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奇害死貓
夏鳴遲從江檀的工作室出逃十分順利,但在回三號樓的路上遇到了些麻煩。
雕塑人的行動好像加速了,更麻煩的是,之前對夏鳴遲選擇無視,現在卻又開始追趕貓咪。
夏鳴遲利用靈巧的身形,猛地虛晃,幾只雕塑就撞在一起。
如果他都被雕塑襲擊,那麽申汀趙桔她們呢?
院子裏的軟陶全是被燒制過的,未燒制的軟陶質地柔軟,它們還會不會像上次尋物那樣,拆解身體進入工作室,傷害申汀和趙桔?
夏鳴遲越想越擔心,加速朝三號樓奔跑。
這些軟陶人像僵屍似的,追在夏鳴遲身後,伸手想将他抓住,可它們總是慢一點。
冰冷且僵硬的指尖擦過柔軟度的皮毛,夏鳴遲直犯惡心。
終于到樓前了!他手腳麻利地爬上樹,雕塑們一個騎在另一個的脖子上,疊羅漢似的也上來了。
最上面的雕塑直勾勾看着夏鳴遲,縮在樹枝上的貓咪似乎受到驚吓,渾身抖得厲害,發出絕望地哀叫。
雕塑“咔”一聲,将下颌張開,也許是因為夏鳴遲的樣子使得它十分興奮,一下用力過猛,左側下颌與臉頰連接處忽然裂開,下巴半吊在臉上。
它伸出手去,想抓住貓。
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原本驚恐的貓換成兇狠的表情,露出尖尖的虎牙,猛地伸出爪子,小獵豹捕食般朝着它的臉上拍去,鋒利的指甲陷入軟陶和玻璃球連接的地方。
用力往外摳!
兩個玻璃球從雕塑臉上掉了下來,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眶。
Advertisement
夏鳴遲飛起身,對着雕塑的臉就是一腳!
最上面的雕塑失去平衡,捂着臉向後仰倒,帶着下面其他雕塑全都歪了。
夏鳴遲趕緊通過穿牆洞。
攝影工作室內,十分安靜,沒有雕塑人的身影。
夏鳴遲松了口氣,瞥見門口蹲了個男人,灰襯衣配粉色小裙子。
路仁鳶聽見身影,回過神,驚喜地壓低聲音:“你回來了?”
夏鳴遲沒搭理他,在入戶門的門墊上擦幹淨腳,将銘牌藏進貓砂,然後躍上沙發。
男人對貓嘴裏叼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他很失望,垂頭喪氣道:“人家專門守在這裏等着給你開門呢,你倒好,居然走穿牆洞。”
夏鳴遲舔爪子,他感覺右爪火辣辣的。
“不過你放心吧,有我在呢,那些雕塑都不敢進來。”路仁鳶湊到貓咪旁邊邀功。
他顯然在夏鳴遲走後重新整理過衣服,不過卻沒扣襯衣的前兩顆扣子,壓低身體,領子往下落,前面一道深V。
顯然,貓咪并不想理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前爪。
路仁鳶看出端倪,“咦,你的一小塊指甲不見了!”
應該是摳雕塑人玻璃眼珠子的時候太用意,把指甲拽掉了。
傷口出露出粉色的嫩肉,還往外滲血。
創可貼是用不了了,多用點吐沫吧,不是說口水殺菌止血麽?
夏鳴遲用舌頭舔了兩下。
路仁鳶在申汀家裏翻箱倒櫃好一會兒,終于找到醫藥箱,取出碘酒和藥棉,輕輕将夏鳴遲抱進懷裏。
這次,貓咪沒有拒絕。
“稍微忍忍。”路仁鳶捏住毛茸茸的爪子,仔細擦藥。
碘酒沾到傷口,起初冰涼,而後變成灼熱的疼。
夏鳴遲忍不住,身體猛然顫抖兩下,之後疼痛就緩解了。
路仁鳶将夏鳴遲翻過來,讓他肚皮朝上,躺在自己大腿上,笑嘻嘻道:
“小貓咪,你看今晚,我又幫你開門,又幫你上藥的,準備怎麽報答我呀?”
又來了……
“陪我睡覺吧。”男人捏捏貓咪的小臉說。
吓?!幸好,幸好我是貓,不是人。夏鳴遲想。
被路仁鳶順了兩下毛,貓咪的眼皮沉重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團柔軟的棉花中,無比放松。夏鳴遲太困了,好幾天都沒睡過好覺。
他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一覺醒來,路仁鳶已經回去,申汀和趙桔在吃早飯。
夏鳴遲檢查了受傷的爪子,新指甲沒長出來,但傷口已經愈合。
游戲裏的碘酒這麽神奇嗎!
夏鳴遲想到昨天帶回來的銘牌,去貓砂裏翻找,扒拉了半天,确認還在。
他叼着銘牌走到趙桔腳邊,趙桔低頭問:“小夏,是有什麽東西給我嗎?”
