她知道只是錯覺而已,夢是夢,現實是現實。

她慢慢悠悠地走到床邊,既然小石年齡這麽大了,那以前的相處模式肯定要改一下。

就把他當成一個需要幫助,不,是互相幫助的朋友。

精通道門玄學的朋友,還如此的厲害,怎麽想都是她賺了。

葉可晴躺在床上,刷了一會兒朋友圈,這個時候她才忽然發現,小石他好像很久沒有發過朋友圈了。

等明天語音的時候,她問一下吧。

朋友嘛,就是要相互關心,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就好了,不要憋着。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葉可晴活力滿滿地來到了學校,走到教室後,她發現學生們有點安靜的過分了。

她站到講臺直接看向一個角落,果然,一直以來都空着的那個座位上的人來了。

姜黎身穿校服,冷着一張臉坐在那裏,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臉上以前那種不可一世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到了,反而給人一種黑暗壓抑的感覺。

他周圍的溫度似乎比班級裏其他地方的溫度低上幾度,周圍的人一副被凍到了的樣子。

班級裏每一個人都像是如臨大敵,戰戰兢兢地坐在座位上,沒有人敢出聲。

上廁所都小心翼翼的,整個八班現在就像是一個無聲教室。

但是從現狀來看,姜黎并沒有對班級裏的其他同學做些什麽。

她嘆了口氣,看來幻夢符是發揮作用了。

可是現在看姜黎的狀态好像不太對,這樣的轉變太過明顯,也太過突兀。

他到底在夢裏看到了什麽樣的未來?

葉可晴現在有些怕他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開口:“今天我要表揚一下同學們,所有人都按時到校了。”

班級裏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所有人的背都挺直了幾分,包括姜黎。

“好了,同學們好好準備一下,馬上就要上晨讀了。”她掃視了一下教室,然後把視線停在了一個地方,“姜黎。”

被她點到名字的姜黎全身僵硬,他不知道她會說什麽:是嘲諷,是貶低,還是看不起?

他低着頭不發一言,沒想到葉可晴只是溫柔地說道:

“你和我出來一下。”

他近乎無聲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等到他走出教室後,班級裏的聲音開始漸漸變大。

“天啊,幾天不見,姜黎變得更恐怖了,剛剛我大氣都不敢喘。”

“小點聲,你不想活了?他們還沒有走遠呢。”

“不過我覺得他今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

姜黎沉默地跟在葉可晴的身後,走着走着,已經走出了教學樓,這時他才發現不對勁。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嗓音嘶啞的問道。

說出這句話後,他就有些後悔:這樣問是不是有點太直白,太不禮貌了?

他今天感冒還沒有好利索,但是他實在是不想呆在家裏,看席雅欣虛僞的樣子,于是他就來到了學校。

只是到了教室門口,他才忽然發現,他不知道要如何和班級裏的人相處。

他已經習慣了以前的那種欺壓式的相處方式,猛的要改變,他也不知道從何改起。

他對八班的學生做過很多錯事,現在還好,只是靠着家裏的權勢作威作福,并沒有太過分。

在夢裏,再過一陣子,他會把幾個人給逼退學。

他也不知道他們退學了會不會再去找一個學校上課,還是就這樣辍學,放棄他們的學習生涯。

辍學的概率會大一點吧,他知道他們的家庭條件可能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想到這裏,他竟然詭異的有些慶幸,幸好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不然他可能連踏進教室的勇氣都沒有。

今天,他剛走進教室,整個教室緊接着就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又懼又怕。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相處,所以就只能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

唯我獨尊了這麽久,他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正确的和別人相處了。

葉可晴聽到他的問題,停下了腳步,沒有回答,而是皺着眉頭轉過頭:“你是生病了嗎?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

一邊說,她一邊用手掌測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姜黎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掌心的溫度,很溫暖;這樣的關心,也很直白。和席雅欣那種虛情假意的關系完全不一樣。

等到她的手放下,他才低着頭開口:“我沒事,只是感冒還沒好全而已。”

面對着姜黎,葉可晴就算再大條也發現了他對她的态度有點不對。

他好像有點怕她。

夢裏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讓那個不可一世的姜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要注意身體啊,姜黎同學。”她決定把夢境的事當成一個秘密,一個只屬于姜黎的秘密,“今天早上吃藥了嗎?”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問道。

身後的人沉默了一下,最後有些乖巧地回道:“吃了。”

很快,兩個人就來到了這次出行的目的地,學校的湖邊。

距離上一次,她和楚卿卿來到這裏已經有幾天了。

天氣再慢慢變冷,湖面上的落葉也更多了。

坐在長椅上,她笑着招呼在一邊傻傻站着的人:“快坐吧。”

姜黎有些僵硬地坐在了長椅上。

“葉...老師。”第一次這樣稱呼她,他有些不太習慣,“您這次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葉可晴轉過頭,語氣溫柔:“我今天看到你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你可以把你的煩惱告訴我,我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

“雖然,我可能給不出什麽好的意見,但是說出來總會舒服一點。”

說什麽?姜黎看着不遠處的湖水,說他上輩子是怎樣毀了那麽多人,最後把自己也毀了的故事嗎?

說出來又有什麽用,有幾個人會相信這麽離奇的事情。

更何況,他現在只想把那些事情埋在心裏,當做一個永遠的秘密。

“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葉可晴沒有逼他,而是換了一個話題,“你覺得我們班的學生怎麽樣?”

“我們班?”

“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姜黎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沉寂,而是帶了幾分的少年的活力。

“我們班的學生,都挺好的,除了我。”他的回答有幾分消沉。

“确實。”葉可晴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看着姜黎不可置信又有點委屈的樣子,她使勁揉了揉他的頭,“你才十三歲,裝什麽老成啊,姜黎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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