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選擇

鳳栾一杯接一杯的往自己胃裏灌酒,昏暗搖滾的酒吧裏,總是掩埋着腐爛的失意和遺憾。

秦清不知該怎麽勸他,只能坐在一旁守着。

“夠了,栾。今天的事并不是你的本意,許晔已經送他們去醫院了,薛銘不會有事。”

鳳栾充耳未聞,他看着舞池裏搖擺放蕩的人群,數不清的人頭在晃動,宣誓着它的糜爛。鳳栾很不喜歡。他記不起,最後一次進酒吧獨自灌酒是什麽時候呢?

啊,對了,是當初秦清離開他,悶聲不響獨自出國的時候。他日日混在酒吧裏買醉,被各式各樣的人搭讪糾纏。後來,又是為什麽他不去了?

鳳栾的頭突然開始劇烈的疼痛。答案是沈言,那個模糊了的答案是沈言。他沖進來給了自己狠狠的一拳,拖他回了那個簡陋破舊的廉租房。那時候的沈言可真是狠那,他一碰酒就是沖上來一頓苦揍,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也不肯罷休。後來,他就戒了酒醉這個玩意兒了。

現在呢?現在沈言又是在哪裏?曾經遠離的秦清坐在了自己身邊,當初陪伴的沈言卻是被他弄進了醫院。

鳳栾的雙眼還印着薛銘的鮮血,沈言哀求而絕望的眼神還在腦海裏來回的游蕩,心底的酸澀漸漸湧上來,苦過了心,淹沒了臉。

許晔找到秦清和鳳栾時,鳳栾早就醉了。秦清臉色黯淡,坐在鳳栾的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麽。鳳栾口中喃喃,秦清很不想知道,可他偏偏知道,他在喊沈言。

許晔神色焦急,死命的搖晃鳳栾,企圖把這爛醉如泥的發小搖醒。秦清阻止了他。

“讓他睡吧,今天喝得太多了。”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

“我知道。”秦清執着又有力的再次攔下許晔,他的雙眼終于從鳳栾的身上移開,冷淡而堅定的雙眼猶如利劍一樣穿透而來,射穿了許晔的驚訝和迷茫。

許晔瞬間冷靜了下來,雙眼和秦清對視:“你知道?你早就知道沈言心髒提前衰竭。”

秦清仍是承認的點頭,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作為沈言的情敵,他遠比鳳栾還要了解沈言。早在沈言第一次拿到檢查結果時,他就知道了。可他誰也,沒說。

“我也知道你今天來是想要告訴鳳栾,可我勸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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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你憑什麽說不必,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作為沈言最親近的人,鳳栾有權利知道,也必須知道。秦清,我知道你不甘,可是現在,你給我讓開。”

秦清還是搖頭,對着許晔的睚眦盡裂似乎毫無感覺:“許大哥,我知道你是鳳栾最好的朋友,這件事情,你只站在沈言的立場上想過,可你有為鳳栾想過嗎?”

許晔的神色徹底冷淡了下來:“秦清,我再說最後一次,給我讓開。”

“許大哥,你也知道了沈言是心髒衰竭把,現在的醫術根本救不了他,他已經沒幾年好活的了。”

“那又怎樣?”

“一旦你告訴了栾,栾必定會念着舊情去照顧他,在他的身上耗費無盡的心力,幾年甚至十幾年,栾的生活始終只能圍着一個沈言打轉。”

“秦清,你我都知道,阿栾是喜歡沈言的,為沈言付出這些,他必定甘願。沈言跟了他十年,在他最痛苦煎熬的十年裏是他幫扶了他,阿栾做這些算不了什麽。”

“我知道栾是有點喜歡沈言的,可是事情就壞在了這一點喜歡之上,如果栾接下來的幾年始終和他在一起,愛意一定會加深,最後沈言離世時栾必會傷心萬分,心髒衰竭的沈言能陪栾幾年呢?沈言的心髒提前衰竭,你我心知肚明是因為什麽,如果你告訴了栾,那他一輩子都會良心難安,生活在陰影裏。許大哥,你就忍心看栾的後半生痛苦嗎?”

許晔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堅持,他怕他現在不說,鳳栾的後半生會更加痛苦。秦清這一番話根本沒指望着能攔住許晔,他只求能給他多一點時間。

“許大哥,你再好好考慮幾天行嗎?說還是不說,最後都在你,只希望你能在考慮一下我的話,行嗎?”

許晔知道今天是告訴不成了,看了看床上的鳳栾,最後還是走了。

秦清馬上打了個電話:“王陽,你現在還不出手,等到什麽時候。”挂了電話,秦清癡癡的望着熟睡的鳳栾,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他的唇。

栾,原諒我卑鄙的一切,我不可以讓他把你搶走。

許晔再次回到醫院時,沈言已經醒了,他堅持守在還在昏迷的薛銘的床前,任憑醫生護士們怎麽勸,都是無用。

面對醫生的警告,許晔也是毫無辦法。他無法形容這次看見沈言的感覺,就好像所有的生機在他的身上迅速的消散,那曾經深埋在眼底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沈言知道是許晔送他和薛銘來的醫院,禮貌的向他表示了感激,眼睛卻是再不肯看許晔一眼。

許晔每每想起沈言暗淡而悲涼的守在病床邊,他就會拿起手機,想給鳳栾打個電話,告訴他,沈言快死了,告訴他,沈言對他快死心了,告訴他,沈言對人生接近絕望。可每每拿起,秦清的話就在耳邊響了,一遍遍的游蕩,糾纏着他把電話重新放下。

許晔每嘗試一次,失敗一次,總在心裏道歉,對不起,沈言。

那對沈言來說有什麽意義?他最不缺的,就是道歉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的親們,早點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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