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文斌和張寧下車， 兩人看了看旁邊的秦律，面面相觑，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也會同意下車， 那可是他的房車。
秦律看向半拉着車門的房車，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青年若隐若現的身影，車裏開着燈，透過車門的縫隙，像是有一束光落在青年身上一樣。
他面色淡定。
“我們談一談。”程青華本來想讓姜琉橙跟他去外面聊聊，但是劇組人太多，秦律的房車反而是最安全的，不用擔心會有人偷聽并發現他們的關系。
姜琉橙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好。”
他這麽爽快，程青華反倒有點不适應，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還可以再商量一下， 一份調查問卷說明不了太大的問題， 很多問題談一談， 都是可以解決的，你覺得呢？”
姜琉橙再次颔首， “你說的對。”
程青華只覺得他太配合了， 不由自主地換了個坐姿， “那， 你的意思我們這段關系還是可以繼續的嗎？”
姜琉橙看着他，雙眼通透無比， 後者被看得有點不自在， 像是有一種被看穿一切的感覺。
“程導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你是想跟我談戀愛， 還是結婚？”
程青華遲疑了一秒， “先以談戀愛為目地，至于結婚，國內還沒通過同性戀婚姻法，我們這種職業，就算結婚也不太可能曝光，而且你以後還要走演藝圈這一條路的話，隐婚會比較适合。”
姜琉橙：“如果要曝光呢？”
程青華：“事業肯定會受到影響。”
姜琉橙：“也就是說，在事業沒有穩定下來之前，你不會公開談戀愛，也不會結婚？”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任何異樣，就像和平時一樣，只是在聊一個普通的話題。
程青華猶豫了兩秒，“同性戀很難被大衆所接受，除非是在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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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姜琉橙已經知道他的答案，“這就是我說的，我們并不合适。”
程青華呼吸一滞。
姜琉橙繼續說：“程導，事業對我來說不重要，我更看重的是家庭，如果讓我在兩者之間選擇，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程青華沉默了一瞬，他突然有點相信秦律說的戀愛腦，“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事業？你的外形很出色，只是缺乏機遇而已，只要給你機會，你也完全有可能成為王野或韓其東那樣的人。”
前者是娛樂圈的頂流，坐擁數千萬粉絲絲，後者是娛樂圈的影帝，演技也是公認的。
姜琉橙：“所以我們可能不是一路人。”
聽到這句話，程青華沒有再反駁，他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姜琉橙繼續說：“誠然像您說的，如果我真的想做一件事，任何人都阻擋不了。”
反之，他不想做某件事的時候，別人同樣也阻止不了他。
車門再次打開，程青華從裏面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已不再是那麽不甘，但低沉的心情不免反應在臉上。
看到他這副模樣，秦律并未覺得意外。
“說完了？”
程青華一臉沉痛的點頭，他現在很想點一根煙，“你說的是對的，我們倆确實不太合适，志向不同，他一個有着流量愛豆的外形，卻一心只想結婚，我無法理解，他現在還要走娛樂圈這條路，他想得太簡單了。”
秦律淡定的說：“你不理解不代表他的決定沒道理，有些事只是你不了解而已。”
自從知道姜琉橙父母早早就離婚後，他大概就有點明白對方為什麽一直在相親了。
程青華怨怼道：“你那麽了解，你怎麽不告訴我，你這還是個稱職的媒人嗎？”
秦律瞥了他一眼：“我也是在相處的這段時間裏才知道的。”
