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試煉
蕭洛就這樣靠在冥澈身前，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慢慢移開，說道：“夫君的懷抱太容易讓人貪戀上瘾，适才去見我那父皇，本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午後我該練劍的。”
冥澈看着眼前的人，淺然一笑，“好，我陪洛洛一起。”
……
這邊，柳貴妃所居小院。
柳貴妃坐于臨窗所設的茶案前，手中玉骨打造的折扇輕輕扇着，“你是說，你父皇讓你和太子都離開‘議事廳’，今日午後也不用過去。”
蕭承喝了一口茶，點頭說道：“母妃，這事兒您為何這般上心，在皇城宮中，兒臣和太子去禦書房，父皇有時候不也這樣安排？”?韓@各@掙@離
“話雖如此，但山莊不是皇宮，那議事廳也不是禦書房，那處不過是你父皇住處內單獨辟出的一間屋子罷了。”
“？”蕭承略有幾分疑惑，“母妃，難道您是覺得，父皇看中了這山莊行宮內的什麽人，然後金屋……”
“你父皇還不至于這般荒唐，更何況，真若是這方面的事，一時起了興致，臨幸一番，誰又能說什麽，你父皇又不是沒有寵幸過宮女。”
蕭承聽到這話，也是會意過來，緩聲問道：“那，母妃為何糾結這樁事？”
柳貴妃合上手中玉骨折扇，放在茶案一邊，端起那清茶細品，“你父皇一向勤政，對太子也好，對你也罷，都是非常嚴苛，你說的沒錯，在宮中禦書房，讓你們去議政時，也會有這樣的安排，但你細想想，這樣的次數可多？”
“這……”蕭承遲疑了一下，“母妃說的是，父皇向來在政事上，十分嚴格，兒臣和太子在父皇跟前，就沒有松懈的時候，像今日這樣的安排雖有，但也少，只不過，其中的細節，兒臣還是不明就裏，母妃可是想到了什麽？”
“這山莊行宮，咱們年年都來，你父皇那方院子乃至那議事廳，本宮去過的次數也不少，對于這片地方，不說了如指掌，但絕大多數還是能夠了然于心，卻唯有一個地方，陌生至極。”
“一個地方？”蕭承琢磨了一下，瞬間就會過意來，“母妃是指，現在定王所居的那處。”
“沒錯，那片院子，是你父皇單獨為定王準備，這些年定王從未來過，但那地方你父皇每年都着人打理，卻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定王當年助你父皇坐穩這江山，而定王放下話，定王府不涉朝政，卻又做這流雲皇朝的定海神針，你父皇對其更是推崇備至。”
“母妃難道是覺得，父皇讓兒臣和太子退下，實則父皇是悄悄見了定王？可從父皇的那方院子，到定王所居之處，中間可是隔了不遠的距離，山莊內巡視的禁軍，宮人不少，難不成這兩處之間，有一條隐秘至極的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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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誰都不知道，這只是一個猜測，是僅憑一丁點痕跡捕捉的懷疑，若今年定王沒有來這山莊，又或者，先前你父皇未那般小心的打理給定王準備的住處，本宮可以不往那方面去想，但他來了，事情就要另當別論。”
蕭承對于他母妃所說的話，心中也是明白的，“母妃，您說起這些，是……”
“別忘了，定王妃，他亦是你皇上之子，定王府是不插手朝政，定王妃可以不争，那作為九皇子這個身份呢。”
“可之前……”
“之前确實沒往這方面考慮，咱們所想不過是皇後那邊與蕭洛是絕對的對立，咱們即便是看不起他一個宮婢之子，本宮也好，你也好，也不至于對他動手，不像皇後任由蕭林那般折辱他，蕭林一死，他們之間就絕不可能再修好，但我們也疏忽了。”
“母妃覺得，定王那樣做，是在試探父皇？若定王真的要扶持蕭洛上位，就算是父皇也不可能攔得住，母妃……”
“稍安勿躁，現在還只是猜測，定王若要插手朝政，早就出手了，何至于等這麽多年，其實，經過種種揣度，最大的可能性，無非就是，讓原本你和太子兩方對陣，變成三方争奪的局面，承兒，這般浮躁，可不像你了，你父皇和定王之間早有約定，就算蕭洛參與繼位之争，那他得真有那個本事才行。”
