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對吸血鬼

餐廳離房間并不遠,肖恩顯然經過了管家的培訓,他自然地走在前方帶路。

唐元跟在肖恩的身後,肖恩的馬甲已經有了褶皺,內裏的白色襯衣外翻,露出了邊角,有些淩亂,但現在內心備受煎熬的血仆全然忘記了應該遵循的禮儀。

他旋轉開房間的把手。

洛可可風格,紅與黑交織的色彩遍布整個房間,月亮的清輝透過五彩斑斓的琉璃灑到床鋪上。

唐元撲到在床鋪上,她的臉埋在柔軟的鵝毛被上,半晌,她側過臉,從發絲的縫隙中慵懶地望着肖恩,道:“嗯,打開窗戶,然後給我脫鞋。”

肖恩觑了眼琉璃窗,他僵硬地拉開,唐元的房間外有一方花圃,裏面栽種了豔麗的紅玫瑰,紅玫瑰兀自熱烈的開放,馥郁的香氣順着窗戶飄散到唐元的房間裏。

怪不得這位女王連血液裏都是玫瑰花的味道。

肖恩的口腔裏,還彌漫着血腥氣,他踟蹰着,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握住唐元的腳踝。

他的手掌細長,并不是很寬大,但此刻仍能輕而易舉地将唐元的腳踝納入手中,他褪下那雙高跟鞋。

唐元的足弓很美,腳趾透着淡淡的粉色,肖恩愣了下,立即将唐元的腳塞到床上,站立在旁側,聽候指令。

“明天,會有一場宴會。”

唐元翻了個身,面朝上,一只手無意識地玩兒着發梢,她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身材豐腴的女人,因此也沒覺得小蘿莉做一些具有成熟風情的舉動有什麽違和。

肖恩垂下頭,長而挺翹的睫毛顫了顫,道:“殿下是需要準備什麽嗎?”

“不是我需要準備什麽,是你需要準備什麽。”唐元的眼神有點玩味,借着朦胧的月光,她能清晰地看到肖恩的脖子和耳垂都染上了粉紅,那副純情的模樣,還真是唐元有些詫異。

這麽害羞?真的能夠解剖屍體,面不改色嗎?

唐元将刀具藏到枕頭下,她跪在床鋪上,拉了拉裙子,裙擺已經後退到了大腿,粉紅色的吊襪帶若隐若現,她撚了顆床頭的葡萄,毫不在意所謂的禮節,紅潤的嘴唇吐出顆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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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更不敢動了。

他在流浪途中聽到了不少與娜塔莎相關的傳聞,有說她荒淫無度,專愛吸食青年男子鮮血的;也有說她草菅人命,屠殺了不少莊園奴仆的;更有說她豐腴過人,面目猙獰的。

但凡這些流言蜚語,有一個應驗,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在唐元松懈地時候,咬破她的咽喉。

但,就這兩三天,唐元除了吸食鮮血,就是睡覺,而且睡覺的時候……還很警惕,他每次下定決心動手,就會對上那雙滿是狡黠的貓兒眼。

最後的結局,無非是被唐元不輕不重地咬上一口,吸點血。

要不是忌憚神出鬼沒的管家,他可能就直接行動了。

哪用得着這麽憋屈。

肖恩的思緒翻轉地很快,唐元卻看不出,她只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縮到被子裏。

月圓之夜臨近,她只覺得渾身冰冷,心跳如鼓。

明明是吸血鬼活躍的深夜,她卻昏昏沉沉,提不上勁兒。

肖恩看着漸漸陷入昏睡的唐元,手指屈了屈,片刻後認命地給唐元蓋上了被子。

穿着白色長筒襪的腿纖細漂亮,腿型是一等一的好看,肖恩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才以格外輕柔的動作,将這雙腿放到了被子下。

做完這一切後,他臉上的溫度才漸漸退去,微風拂過,玫瑰和荊棘搖曳着,肖恩的目光幽深而晦澀,似乎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第二天,管家取來一匣子珠寶,唐元的雙眼都要被閃瞎了。

雖然知道這是虛構的世界,但是那碩大的紅寶石,都是錢啊!

唐元癟了癟嘴,她随意地拎出一串項鏈。

“瑪麗女王的項鏈,很适合您。”

管家接過項鏈,從善如流地替唐元系在脖子上,唐元随手撚起一顆寶石,心裏卻自動地開始估算起價格。

肖恩穿上了熨燙好的襯衣,他望着唐元裸露出的後頸,和管家眼中壓抑着的貪婪,皺了皺眉。

“今天由肖恩和我一起去吧。”唐元理了理長發,擋住了後頸的皮膚,轉身朝着肖恩遞出一只手,她今天穿了身墨綠色的繁複宮裝,再加上這條項鏈,少說也是價值一套四合院了。

肖恩接過唐元伸出的手,熟練地為她戴上手套。

“可是殿下,”管家挺直了脊背,咧開了嘴,笑道:“您只能帶一個人啊。”

唐元歪了歪頭,一绺金發垂到肩頭,她揚起了明媚的笑,嗤笑道:“我當然知道。”