程青華一聽就閉嘴了，姜琉橙這段時間一直在劇組裏，如果他有心要了解的話，肯定早就知道了。
秦律的話恰恰證明了，他雖然喜歡姜琉橙，偶爾也會做一些關心的動作，但是實際上他從未主動去了解過他，他總是以忙碌為理由。
程青華這次沒有忍住，點了一根煙：“我現在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出在哪裏，話雖如此，但我還是很喜歡他。”
秦律還沒說話，姜琉橙也從車上下來了，他叫住程青華。
“程導，下周沒有我的戲份，我想請兩天假。”
程青華聽到他叫住自己的時候還有一點點小期待，說不定他改變主意了呢，沒想到是要請假，立刻想到秦律說下周要帶他去相親的事。
“你們也太過分了吧，好歹顧及一下我這個剛失戀的人的心情。”
姜琉橙腦袋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不可以嗎？”
程青華：“……嚴格來說，你那兩天要是沒有戲份的話是不需要來向我請假的，只要說一聲就行。”
姜琉橙：“好的，我現在跟你說了。”
程青華：“……”
看着有點受到打擊的程導走了，周文斌在心裏默默同情了他一下，但也就是一下。
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程導和姜琉橙确實不适合在一起。
如果要問他為什麽，大概是型號吧。
秦律看向姜琉橙說：“相親的話只需要一天就行，不用請兩天假。”
姜琉橙點頭：“我知道，我的經紀人幫我談了一個代言，他們約了我下周拍廣告。”
秦律聞言就沒再說什麽。
一旁的周文彬卻覺得意外，“你現在沒什麽名氣，居然公司會找你拍廣告代言？別是被騙了。”
姜琉橙說了下公司的名字，“我經紀人确認過，說不是騙人的。”
周文斌挑眉，“如果是這家公司的話，那确實有可能，這是一家很老的食品公司，他們很少請大牌明星拍廣告，不過我聽說這家公司快倒閉了。”
姜琉橙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那挺可惜的，這家公司的食品質量都不錯，我以前還吃過他們家的薯片。”
秦律對零食沒什麽興趣，他也很少吃零食，“為什麽要倒閉了？”
周文斌說：“據說這家公司把錢都花在做研發上，所以不怎麽做推廣，比他家便宜的食品又越來越多，市場搶占不下來，賺的就越來越少，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倒閉是遲早的事。”
秦律點了下頭。
今天這場雨持續的時間有點長，程青華發現短時間內不會停止後，就幹脆将一些雨天的戲份提前，又花了幾個小時才把同一場景下的戲份拍完。
被迫加班的秦律也很配合，每一場戲都盡可能的不NG。
拍到快十點的時候，周文斌和張寧提着一袋袋夜宵過來。
走到又被雨淋濕的姜琉橙身邊，還遞了一袋給他。
“這是秦哥請吃的夜宵，連續拍了好幾個小時，喝點粥，順便休息一下。”
不同于蔡澤請客吃的飲料和炸雞，秦律請大家喝的是粥和糕點，粥雖然有點燙，哪怕是夏天的晚上，喝熱粥也容易出一身汗，但是非常好吃。
姜琉橙一邊喝，一邊想，難怪張濤他們對秦律請客一事念念不忘，确實很好喝，糕點也很好吃，甜而不膩。
“我說的沒錯吧，秦影帝是會請劇組的人吃東西的。”張濤看到他吃得高興，不像上次只拿在手上都沒怎麽吃不一樣，于是湊過來得意地說道。
“嗯，很好吃，不會拉肚子。”
“那當然了，這可是雲齋的粥，很貴的。”張濤不知道他衡量的标準是拉不拉肚子，“上次拍底層的時候，還是快拍完的時候才吃過一次，沒想到這次這麽早就吃到。”
由于加了幾場戲，A組拍到半夜一點才結束。
這還是比較順利的情況，大部分都是秦律的戲。
程青華決定放A組半天假，明天下午再開工，順便安排一下後面的戲份。
姜琉橙将衣服塞進背包裏，準備回酒店。
“姜先生。”張寧突然找過來，“秦哥說這裏離酒店有點遠，讓你坐他的房車回去。”
由于劇組換了新的拍攝場地，酒店距離這裏有七八公裏遠，就算跑回去也要一個小時。
知道他沒有車，也沒有助理，秦律就讓張寧過來叫他。
姜琉橙沒有拒絕，上車看到秦律坐在裏面，背靠着座椅，眼睛閉着，神情似乎有點疲憊，他沒有出聲打擾，安靜地坐在旁邊。
一分鐘後，秦律就睜開眼，不是被他吵醒，而是手機響了。
“秦哥，你的電話。”周文斌将手機遞給他，看也沒看上面打來的電話名字。
這是秦律的私人手機，自從他接手家族産業後，這個私人手機就經常響起，有時候随意一瞄就會發現上面的名字是某個政界或商界的大佬，以至于有一段時間周文斌形成條件反射。