夏鳴遲點點頭,将銘牌放下。
趙桔看到這個反射着金屬光澤的東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起來,将上面粘的貓砂弄幹淨,反複摩挲。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臉色泛白,鼻子無比酸澀,淚水開始打轉。
申汀被趙桔的反應吓一跳,趕緊抽出紙巾遞過去。
“怎麽了,這個是什麽呀?”
趙桔顫抖着,緊緊将銘牌攥在手裏。
“是個貓咪項圈上的吊墜……這是我老師養的貓!”
申汀不知道,為何一個小小銘牌讓趙桔情緒起伏如此之大,但她一向善解人意,輕輕拍趙桔的後背安撫情緒,讓她慢慢說。
趙桔:“你還記得昨晚上我說過四號樓有個女人自殺的事情嗎?”
“記得。”
“那個女人就是高中時代教我畫畫的老師,叫陳鈴。她養的貓叫鈴铛。”
趙桔将手攤開,銘牌上刻着貓咪的姓名以及主人的聯系方式。
“在課堂上,她對學生要求很嚴厲。但是在生活中,就像一位知心姐姐。她那樣美麗、那樣優秀……”
“後來老師就死在畫室了,很多人都說她是自殺的,但我不相信。陳老師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她出事之前還和我說過,已經在計劃和朋友出去旅游寫生。
她還要參賽,作品是七朵向日葵,每一朵都迎着太陽怒放。
這樣的人怎麽會忽然自殺呢?”
夏鳴遲想到自己在江檀工作室看到的畫,那副畫應該就是陳鈴畫的。
趙桔擦了擦眼淚,又說:“從那之後,我經常做夢,夢見老師來找我。她和我隔着奇怪的屏障……”
“屏障是紅色的,橫一道豎一道,好像奇怪的字符。陳老師不停地拍打屏障,我聽不見她說什麽,但我知道,她是讓我把她救出去。
我找過很多道士或者大師,他們都說陳老師還在藝術空間,可具體在哪裏,卻無法确定。只能讓當年害過老師的人用血贖罪,或許能建立某種聯系,把她找到。”
紅色屏障,橫一道豎一道的奇怪字符。
封印陳老師的,應該就是江檀的印章!否則,落款的印章怎麽會在油畫正中間呢?
當年害過老師的人用血贖罪,應該是指吳笑。
趙桔問:“小夏,這個銘牌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夏鳴遲跳上餐桌,尾巴尖指指二號樓方向。
“江檀?!”申汀想到江檀來找茬,有些害怕。
小貓咪點頭表示贊同。
趙桔冷笑,“我當時就懷疑他和老師的死有關,可惜啊……江家有錢有權,動用關系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
夏鳴遲咬住趙桔的衣袖,拽了她兩下,再次用尾巴尖指向二號樓。
“是讓我去江檀那邊看看嗎?”
“喵~”小橘貓用乖巧的叫聲作為回應。
趙桔心下生疑:“你是不是在他的工作室裏還發現了別的東西……和我老師有關?”
夏鳴遲再度點頭。
旁邊的申汀很擔心:“江檀這個人很可怕,小桔打算怎麽去?”
趙桔說:“白天江檀在工作室,肯定是不能進去的。晚上,讓吳笑控制他的雕塑把江檀絆住,我再去找。”
“我陪你去吧!”申汀雖然害怕,卻也不放心趙桔,自告奮勇。
“謝謝,但是晚上外面太危險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申汀被拒絕,氣鼓鼓道:“不行!你可是我在藝術空間最好的朋友了,你晚上來陪我,現在遇到麻煩,換我幫你了。要是自己去,出事了怎麽辦?”
趙桔拗不過,只好同意,她要先去找一下吳笑。
夏鳴遲跟在趙桔身邊。他很想知道,吳笑既然害過陳老師,接下來會有什麽反應。
趙桔敲門敲了大半天,都沒有人來開門,真是少見。
她轉動一下門把手,沒鎖,便索性直接推門進去。
只見吳笑臉色蒼白倒在沙發上,衣袖卷起,手腕上纏的紗布不見了,劃傷的傷口還是鮮紅的,看起來剛剛把血止住。
趙桔大驚,“吳笑?”
吳笑沒說話,用眼神掃了眼櫃子。
趙桔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将櫃子打開,取出一盒補血口服液,給他拆開,遞到嘴邊。
吳笑喝完兩瓶,臉上稍稍有點血色。
“……昏倒了……”
趙桔開門見山,“今天晚上,你控制雕塑去堵江檀。”
“不、不要招惹他……”吳笑拒絕了,明顯他也知道江檀不是善茬。
“我要去他工作室找東西,和老師的死有關。而且你變成這樣,不就是在老師去世之後嗎?也許找到老師的靈魂,或者搞清楚她真正的死因,你就能恢複。”
吳笑哆哆嗦嗦道:“找、找靈魂,就、就等于看見鬼了……”
“必須得幫,”趙桔從衣兜裏掏出懷表,在吳笑眼前晃來晃去,再度将其催眠。
“你可是老師的學生啊……她對你那麽負責……”
吳笑眼神呆滞,“我幫……但烤過的軟陶,不、不受控制……”
“那就多喂點血,不然,你另一截舌頭永遠都別想找到了。”趙桔以不容拒絕的口吻恐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