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可以幫你

他嗓音壓得很低, 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眼睛,聲裏眼裏,暗示的意味都太明顯。

宋黎思緒因酒變得遲緩, 但潛意識似是對他有着本能反應, 還沒想明白, 心髒就先急速跳動起來。

她斂着呼吸, 慢吞吞回身坐正,咬住下唇, 盯着自己的手指捏。

稀裏糊塗地就想到電視劇裏常有的情節, 男女主醉後亂情,發生關系……和現在的情況很相似。

宋黎從他面前躲開, 柔順的長發掖在耳後, 一片紅暈蔓延到細頸, 像一株含羞草, 羞羞怯怯地縮着不敢和他對視。

她穿一條收腰連衣裙,薄荷綠很顯膚色,将她的脖子襯得更通紅了,漂亮的鎖骨也泛着點點的紅, 看着像是剛被欺負過。

盛牧辭突然有些想笑。

每回都是她先有意無意地撩.撥他, 但每回撩完就慫了,最後都是他自己把滾.燙的心思壓回去。

也是奇了怪了, 他又不是什麽坦坦蕩蕩的君子, 居然會對她這麽個磨人的女孩子有如此耐心。

起初盛牧辭想着,算了, 放過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于在小姑娘喝醉的時候把人給欺負了。

可她在半醉的狀态下實在難纏得很。

回到白金公館的別墅, 盛牧辭抱着她進卧室,把人放到自己床上,剛要起身,這姑娘卻不讓他走。

她摟住他的小臂,咿咿呀呀地撒嬌,陪我呀……你陪我呀。

盛牧辭對她真沒多強的定力,尤其她還這樣子瞧着他黏着他,一雙眸子含着潋滟的酒色,半阖着,鼻尖都紅了,那一點小痣帶出幾分稚氣,要他怎麽尋托辭,她不是故意引.誘。

“想我陪你啊?”盛牧辭的手慢慢壓回到枕頭兩邊,居高臨下地将她望着。

四周被他圈成小小的空間,上方是他高大的身軀,宋黎平躺着,小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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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牧辭啞啞地笑了,欺過去輕啄了下她溫燙的嘴角,蠱惑一般低着聲腔:“裙子脫了。”

宋黎感受着他呼出的熱息,血液一下子沸騰到了心尖。

他又勾住她系腰的裙帶,在指尖繞着玩,散着風流氣在她耳畔呢喃,說,脫了就陪你。

話到此處,再往後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眼尾自然上挑,近着瞧她時薄唇勾起淺淺的括弧,十足的壞男人模樣。

宋黎怔怔地看着他,她當時一瞬清醒一瞬糊塗,糊塗時想着,如果真要做什麽,是他好像也沒有關系……清醒的那一秒卻又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南宜的六月天氣溫直逼三十度,正午的陽光照進落地窗,透過薄薄的衣服布料還是有那麽些燙人的。

盛牧辭望着她,呼吸着,靜靜等她回應。

宋黎心也慢慢地靜了,透紅着臉,好半天終于低低出聲:“只能……裙子。”

事實上,盛牧辭只是故意吓吓她而已,說些不正經的,她自己會羞得直往被窩裏鑽,而後就能安分了,睡上一覺等酒醒。

可那時她卻出其不意地,順着他意。

反而是盛牧辭愣了下,做了個深長的呼吸後,他笑出聲,便也沒再猶豫,幹脆利落地解開腰帶,抽出來,扔到她的枕頭邊,掀被躺進去。

然後就真的,三兩下丢出了那件薄荷綠連衣裙,随手扔在枕後。

初夏的氣溫實在用不着再蓋被子。

可宋黎非但要裹着,臉頰還埋在他身前,那天他襯衫的面料很薄,都分不清是她的臉在發燙,還是他的體溫。

“給我看看。”盛牧辭想把身前的女孩子扯開一些,無奈她抱得太緊,醉着也知道害羞,胳膊纏在他腰上一絲都不肯松。

他笑着,低頭去瞧。

一套白色的蕾絲,小小的很薄透,她骨肉勻稱,穿着丁點贅肉都沒有勒出,前後曲線也是恰如其分,擠着很是柔軟。

盛牧辭呼吸放深放慢了些,将她的長發撥到旁邊:“酒量這麽差,以後我不在就別喝了。”

天氣熱得人發昏,宋黎赧着,不說話。

“聽見沒有?”他喑啞着聲,懲罰性地往她倒心形的三角蕾絲捏了把。

她這才囫囵着應了聲,軟綿綿地更羞了。

也不可能讓他幹抱着什麽都不做,指尖游戈,不過處處都收着一步,沒太過,也算是對她言而有信,說只能裙子,便克.制着沒撚開她後背的搭扣。

宋黎聽着他漸重的心跳聲,不知是酒的後勁越來越上頭的緣故,還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

