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

他也不好鬧得太出格。

他轉了轉眼珠,左右看了看,最後一排情侶座就他和廖斌兩個人,于是起身湊到廖斌面前,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後迅速坐了回去。

“哎喲!”廖斌被痛醒過來,揉着嘴唇咕哝,“誰咬我?”

陳儀寧一副看電影看得很專心的模樣,頭也不回地奚落一句:“誰咬你啊,做春夢呢吧你。”

七個小時之後,電影院外。

陳儀寧坐在副駕駛座上,情緒還沉浸在剛才悲傷的電影中,幽幽問道:“廖斌,你說,以後我們兩個誰會先死?”

“你先死。”

“啥?!”陳儀寧怒了,指着廖斌的鼻子,“你再說一遍!”

廖斌笑了笑,伸掌包住了陳儀寧的手指:“你這傻瓜,既不會做飯,也不會幹家務,社會經驗少得可憐,根本不會照顧自己,如果我死了,留下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這個世上,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來幫你。不如讓我留在你之後,你的後事都由我來料理,痛苦也由我一個人來承受。”

陳儀寧望了他片刻,吸了吸鼻子,原本嚣張的氣焰頓時落了下去。

廖斌揉了揉他的頭發:“小寧,有沒有很感動?”

“感動你妹,”陳儀寧扭過頭去看窗外,“你這張嘴別的不會,就會甜言蜜語忽悠人。”

“誰說的,我這張嘴除了會甜言蜜語,還會吃飯,會唱歌,會伺候人,前天晚上你還唔唔唔……”廖斌話未說完,已經被陳儀寧撲過來死死捂住了嘴巴。

☆劇中劇 《春夢了無痕》

(05)

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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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斌将自己灌得爛醉,滿腦子轉的都是這四個字。

他低估了自己對陳儀寧的依戀程度,也高估了自己在失去陳儀寧之後,獨自面對痛苦的承受能力。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自己沒有說過什麽“你比我先死”的混賬話,他會抱着陳儀寧說,你不會先死,我也不會,我們兩個會白首偕老,然後手牽着手,一起下九泉。

如果願望說說就可以實現的話,他可以不厭其煩地說上一千次、一萬次。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存在如果,時光也不會倒流,陳儀寧已經走了,不論他把自己灌醉多少次,都沒有辦法再真正擁抱到他了。

廖斌将自己關在公寓裏閉門不出了好幾天,每天醉生夢死,直到家裏的酒和儲備糧全部告罄,才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當接觸到屋外的陽光時,他擡起胳膊遮住了視線,恍然覺得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外面的世界人來人往,神色匆匆,誰都與他不再想幹,而他,仿佛已經不再适應這個社會。

“廖斌!”身後有人在叫他。

廖斌回頭去看,發現追上來的人是陳儀寧曾經的主治醫生趙雍。

“廖斌,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沒想在這兒就遇上了。”趙雍一臉陽光笑意,看得廖斌覺得十分刺眼。

“找我什麽事?”廖斌冷淡地問。

趙雍卻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說,廖斌,這段時間你都沒出過門嗎?不修邊幅也要有個限度,你這模樣,如果不是背影熟悉,我還真認不出你了。”

廖斌沒有心情應付他,冷着臉又問了一句:“你找我有什麽事?”

“哦,是這樣的,昨天我在整理病人資料的時候,突然翻出了以前儀寧留下的一些遺物。我想着,或許你會需要這些,所以……”

廖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東西在哪裏?”

“還在醫院裏呢,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廖斌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只要是陳儀寧的東西,他一樣也不像落下。

一路上,趙雍一直在嘗試與廖斌溝通,但總是被廖斌用簡潔的單音詞敷衍回來,搞得趙雍心裏很無奈,心想廖斌這已經算是輕度自閉了吧,這樣頹廢下去真的好嗎?

到了醫院之後,趙雍沒有把廖斌帶去他的辦公室,而是帶到了另外一間診療室,廖斌之前一直低頭神游,當反應過來時,發現有些不對勁,問道:“趙醫生,你帶我來的這是……?”

