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支教一年後的相遇
小拓已經去支教一年了，他聽懂了山區那種近乎外語一樣的方言，也适應了南方山區那種一年四季溫熱潮濕的天氣，每天備課上課陪學生做游戲，生活的很充實。
小拓的爸媽和小拓斷絕了關系，小拓知道他爸媽只是一時太生氣，時間長了肯定能原諒他的。這一年他都待在山裏沒回過家，從山裏去外面要走三十多裏的山路，然後坐車去附近的縣城，那個縣城的名字很難記，是全國出了名的貧困縣。
山裏不通信號，手機根本派不上一點用場，只能一兩個月去一次縣城的時候給家裏打個電話，每次打的時候小拓爸媽都不接，小拓只好給莫叔叔或是張叔叔打電話，問他們了解自己爸媽最近身體好不好。
放暑假時山裏正值雨季，天上下着毛毛雨，羊腸小路上都是泥，縣裏人通知今天有慈善機構的人會送來愛心物資，讓學校派人去縣裏接一下慈善機構的人，領着他們進山，否則那些人根本找不到路。
即使是暑假，孩子們也經常來學校找老師一起玩或是學點東西。有的學生一年到頭都住在學校裏。
學校就三個工作人員，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她本身就是這山裏的人，是照顧學生們的生活和飲食起居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叫游蝶，她原來是導游，和小拓一樣，作為志願者來山裏支教的。游蝶說她原來做過小三，她有罪，是來山裏幫助這些孩子學習知識給自己贖罪的。
小拓覺得自己是三個人裏唯一的男的，所以平時有什麽活都會多幹一些。
學校的活動中心是整個學校唯一鋪着瓷磚的房間，每當給學生們上完課又備好下一次課的內容之後，小拓就會把學生活動中心的地拖一遍，洗衣服，洗被子，擦桌子，幫學生洗頭，備課，看書，家訪，寫小說……總之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山裏一切娛樂活動都沒有，完全與世隔絕了。
這一天，小拓讓游蝶和學校大媽休息，自己天不亮就出發，走了三十多裏山路去縣城接慈善機構的人，中午的時候終于和那些人聯系上了。
小拓看到慈善機構的人開了四輛商務車和一輛越野車過來，帶了很多物資。小拓很感激的和那些人握手，慈善機構的人給小拓介紹“這位是負責這次錄像的張導，我們這次能來都是他幫忙促成的。”
小拓沒有多想，伸出手要和那個張導握手，結果發現站在他對面的是yanis。
yanis好像是有備而來，他豪不意外的握住小拓的手客套的說“你好，舒老師，這次能來可不是我的功勞，我們攝制組三個人只是過來記錄這次慈善機構的善舉的。”
yanis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是這個縣城窮成這樣還是讓yanis很震驚，剛才沒見到小拓的時候有個乞丐問yanis要錢，yanis抽了張十塊的給他，乞丐把錢又還給yanis“我不要外國錢，沒見過這種錢，又花不出去。”
見到小拓之後大家找了個看上去還不錯的飯店吃飯，小拓和攝制組的他們三個人個人坐一個桌。
yanis看到菜單之後把老板叫來“菜單上怎麽沒有湯？也不用複雜的，紫菜湯就行。”
老板鄙夷的看着yanis“哎呀！城裏人就是講究！吃飯還要喝湯麽！”
yanis有點惱火“我平時吃飯習慣喝湯。”
“那你就喝水好了！我們飯店不做湯的！這裏也沒有紫菜。”
yanis正要說話，小拓拉着他的胳膊讓他別計較了，一頓不喝湯又不會怎樣。
yanis拂去小拓的手，接着對老板說“我今天必須要喝湯，你開個價吧！”
老板也來勁了“20！你還要喝麽？”
yanis給了老板一張100的“不用找了！”
老板屁颠屁颠的去後廚了，随便在做的菜裏兌點水不就是湯了麽。
“100塊這麽多，夠我們這裏所有人一頓飯的錢了！這裏物價很便宜。”小拓說。
yanis不解“100塊錢很多？”
“我一個月的補助才400塊錢。”小拓解釋說“平時都在山裏也花不到錢，我是算志願者，不算老師，所以只有補助沒有工資。”
yanis面色有點不好“你真的要幹夠三年？”
小拓點點頭。
這時老板端着湯出來了，他說“你們城裏人就是這麽奇怪，花這麽多錢買一碗放了一點菜的鹽水是圖啥？”
yanis站起來把湯潑到地上。
