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願意讓你吃
自從聽到蘇煜明的聲音，賀意本來揣着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姜未幫他拿了餐具，一一燙過，才遞給賀意。
“意哥，以後都是我給你洗。”
賀意擡頭看他，“嗯？”
“我說……”姜未指了指賀意手裏的筷子跟勺子，“你不要讓他給你弄了，以後我給你弄。”
賀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老毛病又犯了，正在轉筷子。
他反應過來姜未說的是江振營給他洗餐具這件事。
“你看見了？他是廣東人，吃飯前都要拿熱水涮一下筷子。”賀意微微一笑，把筷子擱下。
姜未“嗯”了一聲，“看見了，你跟他……什麽關系啊？”
“沒什麽關系——”賀意話還沒說完，隔壁說話的聲音直接蓋過了賀意的。
“我說了!不存在!你怎麽就是不信啊？”
看了眼賀意的臉色，姜未以為賀意不開心是因為他找的包間有問題，于是立馬站起身，走到門口把服務生喊來，“您好，這個包間不太隔音，能不能幫我們換一個？”
服務生一臉為難，“先生很抱歉，咱們包間都已經預定出去了。”
聽到姜未要換包間，賀意連忙把他拉回來，“不用換，這間就好。”
“要不這樣吧。”服務生指了指隔壁，“我去跟那位先生說一下，讓他小點聲。”
“好，麻煩了。”賀意應下，拽着姜未重新坐在座位上。
他們包間裏是榻榻米，兩個人脫了鞋子盤腿坐着，賀意一眼就能瞧見姜未上卷的褲腿下光滑的小腿。
他喝了口水，問姜未，“怎麽想起來做脫毛了？”
姜未看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腿，還有些不好意思，“我聽說，沒有毛會更順手一些。”
說着又想起賀意給他修的型，他那天回家脫光照了下鏡子，才看見邊緣修成了中規中矩的長方形。
如果是他自己修，一定要修成心形。
“我說話大聲？嫌我說話大聲他們怎麽不回家吃啊？我說話大聲嗎？愛吃不吃，不吃滾!”
“先生，先生您別激動——”
“讓他們滾，我還嫌他們礙事!”
賀意緩緩皺起眉頭。
蘇煜明剛跟他在一起時，脾氣還沒這麽大，後來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屢屢大吵大鬧，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跟蘇煜明已然是貌合神離。
隔壁包間的蘇煜明似乎是要沖到他們這邊來講理，卻被服務生攔下，肢體沖突間撞得兩個房間的隔斷牆都在響。
而蘇煜明發現隔斷并不結實，突發奇想，猛然擡起一腳踹了上去，本就搖搖欲倒的隔斷一下子傾倒。
賀意剛好坐在隔斷一側，眼看着倒下來的隔斷馬上要砸在他腦袋上。
“意哥!”
姜未腳上一蹬，使勁往賀意那邊一竄，把賀意壓在身下，倒下來的隔斷也重重砸在姜未後背。
“姜末兒!”賀意叫他一壓，吓了一跳，趕緊用手撐起姜未背後的隔斷牆，幾個服務生聽到動靜，也沖上前來把隔斷擡開。
賀意再站起來時，眼中好似有熊熊烈火。
“蘇煜明，你他媽的是傻逼嗎？”
姜未頭一回聽賀意罵人，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隔壁踹牆這位暴躁哥正是賀意傳說中的前男友。
“賀意？”見是賀意，蘇煜明也是一愣，他接着看了眼年輕稚嫩的姜未，眼帶嘲諷，“這麽快就找了新男友？這次不錯啊，我教你的你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學會老牛吃嫩草了。”
“蘇煜明，蘇老爺子不是已經教過你，以後在我跟前，不，要，狗，叫。”賀意一字一句說完，眼看着蘇煜明臉色一變。
蘇煜明幹了那些破事之後，蘇家人為了面子，還特意拎着東西上門賠罪，只不過全叫賀老爺子丢了出去。
蘇煜明反應了一會，突然笑了，“他教他的，我聽不聽是我的事。”說着，他猛然間推開拉住他的服務生，一步邁到賀意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畢竟，丢人的可不是我——”