“哦,這是我一個同事的辦公室,我那地方亂,所以一些重要物品,都寄放在我同事這裏了。”他說着,示意道,“你先坐,我找找東西,一會就給你拿過來。”

廖斌心想他總不能忽悠自己,于是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等候,一邊等一邊環顧四周,發現這個診療室裏有茶幾,有沙發,還有躺椅,總體色調優雅柔和,看起來比那些只擺放了冷冰冰器械的診療室高大上不少。

他心裏納悶,醫院怎麽會有這樣格格不入的地方,卻未及多想,趙雍已經拿着一個小方盒子過來了:“廖斌,儀寧的遺物都在這裏了,你過目一下吧。”

廖斌打開盒蓋翻了翻,發現大部分都是陳儀寧住院期間随身攜帶的一些小物件,其中一個牛皮紙做的小筆記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廖斌拿起筆記本翻了翻,發現除了第一頁寫了兩串數字以外,其他全是空的。而且這個筆記本廖斌覺得有些眼熟,但究竟在哪兒見過,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趙雍解釋道:“這個筆記本,儀寧住院期間一直貼身藏着,病情突然惡化的那天晚上,他把這個筆記本托付給我,說萬一他挺不過去了,就讓我把筆記本轉交給你,囑咐你好好收藏。我想,這筆記本應該有什麽特殊意義吧。”

廖斌擰眉盯着那兩串數字看了半晌,漸漸看出了一些門道——第二串數字似乎是陳儀寧和他的生日的組合;但第一串數字實在沒有什麽規律可循。

再度擡頭時,他發現趙雍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整個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安靜得有些古怪。

“趙醫生?”他站起身喚了幾聲,但沒有人回應他。

他想趙雍會不會是有什麽事情忙去了,于是收起盒子也打算離開,卻在此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趙醫生?”廖斌脫口而出。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然後面露微笑:“我姓宋,不姓趙。”

廖斌一時有些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位可能就是趙雍說的那個同事了。

年輕醫生倒是對廖斌的出現并沒有什麽意外的表情,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說:“您就是廖斌廖先生吧,我叫宋心書,您可以叫我宋醫生,也可以叫我小宋。”

廖斌出于禮貌,伸出手與他握了一下:“不知道宋醫生有沒有看到趙醫生,如果他已經離開了,我想我也……”

“別急,既然廖先生已經來了,不妨我們坐下來聊聊?”

“聊?”廖斌狐疑地看了宋心書一眼,總覺得這人臉上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可疑。

“廖先生難道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宋心書說着,指了指門牌。

廖斌循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傻了眼——這門牌上清清楚楚寫着五個大字:“心理咨詢室”。

“我想我還是先告辭吧。”廖斌說罷,拿起盒子便要走。

“廖先生很怕我嗎?”宋心書也不攔他,只是輕飄飄問了一句,“怕我消抹掉你關于戀人的記憶?”

廖斌頓了頓腳步,頃刻間明白自己是被趙雍算計了,當下回過頭來,隐忍着怒火瞪向宋心書:“我不知道你和趙醫生密謀了什麽,但我不需要什麽心理咨詢,謝謝你們的好意。”

宋心書輕輕一笑:“‘謝謝’兩個字被你說得如此咬牙切齒,我可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你的感激之情。”

他說着,目光落在廖斌抓着盒子的那只手上:“你抓着那個盒子,抓得很用力,我可以理解為,你很在意那裏面的東西,也可以理解為,你很害怕它們被奪走。這個盒子,就像你對戀人的所有記憶——倘若你真的确信你的愛情忠貞無比,就不會害怕它被奪去。”

廖斌眯了眯眼:“你不必對我用激将法,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宋心書露出無害的笑容,攤了攤手:“我只是據實分析而已。廖先生,我發現你對心理咨詢這件事懷有莫名的敵意,并産生非常強烈的抗拒心理。之前胡董給我介紹病人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等你,可是你一直沒有來,我想,或許你拿到名片之後随手就丢了。如今趙醫生又來聯系我,可見他們都非常關心你,很想幫助你,你為什麽要這麽排斥呢?”

廖斌緊繃着表情道:“你們不過是想讓我忘了陳儀寧而已,我不會如你們所願的。”

宋心書失笑:“廖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只是個心理咨詢師,并不是催眠師,更不是奪取記憶的小偷。我只是想幫你疏導一下情緒而已,并沒有什麽能耐對你的記憶動什麽手腳,你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了?”

廖斌緊繃的表情略微有了一絲松動,他遲疑了片刻,問道:“你能……幫我什麽?”

宋心書想了想,打了個比方:“比如……幫你找回某些你原本擁有,卻被你無意間遺失了的東西。”

☆劇中劇 《春夢了無痕》

(06)

因為宋心書承諾不會奪走他的記憶,也不會消抹掉陳儀寧在他心中的存在,所以廖斌漸漸卸下了心防,接受了宋心書的幫助。

因為他很在意陳儀寧留下的那個筆記本,他想知道,那筆記本裏的東西究竟是什麽,或者說,究竟有什麽東西,被他給忽略了。

廖斌按照宋心書的吩咐,在躺椅上躺了下來。然後宋心書拉上了窗簾,調暗了燈光,語速緩慢而輕柔地引導他閉上雙眼,慢慢潛入記憶回溯的逆流。

——“廖斌,我剩下的時間,可能不多了,你親親我吧。”

——“廖斌,醫生說我得了直腸癌,是晚期……廖斌,我很害怕,我不想死……”

——“廖斌,我這幾天總是身體不舒服,我是不是生病了?”