每當手機響起的時候，他就趕緊拿出來，生怕晚拿給秦律一秒，就會耽誤什麽大事一樣，後來他就學乖了，幹脆眼不見為淨。
“你今天下午給我發的消息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等會我發一個電子文檔給你，你填一下。”
沒等對面說點什麽，秦律就挂斷了電話，看向邊上的姜琉橙：“你之前寫在筆記本上的調查問卷有沒有電子文檔的？”
姜琉橙怔了下問：“要做什麽？”
秦律：“我給你物色了一個新人選，這次不是娛樂圈的，為避免像這次一樣，我認為應該先讓對方填一下你的調查問卷，如果達到你的要求，我再介紹，這樣更有效率。”
姜琉橙對此很認同，“你說的對，電子文檔我沒有，等我整理完再發給你。”
秦律點點頭。
姜琉橙沒有等到回酒店才整理，他直接用手機将所有問題打出來，等車子快到酒店的時候，他剛好弄完。
“好了，我發到你微信了。”
秦律不是沒看到他在幹什麽，一開始還以為他只是将有印象的先打出來，沒想到才過去十幾分鐘，他就說整理好了，“所有問題你都還記得？”
姜琉橙：“大概都記得。”
秦律可不覺得這是大概記得就能寫出來的，對他的學霸屬性再次有了改觀，他把電子文檔發給剛剛的人。
周北望：你發的文檔是什麽意思？我還以為是一份關于幾十億生意的項目，你才會提前給我發信息，通知我一聲，結果打開一看全是關于我的喜好，雖說我們曾經是校友，但畢業也很多年了，總不至于是突然想更新同學錄吧？
秦：不是，抽空填一下，等出結果後會告訴你的。
周北望：你這樣讓我感覺怪怪的。
秦：我答應過一個小朋友，要給他找對象。
周北望：……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秦：如果他看不上你，你的意見就不重要。
周北望：你等着！
第二天早上，一個陌生人率先敲響姜琉橙的房門，來的是個年輕人，自稱叫李磊，是程導給安排的臨時助理，負責他接下來在劇組的一切事務。
李磊說完就遞了一個保溫杯給他，裏面有溫水，“這是我早上燒的，溫度剛剛好，姜先生你渴了可以喝一點，另外你下午有一場戲，最好一點之前就去劇組化妝……”
李磊巴巴拉拉說了一大堆，還交待了一些劇組的注意事項。
很多是別人不說，姜琉橙也未必會注意到的，來之前他顯然已經做過功課，連他哪天有戲都了解過了。
“姜先生平時吃東西有忌口的嗎？”
李磊拿着手機一邊說一邊記。
姜琉橙說：“我不怎麽吃零食，也很少吃外面的小吃和飲料，我對質量不達标的食物會有不良反應，其他的沒什麽忌口。”
李磊有點意外，“好的，以後我會幫你注意一下。”
姜琉橙發現對方很認真，第一次覺得，身邊有個助理似乎也不錯。
走出酒店後，他發現李磊還是開車來的，車子是跟劇組借的，今天又換了個新的拍攝場地，不過他在那裏只有一兩個鏡頭，所以李磊才說他一點前到就可以。
姜琉橙到劇組的時候，秦律正和女主在對戲。
說是女主，其實也算是女配，因為這部劇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女主。
女配叫宋芝芝，也是個沒什麽名氣小演員，不過出道時間和經驗都比姜琉橙多。
順利過了一遍戲後，宋芝芝立刻向秦律道謝，謝謝他帶自己過戲。
秦律回了句不用，就朝姜琉橙走過來，他看向旁邊的李磊，姜琉橙解釋說：“是程導給我安排的助理。”
“我知道。”秦律點頭。
李磊看得出來他們之間可能有話要說，立刻識趣地找借口走了，他混劇組時間也挺長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秦律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
姜琉橙的手機同一時間響了一下。
秦律：“資料已經調好了，你看一下，如果合适，我就把他的微信推給你，在下周見面之前，你們可以先聊一聊。”
姜琉橙打開他發來的文檔，一目十行地掃了一遍。
和程青華比起來，這位未來的相親對象就沒那麽多顧忌。
其實他昨天給的調查問卷和程青華有幾個問題不太一樣，因為不同職業的人，特性也不一樣，不能用同樣的問題去問。
“可以聊聊。”姜琉橙當場看完就給了答複。
秦律也很幹脆，二話不說就把周北望的微信推給他。
姜琉橙加了好友，約莫一分鐘後，對方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下一秒，聊天界面彈出一條語音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