話音剛落，蘇煜明被人一把推出去老遠，跌跌撞撞倒在隔斷牆上。
姜未發了狠，還要上去打人，被眼疾手快的賀意攔下。
“別跟傻逼一般見識。”
姜未赤紅着眼睛，緊緊咬住後槽牙，就要在賀意阻攔下慢慢收回力道時，又聽見蘇煜明慢悠悠的聲音。
“真是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賀意手中一空，再回過神，姜未已經騎到蘇煜明身上，一拳一拳往後者臉上招呼，三兩拳就打的人鼻青臉腫……
派出所，賀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聽着審訊室的聲音。
“……簽個字，叫你家大人來接一下吧。”民警把面前的紙推到姜未跟前，在空白處點了點。
“警察叔叔，我已經成年了，還要人來接嗎？”姜未問道。
民警看了他一眼，把簽好字的紙收檔。
“你也知道你還叫我警察叔叔呢？你這個情節很嚴重，必須有家人來接，我們還要對來接你的人進行教育。”
姜未沒辦法，給裴溯打了電話。
裴溯趕來的時候，姜未正跟賀意坐在一起說話。
“意哥，你生氣了？”
賀意手裏還抓着姜未的外套，聞言搖了搖頭，“沒有。”
“意哥，我錯了，以後不動手了。”姜未可憐巴巴的低着頭，以為賀意在氣他不顧阻攔上去揍人，結果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真沒氣，但是下次一定不要這麽沖動了，打架鬥毆，這些案底會跟你一輩子的。”
“誰讓他說你是狗？”姜未說起這個又忍不住攥了攥拳頭，恨不得把蘇煜明再拽過來揍一頓。
賀意轉頭看向姜未，沒告訴他那句話被他理解錯了。
“他還說你老牛吃嫩草。”姜未氣的胸膛不停起伏。
賀意哂然一笑，“他說的倒也沒錯。”
“那我也願意讓你吃!”姜未說的理直氣壯。
“不至于跟他計較這些，狗咬了你，你總不能咬回去。”賀意說着，把姜未的外套遞給他，“穿上。”
姜未剛跟蘇煜明打完一架，或者說是他單方面的毆打蘇煜明，渾身火氣還沒消，他不想穿外套。
“意哥，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姜未問出來，又連忙補救上一句：“不方便就不要說了，我也不是那麽想知道……”
聽賀意說前任的事，他姜未自認還沒那麽大度。
“酒會上認識的，後來他開始追我，他對我實在太好，無微不至的照顧，我覺得他人不錯，就答應了。”
賀意說起以前的事，可姜未越聽越不對勁。
怎麽這麽像他追賀意的故事？
他跟賀意也是酒會上認識的，他也在追賀意，他對賀意很好……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還沒追上賀意。
賀意看他一眼，“是不是覺得很耳熟？這也是我為什麽沒那麽輕易答應你的原因。”
吃過一次的虧，怎麽能義無反顧去吃第二次？
姜未連忙舉着右手向天起誓，“意哥，我跟他不一樣，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看了看那三根并排在一起的手指頭，賀意幽幽來了句：“以前蘇煜明也是這麽發誓的。”
姜未趕緊把手放下。
“意哥，我現在不求你立馬答應，我想對你好，等你什麽時候願意了，一定要告訴我。”
裴溯簽完字，受了一通教育，站在門口朝兩個人招了招手。
“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門，三個人剛好遇見蘇煜明跟前來領人的蘇父。
蘇煜明眼皮腫着，眼睛只能看到一條縫，嘴唇也破了幾個口子，就是這張臉，叫姜未賠了一筆錢。
可這筆錢對蘇家來說不算什麽，對姜家來說更不算什麽。
“小賀。”蘇父喊住賀意，略帶抱歉，“對不住了，又給你添亂子。”
賀意表現的很大度，“沒關系的，蘇叔叔，這回一過，以後再也別來往了。”
說完轉身就走，姜未走在最後，瞪了一眼蘇煜明才跑着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