身子顫顫悠悠逐漸虛.軟,人依舊暈乎着,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不曉得過去多久。

被子掀起,盛牧辭離開悶熱的被窩,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一顆顆往下解着紐扣,将粘稠在身上那件汗涔涔的襯衫敞了開。

宋黎睜開眼時,落日西沉,卧室裏還是亮着的,有淡淡的光線斜入,天沒有完全暗。

陽臺的玻璃門開着一半,晚風拂進帶來幾縷溫涼,散去些許渾濁的熱。

涼意讓人舒服,宋黎慢慢坐起身。

窗簾被風吹起又落下,她看到了他的背影,窄腰長腿,倚在那兒抽煙,一身慵懶。

心靈感應這一回事還挺玄乎的。

就在那時他回過頭,望進卧室,一眼對上她的目光。

夕陽西下,煙霧浮動,他勾着唇,笑得十分好看,那角落,側顏的輪廓完美得像是畫裏的人。

也是忽然之間,宋黎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議,曾經傳聞中離經叛道的盛老三,現在,居然是她的男朋友……那一瞬,她甚至以為眼前都是一場夢。

她陷入怔忡,眼看着他走過來。

不等宋黎反應,盛牧辭扣住她後腦,什麽話都沒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纏綿得,有一種事後的溫存。

宋黎閉着眼,胳膊在身後的枕頭邊支着,頭腦剛清醒又漸漸昏沉。心裏胡亂想着,他抽的煙應該很貴,舌尖殘留的煙草味,到了她口中全都是細膩的檀香。

最後,他用嘴唇去親了下她的唇,當做結尾。

盛牧辭還是彎着腰俯在床邊的姿勢,見她睜開眼睫,朦朦胧胧地望過來,有些神游。

他笑着,摸摸她額鬓的碎發:“酒醒了沒有?”

他換了件黑襯衫,很随意地在褲腰束着,紐扣幾乎松到了底,只扣着最後三兩顆,身子一低,都能瞧見那兩道深刻的人魚線。

宋黎扭過臉不敢看他。

她頭發散亂在圓潤的肩頭,有一邊的蕾絲肩帶歪了,滑掉下來,在細細的手臂挂着。

瞧着瞧着,盛牧辭記起來,那邊的肩帶似乎是他挑開的,為了方便……他舔唇,笑了聲。

是在他意味深長的笑裏,宋黎突然回神,看一眼被窩,才見自己的裙子沒了。

睡前的事也隐隐記得些。

錯愕短瞬,宋黎驀地把被子拉過肩,躲在裏面扯回肩帶,熱着臉:“你……轉過去。”

便宜都占到這份上了,穿個裙子還不給他看?盛牧辭淡淡一挑眉,還算聽話地回過了身去。

宋黎不放心地觀察他兩眼,嘟哝着:“別回頭。”

“喔。”他雙手閑閑地抄在褲袋裏。

宋黎扯過枕邊的連衣裙,匆匆往身上套,腹诽着,狗男人壞死了,光有非分之想,下回跟他出來得穿難脫的牛仔褲。

不過,也怪她自己喝醉了意志力薄弱,沒抵住誘.惑……他上輩子一定是狐貍精!

宋黎紅着臉,拽過長長的裙帶往腰間系。

兩人都安靜着,她穿裙子時,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很清晰。

盛牧辭背身站着,眸光深遠地望着外面的天,聽着身後的動靜,忽地說了句:“跟我去京市好不好?”

宋黎系蝴蝶結的手一頓,霎時呼吸窒住。

她慢慢垂下眼睫,沒回答,眼底黯淡着,确實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面臨這個問題。

其實宋黎不是沒想過,和他在一起後,無數個午夜夢回她都有在想。

去京市,不用再和他分隔兩地。

可到目前為止,她似乎還沒有那個膽量,去面對過去京市的人和事。

為了媽媽在京市念書,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遲遲沒有得到她的回應,盛牧辭也沒急着追問,只靜靜站着。

那天在江南華庭,靳時聞對宋黎說的那句話,他一直記得。

——你是能做到為了他回京市?還是你覺得你們能有結果?

盛牧辭并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麽,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對京市很排斥。

問這話不光是想每天見到她,他也有私心,想知道,她能不能為他做到。

可惜到最後她只是輕輕地說,我想想吧。

這不是一句敷衍。

那天後,宋黎有很認真地思考,但這個抉擇對她而言很難,真的很難。

也是從那天起,他們微信或電話的聊天變得少了,倒不是因為有矛盾,而是醫師的中級職稱考試時間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四五月份,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延遲了些。

六月下旬宋黎顧着考試,某人被冷落着。

考完試的那天,有人給宋黎寄了一箱石榴,快遞的箱子裏還有一封信。

看完信宋黎才知道,寄件人居然是那個潑她水的阿姨。

嚴格來說,那是封感謝信,應該是由別人代筆的,信裏講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去年年中,她的丈夫因哮喘去世,盛嚴霄用錢和房子和她私了,實在是生活所迫,她只能接受。

