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許,你來我辦公室,快點快點!”
許折鳶正在摸魚,乍一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手一抖差點把旁邊的茶杯碰掉了。
不過當看到喊自己的人是誰時,她很快又放下心來,在一衆同事打探的目光中走向了辦公室。
“梁總,您找我?”
許折鳶一畢業就進入了這家叫作恒悅的公司,在財務部任職。恒悅的名頭雖然不算太響,但作為恒輝集團旗下子公司,員工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短短兩年時間,許折鳶迅速從一名有理想有志向的畢業大學生混成了社會老油條,加上姣好的外貌、不錯的情商以及家裏的一點點兒關系,她在恒悅混得算是如魚得水。
“小許啊,你快準備準備,跟我一塊兒去接總監。”
這梁總是許折鳶的頂頭上司,還是許折鳶父親的老同學,也是因為有這一層的關系,許折鳶過得十分滋潤。
“總監?什麽總監?”
許折鳶一臉茫然,梁總卻是萬分着急,一邊拿着手帕擦汗,一邊在抽屜裏翻東西。
“財務總監,年初時恒輝那邊不就說要派財務總監過來嗎?人家今天就到,劉總讓我們一塊兒去接機!”
“啊?為什麽我也要去?”
許折鳶的父母都是非常普通的公務員,家境頂多算是殷實。她不喜歡體系裏的工作,又不想浪費大學的專業,畢業後沒有考公務員,而是向恒悅投了簡歷。
恰好父親的老同學就在恒悅財務部,她本身也不是個花瓶,非常順利地就進來了。
可就算有着這一層關系,她也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大的面子,能夠參與總監的接機啊!
梁總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車鑰匙,着急慌忙地對許折鳶道:“來不及了,路上和你說,你快去收拾收拾東西。”
“啊,可這都快下班了。”
“你還惦記着下班呢?快點去,和你爸媽打個招呼,晚上晚點回家,劉總要你一塊兒陪總監吃飯!”
許折鳶一聽,心髒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難道是老總終于發現了她天生麗質,想要讓她用美人計引誘這位新來的總監?
“這……梁叔,我、我不會被潛、潛規則吧?”
梁總都快氣笑了:“你說什麽呢?我們這是正經公司,就算真有龌龊事,梁叔還能把你賣了嗎?你快點去,路上我和你詳細說。”
許折鳶回想了一遍梁叔對自己的好,心往心窩裏按回去了一點兒,趕忙跑回座位拿了包包。
“梁叔,究竟是什麽事啊?為什麽我要一塊兒去接總監?還有這總監怎麽來得那麽突然?”
許折鳶坐在副駕駛座上,本來還想趁機補個妝——不想被潛規則是一回事,保持體面漂亮是另一回事——只是沒想到梁總根本不給她機會,一腳油門踩出去,車速就徘徊在了超速的邊緣,讓她不敢亂動。
“還記得年初那場內考嗎?新總監挑中了你給她當助理,你當然要一塊兒去接機了。”
要是說之前還只是一頭霧水,許折鳶這回是完全石化了。
“等等,我怎麽就成了財務總監的助理?這也太突然了吧?比我資歷老的,業務好的,關系深的多了去了,總監怎麽就挑上了我?”
梁總斜眼瞟了她一下,臉上似也有同樣的疑問,最後無奈地道:“這……或許總監是看你好看?”
許折鳶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腦中警鈴大作。
“梁叔,你剛可不是這麽說的!”
“哎,梁叔和你開個玩笑。”梁總轉過頭開始打哈哈,“我聽劉總說這總監年齡不大,大概和你差不多,估計他是想找個年齡相近的,三觀比較合呢。”
許折鳶抱緊手臂,緊張道:“又不處對象,幹嗎要三觀合?而且這總監是總部派來的,我跟着他肯定不好過,兩面不是人啊。”
許折鳶對公司動向還是比較清楚的,這年假剛放完回來就說總部要派財務總監過來,貌似是對去年的財報不怎麽滿意,財務部人心惶惶了好久。
她篤定今年公司必然會發生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原以為自己就是個吃瓜群衆,最多就是決策層鬧矛盾,折騰他們下面的人,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卷進這個漩渦——畢竟,就算輪也不該輪到她啊!
“哎呀,你現在就先別想這些了。往好處想,財務總監的助理,連升三級,工資翻倍,別的人求之不得呢。再說這是總監親自挑的,就算是劉總也沒辦法,你就先安心幹着呗。”
聽到工資翻倍,許折鳶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之前買包包衣服買得有些狠了,最近都在吃土,要真工資翻倍,這有些委屈忍也就忍了。
大不了做回無間道,實在不行就辭職,人還能被困難逼死嗎?