——“廖斌,再過三個月就是我們認識七周年紀念日了,你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樣忘記了!”

——“廖斌,七夕節想要什麽禮物?先說好哦,情書什麽的我可不會再寫了,上次那封信寫得我自己都牙酸。”

——“廖斌,我的密碼找不到了,我記得我明明把密碼記在哪個本本上了的……”

——“廖斌,我決定申請一個QQ郵箱,以後有什麽話如果不好意思當面跟你講,我就寫在郵件裏發給你,怎麽樣?”

——“廖斌……”

——“廖斌……”

廖斌猛然睜開了雙眼,胸口起伏不定,看上去情緒很激動。

宋心書在一旁問:“怎麽,有想起什麽嗎?”

廖斌沒有說話,只是翻開盒蓋找出那個牛皮紙筆記本,急切地問:“宋醫生,你的電腦能借我上一下網嗎?”

宋心書聳了聳肩:“電腦開着,你請自便。”

“謝謝。”

廖斌在電腦前坐下,打開QQ郵箱,在QQ號碼一欄輸入第一串數字,然後在密碼欄輸入第二串數字,果然登陸成功。

陳儀寧是個懶人,雖然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給廖斌寫郵件,但事實上他登陸郵箱的次數少之又少。

所以郵箱裏除了草稿箱和發件箱裏各有一封郵件之外,其餘都是收件箱的各種廣告郵件。

廖斌點開發件箱,裏面那封是今年年初情人節的時候,陳儀寧寫給他的所謂的“情書”,那封郵件雖然只有寥寥幾句肉麻話,但廖斌反反複複看過很多遍,一直珍藏在自己的郵箱裏面,還打上五角星的标記。

然後,他又點開草稿箱,發現裏面躺着一封未寄出的郵件,标題寫着:“留給親愛的你”。

廖斌心口噗通一跳,點擊鼠标打開了郵件的內容——

“廖斌,其實我本來想把這封郵件設定好發送時間,然後發到你的郵箱裏去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具體哪一天會走,發早了或者發晚了,都不太合适,所以,我只能先存在自己的草稿箱裏,希望你在整理我的遺物的時候,能夠看到。

“廖斌,仔細算算,我們相識至今已經快七年了吧?記得去年的那個紀念日,我還跟你拌嘴說,我們肯定撐不過第七年。沒想到居然真的被自己說中了,我這該死的烏鴉嘴。

“兩個月前,剛從醫生那裏聽說自己直腸癌晚期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我一個下午不敢見你,就抱着自己的診斷書躲在書房裏面哭,我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這件事。我甚至想過,與其看着自己慢慢被病魔折磨致死,還不如從樓頂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後來,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舍不得你。既然我的生命只剩下兩個多月,我只能好好珍惜這兩個多月的寶貴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看着你,記着你,就算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也不能忘掉你。

“廖斌,我承認,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經常會莫名其妙地沖你大吼大叫,可是你一次也沒有跟我翻過臉。我知道,你很愛我,也許天底下再沒有一個人,能比你更愛我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知足的人,我經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反思自己的言行,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冤枉你了,是不是又虐待你了,是不是下一次要對你好一點,不要再随随便便對你發脾氣……但我總是想得很多,卻做得很少。

“家裏每頓飯都是你做的,每一次打掃衛生,都是你一個人包攬,所有的生活開支,都是你在承擔,而我,就像一只不折不扣的米蟲,吃你的,住你的,被你寵溺着,還對你頤指氣使。

“我知道我有很多壞毛病,我想改,可總也改不掉。我常常在想,現在你愛着我,所以能包容我的這些缺點,如果哪天我人老色衰,不再吸引你了,我是不是就要被你掃地出門了?

“但是現在,我徹底放心了。我得了這個病,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所以我會以永遠年輕的模樣銘記在你的記憶裏,我再也不用擔心,哪一天會被你抛棄了。這樣很好,真是皆大歡喜!……好吧,我知道你肯定又要罵我蠢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開心,但是人生在世,不開心的事情不計其數,我總得想一些開心的理由,讓自己開心一下對不對?你就當我是自我安慰吧。

“廖斌,有時候回過頭來想想,其實我也不是那麽不幸,至少我遇到了你,如願以償地與你一起生活了将近七年;至少我和你的父母都很開明,他們默認了我們的關系,還偶爾會叫我們過去吃飯;至少你們公司的老板公私分明,明明知道你是個Gay,也不會拿有色眼鏡看你;至少我們身邊的朋友都很寬容,對待我們的态度很随和,從沒有讓我們覺得哪裏不自在。這麽想一想,我們是不是特別幸福?