老板瞠目結舌“你，你，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花錢買的！愛怎樣就怎樣！”yanis回過頭對小拓他們三個說“我吃好了，先去車裏等你們。”說完就離開了。
攝制組裏那個娃娃臉的小夥子對老板說“別看了！快拖拖地吧！我們張導向您完美的诠釋了什麽叫“有錢！任性！”。”
接下來娃娃臉有對小拓說“沒事的，張導脾氣是有點暴躁，但是對我們工作人員都很好，也挺仗義的。”
yanis其實是對小拓生氣，他還是不希望小拓在山裏呆下去，只是拿那碗湯出氣而已，小拓也知道這一點。
攝制組的大叔說“不過張導在片場真的算是個暴君，表情不要太嚴肅！膽小的演員會被他訓哭的。”
娃娃臉說“那次張導也訓我了，我就一直裝無辜的盯着他的臉看，他後來無語的問我到底聽沒聽他說話，我對他說，導演你皮膚保養的真好，雖然經常熬夜，但是一點毛孔都沒有！，然後他就黑着臉說不下去了！”
大叔笑到“你還好意思說，我記得特清楚，張導明明當時就回了你一句:“我才要好好向你請教一下是怎麽保養的，臉皮保養的這麽厚！”。”
娃娃臉立刻扭着肩膀，捂臉做嬌羞狀。
小拓看向飯店外的路邊，yanis站在他的越野車旁邊抱着胳膊，別人離這麽遠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小拓知道yanis現在很生氣。
小拓跑到外面問yanis怎麽了，yanis沒有回答他。他的越野車上被小孩子劃了很多印子。yanis自言自語道“算了，反正馬上也要換車了。”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吃好了走出飯店，大家商量後決定讓小拓坐越野車在前面指路，商務車都跟在後面。
小拓說“不行，現在路很滑，開車去太危險了。”
yanis拉着小拓坐到他越野車的副駕上“你只要告訴我路該怎麽走就好，要相信我開車的技術。”
就這樣，越野車在最前面，慈善機構的車在後面跟着。一路上泥濘不堪就算了，半山腰的盤山公路還沒有護欄，一不小心就會開到懸崖下面去。
yanis看了一眼緊張的握緊拳頭的小拓“要死也是死在一塊，你怕什麽！”
車隊在趟過一條很淺的小溪之後終于快到學校了，yanis遠遠的看到山腳下的幾排平房“那就是你們學校？”
小拓笑着說“就是那裏，我負責教英語，美術，語文，游蝶教數學，音樂和普通話。”
yanis沒有說話，小拓接着說“每次教美術的時候我都感到力不從心，我要是有莫叔叔繪畫功力的一半就好了。不，四分之一就足夠了。”
yanis離學校越近表情就越嚴肅，這根本就是三排泥坯房，就幾個屋子，兩間教室，小拓他們住的地方，還有活動室。簡陋的不能再簡陋。
yanis拿着取景器下了車，另外兩個攝制組成員也扛着攝影設備下車，小拓下車之後才發現，自己腿上的泥蹭的車裏的座位和腳墊上到處都是。
慈善機構的人開始給從家裏來的孩子們發衣服和文具，小拓給一個叫仙桃的女孩一條裙子又給她發了幾條男孩穿的長褲長褂。
yanis有點不明白了“那些長褲長褂不适合她！”
小拓又給另一個孩子幾套大小不一的衣服“他們家裏都是五六個孩子，兄弟姐妹很多，這些衣服拿回去是一家人穿的。”
孩子們拿着領到的物資都興高采烈的回家了。yanis發現這些孩子和城裏的孩子明顯的不一樣，樸實多了，對外界十分向往，有幾個孩子怯怯的看着yanis拿着的長長的取景器，很好奇卻不敢問他那是什麽。
攝制組的另外兩個人抱怨“這是原始社會麽？”“沒有手機信號上不了網讓我怎麽活！”“不能洗澡沒有廁所！這是人過得日子麽？”
yanis問小拓“你們這裏電壓穩定麽？能不能給攝像機充電？”
小拓撿起了一雙剛剛不知道哪個孩子穿掉的鞋，幫他收好，很抱歉的對yanis說“這裏是太陽能供電，大功率的電器不一定能用。”
晚上吃飯時，慈善機構的人已經在學校操場的空地上搭好了七八個帳篷，收集了一些柴火在操場上架起鍋，煮他們帶來的罐頭。
攝制組三個人被安排的是和慈善機構的人一起吃的，yanis讓另外兩個攝制組的人去吃飯，自己來到小拓住的地方。
“攝像機真的沒電了，你們這裏哪有插座？我的筆記本電腦也要充電。”
小拓說“宿舍有……你還是去我房間吧！”
“這是在邀請我麽？”
小拓沒理yanis，他讓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帶着yanis去他房間。
yanis走後小拓就抱着一堆柴火去廚房做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