柳貴妃伸手握住自己兒子的手，輕輕拍了拍，緩緩往下說道：“在蕭洛這件事上，你要做的是，先保持沉默，你父皇那邊交代的事，更是要盡心做好，你舅舅那邊已經傳信回來，中秋之前可返京，此次剛到這避暑山莊時，你不就考慮過定王可能有心插手朝政？”
蕭承咬牙，點點頭，“可他背後有定王，母妃，您所說這些，太子他們那些人知道嗎？”
“知不知道，只要真有這樣的端倪，事情一點點推進，遲早就會袒露在所有人眼前，承兒，無論事情怎樣，你要做的，就是維持好現有的，倘或蕭洛真的站出來，你覺得蕭洛這麽多年承受了那麽多的羞辱，他最先應該針對的又是誰。”
“母妃所言甚是，兒臣明白的。”
“明白就好，你要知道，你比太子都不差，更何況蕭洛一個半路出家之人，他想要擺脫定王妃這層身份帶給他的好處，重新以九皇子的身份參與繼位之争，那他得拿出與之匹配的實力，否則，就算是定王做後盾，他也不配繼位為帝，定王此人，神秘莫測，這等人，既然與你父皇有約定在前，他自然不會壞了自己立下的話。”
蕭承對于他母妃所說，心中自是清楚的，便不再去多言其他。
柳貴妃看着眼前有幾分沉默的人，說道：“好了，不必為這些而多心，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盯緊太子這邊，至于其他，等你舅舅回京後，咱們再做打算，但在此之前，尤其是承兒，你在你父皇跟前，一步都不能出錯。”
“嗯。”
……
在這龍隐山避暑山莊，輾轉之間，一晃便是八月，原本按照蕭明淵那兒的計劃，是在山莊過完八月十五便回宮。
但冥澈帶着蕭洛倒是提前一步，先行離開。
自入八月，秋風起，即便出了龍隐山那避暑山莊，外頭盛夏的暑熱也逐漸散去。
蕭洛和冥澈坐于馬車內，他看着冥澈，尋聲問道：“夫君，為何我們要提前離開？”
冥澈溫柔一笑，擡手間，摸了摸蕭洛的小腦袋，說道：“洛洛是想赴那山莊內蕭明淵所設的中秋夜宴？”
“我不喜歡那樣的夜宴，若是中秋夜能夠和夫君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
“小傻瓜，身為洛洛的夫君，自當與洛洛在一起。”
蕭洛低着頭，主動的往冥澈身邊靠，摟着冥澈的要，鑽進冥澈懷裏，“夫君，那我們現在是回定王府嗎？”
“不是。”冥澈直接回答。
“啊？那我們去哪兒？”
冥澈認真說道：“帶洛洛去試煉。”
蕭洛仰着頭，滿眼皆是困惑，“試煉？是什麽？”
“洛洛的造詣很高，短短一個多月，從剛開始接觸劍道，一日功夫便可讓境界‘略有小成’，一個多月下來，便在‘登堂入室’之境達到圓滿，洛洛是不是也有所察覺，想要讓自己再進益，突破到‘登峰造極’之境，始終不得其法。”
“夫君說的沒錯，是不是我方法用錯了？”
“怎會。”冥澈緊了緊懷中之人，“若想讓劍道一途不斷精進，試煉必不可少，劍乃利器，戰鬥，會讓劍主有新的領悟。”
蕭洛也不大清楚，但無論怎樣，他只要聽冥澈的安排就好。
坐在馬車內，也未去看外頭，他們究竟是去往何處，但蕭洛隐隐間能夠感受到周圍有了一些不同的變化。
直到外頭淩影的聲音傳進來，“主人，試煉之地到了。”
冥澈垂眸看着懷中的人，說道：“洛洛，咱們該下馬車了。”
蕭洛随即從冥澈懷裏挪開，兩人徑直從馬車內下去。
當他走下馬車，環顧四周，總覺得周圍之景很是奇怪，而且，外面天空不應該豔陽高照，可為何此刻看到這頭頂蒼穹，和往常看到的天空不一樣？
“夫君，這裏是……”
冥澈寬聲說道：“不用擔心，沒事，洛洛看到眼前那座高塔了嗎？這便是九層試煉塔，試煉之人進入塔內，試煉塔就會凝聚出與試煉之人一模一樣的存在，戰勝方可再上一層，不斷突破。”
“和試煉之人一模一樣的存在？夫君，這算是戰勝自我？”
“可以這麽說，敵人往往不可怕，只有不斷超越自我，戰勝自我，才會讓自己變得更強。”
蕭洛點點頭，“夫君，那我現在就進去嗎？”
“洛洛準備好了，就可以，這段時間，我們會留在此處，我會在外頭守着。”冥澈将一塊玉牌遞給蕭洛，“雖是試煉，但裏面所有皆是真刀真槍，所以，洛洛一旦感覺力不從心，便可拿出玉牌傳訊于我。”
“嗯嗯。”蕭洛将冥澈給的玉牌收入懷中，便徑直朝着那入口之處進去。
淩影站在一旁，小聲說道：“主人對王妃可謂用心，只是主人帶王妃來這九層試煉塔，只怕妖君……”
“無妨。”冥澈定然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