“那梁叔,我今天這就算要走馬上任了,您怎麽也得告訴我一點兒總監的信息不是?萬一我到時候說錯話了,丢的可是您的臉。”
梁總見她很能“見風使舵”,露出了欣慰的神情:“這就對了……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位總監的信息,只知道是個海歸,年齡不大,學歷挺高。我之前探過劉總的口風,估計是哪位董事派家裏的小年輕來積攢經驗和資歷的。否則學歷再高,也不可能一上來就讓他當總監啊。”
許折鳶一聽,敢情這還是位富二代青年才俊,心中燃起了一點兒八卦豪門的熱情。
“那總知道總監姓什麽吧?否則見了怎麽稱呼啊?”
“哦喲,這姓什麽劉總好像有提過,嘶——姓什麽來着?我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就在嘴邊怎麽就叫不出口呢?”梁總皺眉苦思冥想,碎碎念道,“我記得是個複姓,還挺特別的,哎呦,叫什麽來着。皇甫?上官?司馬?”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不對不對,好像不是這些經常提到的複姓,奇怪,到底是什麽來着?”
許折鳶聽到複姓時,腦海中便冷不丁地浮現出了一張臉,口中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哈哈,不會是姓微生吧?”
只是當意識到自己說出這兩個字時,許折鳶愣住了。她沒想到時隔六年,自己竟然還會這麽自然又唐突地想起那個人來。
而更讓她震驚的還是梁總的反應。
“哎呀,小許你怎麽知道?就是姓微生!”
許折鳶只覺得後腦勺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似的,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微生這個姓……實在是太特別了,她從來沒想過這輩子竟然還能再遇到第二個——她真的不知道是遇到同一個微生更偶然,還是遇到第二個微生更偶然。
“呃,咱們總監是男是女?”
“啊?這我還真沒問過,劉總也沒刻意提,應該是男的吧。”
許折鳶咽了口口水:“那您知道他叫什麽嗎?”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梁總大概是聽她問得詳細,安慰道,“小許啊,你別太擔心,梁叔肯定罩着你,不會讓你挨欺負的。就算他是總部派來的財務總監,那也是在咱們的地盤上。晚上就是認個臉,熟悉熟悉,你別緊張,梁叔晚上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許折鳶這時候擔心的哪裏還是什麽潛規則不潛規則的問題?此微生不是彼微生倒也算了,就是虛驚一場。要是這個微生就是她認識的那個微生,那她可就遭了大糕。
她記得那個微生高中畢業就去了國外,這年齡差不多,還特地挑她當助理……不不不,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這全國十幾億的人呢,微生這個姓就算罕見,幾萬總該有吧?
而且梁叔都說應該是男的了,那肯定就是個男的!
許折鳶一路忐忑,心不在焉,當來到機場看到劉總已經帶人在機場等待時,更是心虛得不行。
這總部派的官小一級也壓死人,能讓老總親自來迎接,對方的來頭肯定不小。就算不是那個微生,是別個微生,她這助理的日子也肯定好過不了。
“這就是小許吧?我聽老梁經常提起你,很好很好。微生總監馬上就要來了,她是總部派來的人,你以後跟着她好好幹,別給咱們恒悅丢人。”
劉總笑眯眯地看着許折鳶,态度雖然和藹可親,但許折鳶總覺得其中有言外之意。梁總在一旁賠笑,她也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應對。
“哎呦,微生總監的航班落地了。”劉總擡頭看了一眼抵達的航班,對着身邊的秘書道,“小鄭啊,把接機牌給小許吧,助理舉接機牌更合适。”
許折鳶根本沒想到這劉總還搞個接機牌,差點一個沒忍住翻出白眼來。但鄭秘書已經把一張四四方方的接機牌遞到她的手裏,許折鳶遲疑了一下,還是抖着手接了過來。
字的一面朝下,許折鳶想看又不敢看,猶豫再三後心一橫把牌子舉到了身前。
而就在她朝着出口方向舉起牌子時候,一批剛下飛機的乘客也陸續走出了出口。
幾乎是在一瞬間,許折鳶就看到了人群中那個高挑的身影。
六年過去,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微生霁,因為微生霁依然是那個無論走到哪裏都鶴立雞群、自帶光芒的天之驕子。
作者有話說:
是個略微有些揪心但大體上不虐的小甜餅,有拉扯,有扭曲。
感情流,職場部分随意看看就行,切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