年初他們過去勸她出庭的事,被盛嚴霄知道了,為封口,某夜綁走她和上小學的兒子,當時幸虧有盛牧辭的人營救,才幸免于難。

這件事讓她醒悟到,不是自己的財也壓不住,她并非要錢不要命的人,純粹為了兒子。答應出庭,也是為了兒子安全。

這場官司打了近半年,盛牧辭給了她很多幫助,甚至在結束後給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回鎮子安穩生活,不用再膽戰心驚,她很感謝。

阿姨在信裏說:“上個月的芒果很好,原本是想寄給盛先生的,可他說女朋友過敏吃不了,所以就等着自家種的石榴成熟了才給你寄過來……對不起啊小姑娘,你們這麽好的人,我當初還潑你們一身水……”

看完這封信時,宋黎眼底有一些熱意。

說不出是被他念着而動容,還是為此事的圓滿而暖心,總之宋黎想起那句很俗的話——人間自有真情在。

宋黎想得笑出了聲。

當時天已經黑了,她穿着吊帶睡裙坐在客廳,外面是夏夜的蟬鳴聲。

那一箱石榴茶幾旁,十四搖着尾巴湊過去不停地嗅。宋黎看了會兒,打電話給盛牧辭。

他接她的電話總是很及時。

短短幾秒,宋黎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他在對面嘆息着,語氣幽怨:“可算記起我了?”

忙着突擊考試,他們有半個月沒見了。

本來見面的時間就不多,他這麽一說,宋黎愧疚起來,嗫嚅着:“……今天剛考完。”

盛牧辭哼笑:“考得怎麽樣?”

還是挺有把握的,畢竟準備了很久,宋黎回答完,斟酌着問:“明天你有空嗎?”

“嗯?”

這人……明知故問。

原先宋黎是要說,想你了,可他這麽故意逗,她便抿抿唇改了口:“那個阿姨寄來一大箱石榴,給你的……”

電話那邊的人輕輕笑着說:“我不是讓她寄給我女朋友了?”

僅僅一句我女朋友,宋黎嘴角無聲上揚。

其實和盛牧辭談戀愛是一件很讓人沉迷的事,那是和靳時聞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感覺。

“太多了……”宋黎聲音柔軟下來:“我一個人吃不完。”

他有時真的很壞,明知她意思,就是要逼她自己把話說出口:“那你想我怎樣?不說我怎麽知道?”

宋黎鼓鼓兩頰,耐不住太想他,聲音很小地說:“想你明天過來。”

“明天啊……”他沉吟着,故作為難。

宋黎蹙眉,剛想嗔他兩句,盛牧辭先笑着,柔聲說:“就現在吧。”

就現在吧。

宋黎一剎怔住。

三個小時後,他出現在她家樓下。

車燈光迎面灼着她的眼睛,一片耀眼中,他走下車,擡起一只手臂搭到車門上,慵懶倚着,帶着永遠縱容的笑,看着她。

那一瞬間,宋黎眼前浮起濡濕的霧氣。

媽媽離世後,她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人這麽在意她,那算不算愛,她不清楚。

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

喜歡他風塵仆仆地走向她,再遙遠,給她的都是最及時的溫柔,從不說下次。

這樣的人,怎麽甘心和他沒有以後。

迎着夏夜裏暖燙的車燈光,宋黎主動跑過去,撞進他懷中。

盛牧辭笑起來,在她撲過來的瞬間将人穩穩抱住,低頭去親她的耳朵,話也要比她先說:“想死老子了。”

宋黎在他懷裏蹭着,一面心動,一面舍不得他奔波:“大晚上過來,累不累啊……”

“累啊。”他故意嘆口氣,話是這樣說着,卻又不老實地隔着單薄的吊帶睡裙,在她側腰摩挲着。

宋黎那時沒心想這些,臉貼在他的胸膛,聽着面料後他的心跳,輕輕說:“今晚別回去了,住我家吧。”反正還有一間客房。

似乎是猜到她用意,盛牧辭捏捏她耳垂,問:“能睡你房間嗎?”

他一說,她就想起那個汗涔涔的中午,有那麽些印象,微醺間自己被他拿捏得軟音疊起。

宋黎頓時漲紅了臉,忸怩半晌,終是因他今夜的出現動容,含羞帶怯地說:“能是能……但我生理期,你不要亂摸。”

某人似乎将她的心思拿得很準,她這麽說,他便嘆息,說自己大老遠來一趟,女朋友都不讓碰,那語氣很是可憐無奈。

宋黎心一下軟得一塌糊塗,遲疑着:“我可以幫你……”

“怎麽幫?”他低下頭問。

宋黎咬咬唇,幾不可聞地說,嘴和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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