她慢條斯理地點了點太陽穴,嬉笑道:“管家是不是活太久了,連話都聽不明白了。”

“不敢。”聽出了唐元口中的戲谑之意,管家皮笑肉不笑,他知道女王不可能帶走肖恩,而棄他于不顧。

布滿溝壑的臉,文質彬彬地笑了笑,秉持着老牌貴族的優雅從容,管家沒有反駁,徑直走到前方帶路。

唐元看着管家篤定的神色,挑了挑眉,朝着惴惴不安的肖恩勾了勾手。

三人走到古堡外,這是娜塔莎一年當中,僅有的一次走出莊園的機會。

古堡座落在莊園的中心,唐元跟着管家坐到了古董車上,管家打開車門,提着唐元的裙擺,放她入座,随後,便關上了車門。

“放他坐副駕駛。”唐元出聲打斷坐在駕駛座上啓動引擎的管家,管家背對着唐元,唐元看不清管家臉上的神情,但他看到肖恩如羊羔般渾身抖了下,就能料想到管家的表情。

真會裝,不過等到了宴會,就該露出真面目了。

不過,唐元在座位上縮了縮,趁着沒人注意,她翹了翹腿。

做傀儡女王,除了穿金戴銀,還得遵守繁文缛節,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唐元靈魂吐息後,任由古董車向前駛去,半刻鐘後,車停住了。

三人下車,唐元這才明白管家話中的含義。

如果說約書亞的派人來接,是指派女仆的話,那麽,開飛機在娜塔莎和約書亞的住處,往返的是誰呢?

是管家。

管家在唐元面前,勾起一抹志得意滿的笑。

“殿下,如果我不去的話,可沒人能将你帶到公爵的古堡。”

女仆們的雙手交疊在前方,紅色的瞳孔卻若有若無地注視着唐元,那眸中混合着貪婪和畏懼。

唐元抵唇笑了聲,意識到嗓音的嬌柔後,不自在地收回了笑意,只是面上卻還是擺出了幾分嘲諷:“那可不見得。”

“肖恩,請那些女仆下來吧。”

唐元看了眼那群女仆裝下的波濤洶湧,再低頭瞅瞅自己平坦的胸部,頭一次和原主娜塔莎有了共鳴。

向來是站着不動就能豔壓群芳的唐元,此時無語凝噎。

輸了,她明明有C!

肖恩走上前,他不過十七八歲的纖弱身材,雖然不比那些女仆矮,卻沒有威懾力可言。

不過礙于娜塔莎的名號,那些女仆面面相觑後,還是排成一列從飛機上走了下來。

唐元取下手套,丢在地上踩了踩,她伸出手,抵了抵腮幫,笑得玩世不恭。

她瞥了管家一眼,随即扯着肖恩的袖口走進駕駛室。

管家好整以暇地站着,他知道娜塔莎并不會駕駛飛機。

但是唐元會。

肖恩看着娜塔莎的檢查工作,星眸一閃,随即又露出了怯懦的神情。

“好了。”

伴随着唐元的一句話,下一瞬螺旋槳就開始轉動。

直升機盤旋着,在管家陰鸷的目光下冉冉升起,白日的光線過于刺眼,夜晚對飛行又不便捷。

傍晚的紅色晚霞打在唐元的側臉上,她抿着唇哼着調子。

肖恩從未聽過如此古怪的調子,但他聽懂了一句話。

“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

肖恩:……?

這位女王大概是有那麽點厚顏無恥在身上的。

唐元升到高空,頓了頓,末了她擡頭,遲疑道:“你記得路嗎?”

肖恩心下一抖。

唐元:“我好像不識路。”

肖恩的心沉了沉。

“那就随便開吧。”

管家和女仆們仰着頭,看着直升機在天上盤桓,就在管家以為女王殿下要服輸的時候,直升機就朝着前方飛走了。

正打算給唐元臺階下的管家:……

唐元倒也不是真的漫無目的地開,莊園建在一座小島上,而她起飛後,升到足夠的高度,就能俯瞰大片的海域,就奢華程度和古堡的規模而言,只需要朝東飛三十多公裏,就能抵達約書亞的所在地。

管家阻止唐元帶肖恩的目的有兩個,一方面,是因為肖恩不能做駕駛工作;另一方面,是這場宴會是貴族間的狂歡,能伴随主人前去,會有一些“好處”,唐元瞟了眼肖恩精致英氣的臉,嘴角牽起了一抹弧度。

只是對肖恩而言,可能不是什麽好差事,但她必須得帶肖恩去,不然留他在古堡裏,很有可能會在約書亞的安排下,悄無聲息地被消滅掉。

“到了。”

唐元降落到一片空曠的土地上。

這座古堡,修得比娜塔莎所居住的還要大氣輝煌。

唐元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古堡,心想,至少看起來很陽間。

走進古堡,少不了觥籌交錯的場景。

還沒到子夜,古堡裏衣香鬓影,名流荟萃。

唐元猩紅的眸子暗了暗。

等到午夜十二點,妖魔鬼怪就都要現原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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