“你曾經對我說過,上帝是公平的,他為某個人打開一扇門的同時,就會關閉掉一扇窗。我想可能是我的好運氣在前二十多年裏都用得差不多了,所以上帝打算拿走我此後的生命作為補償。你看,連上帝都在嫉妒我的好運氣呢,我還能抱怨什麽呢?

“但是廖斌,我走了以後,你該怎麽辦呢?我猜,你一定會很消沉吧。這是正常的,你如果一點都不消沉,我還不樂意了。不過,消沉一陣子意思意思就行啦,心意我收到了,等過了這段時間,你該幹嘛幹嘛去,生活還是要繼續過的嘛,這年頭已經不流行殉情了,我也不會在原地等你的,所以你別跟着來哦,來了也找不到我的。

“好了,拉拉雜雜說了這麽多,比上次的情書長多了,你酷愛點表揚下我!總之呢,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想通了,你也盡早想通吧,這輩子就別吊死在我這棵樹上了,多看看外面的風景。當然,我不是說要你徹底忘掉我,稍微……在心裏給我留個小位置吧,偷偷的,不要讓你的下一任知道哦。

“最後,祝:安康。愛你的寧。”

廖斌看完郵件之後,伏在電腦前,淚流滿面,痛哭失聲。

而宋心書則早已善解人意地關上門出去了,留給他盡情發洩悲傷情緒的空間。

(尾聲)

此後的半個多月,廖斌過得忙碌又充實。

他先是仔仔細細地整理好陳儀寧所有的遺物,并按照性質進行分類,留下他與陳儀寧共同擁有的那一部分,然後将陳儀寧獨有的部分還給了陳儀寧的父母,尤其是陳儀寧的許多個人近照、VCR,他都全部刻錄了一份,恭恭敬敬地給兩位老人送了過去。

因為他覺得,兩位老人的喪子之痛,并不比他少多少,作為陳儀寧生前的愛人,他只能盡自己所能,撫平老人內心的傷痛。

他在整理遺物的同時,也回顧了自己和陳儀寧相識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并将過去他們一起去過的很多地方再度走了一遍,拍下了那些曾經留下過美好回憶的場景,并集結成一本厚厚的相冊。

雖然人已不再,風景也只成了風景,但是廖斌覺得,只要他心裏還記着陳儀寧,這些照片就會擁有生命,變得鮮活靈動起來。

半個月之後,廖斌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回公司上班去了。

走進總經理室的時候,黎閱依然在門口面帶微笑地等着他,畢恭畢敬地打招呼:“廖總,早。”

“早。”廖斌朝他點頭致意。

“廖總,這是這半個多月以來積壓的文件,請您過目。”

“好,辛苦了。”廖斌接過文件,一份份浏覽過去。

“如果廖總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出去了。”黎閱說着,轉身欲走。

廖斌卻擡頭叫住了他:“小黎,等一下,我有話想對你說。”

黎閱回過身來,困惑地看着他。

“那個,上次在我家門口,我态度不太好,我向你道歉,希望你別往心裏去。”

黎閱笑了笑:“那件事,我早就不記得了。廖總,您就想跟我說這事?”

“還有就是……經過這半個多月的時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所以做出的事情也非常極端。現在,我想通了一些,放下了一些,也留住了一些,小寧勸我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我覺得也有道理。但是,我不打算強迫自己立即開始下一段戀情,以後會遇到誰、愛上誰,都随緣吧。或許我能再次遇到讓我心動的人,或許,我這輩子都遇不到了,我也不會再糾結這種事情。所以……”

“所以?”黎閱皺了皺眉。

“希望黎秘書也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多看看外面的風景,感情這種事情,随緣吧。”

黎閱定定看了廖斌良久,然後莞爾一笑:“廖總,您才剛走出陰影,就開始開導別人了嗎?其實只要您能看開就好,我能不能找着屬于我的那棵樹,就像您說的,随緣吧。”他說着,微微欠身,“如果沒別的吩咐,我先出去做事了。”

廖斌點了點頭:“好。”

黎閱轉身走到門口,在握上門把手的瞬間,他回頭朝廖斌笑了笑:“廖總,歡迎回來,真心的。”

廖斌回以一笑:“謝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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