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0章
喻以年看着牧行方愈來愈遠、步履匆忙,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幾不可查地歪了歪頭,眸光由詫異轉為思索。
有些奇怪。
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但是究竟哪裏不太一樣喻以年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他沉思了一會兒,努力找出頭緒。片刻後喻以年的腦子裏突然浮現起早晨在酒店房間裏的場景,心裏忍不住把兩件事放一起比對了下。
半晌,喻以年産生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想:
主角攻......好像開始主動同他說話了?
準确來說,是對他的态度有了一絲轉變。
不管是清晨時提醒他吃早飯,還是剛剛向他要水,都清楚無比地昭示着這一事實,哪怕在此之前牧行方看見他都要繞道走。
盡管微乎其微,态度模糊。
但是喻以年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他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滿心滿眼都是事情脫離掌控的所帶來的顧慮。
......是哪個時間點出現的變化?為什麽出現這樣的變化?牧行方的行為背後所适配的心路歷程是什麽?是自己做了什麽導致的嗎?但是自己分明有嚴格按照《舔狗的行為準則》所行動啊。
他越想越覺得難以琢磨,不由得打開了手機。
平時的課題研究他都有手機備份,做成了表格方便比對查看。喻以年一個個仔細浏覽過去,目光觸及的牧行方每一個行為後面都跟随着詳細的心理解釋。但是近期發生的這一些,他還沒來得及剖析。
喻以年當下便将之串聯在一起,試圖分析出來。然而最終他發現,無論怎樣,給出的解釋都不合理,就算強行填上去,也覺得十分別扭。
他表格上的字删删減減,最後還是一片空白。
喻以年垂着眸,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很久。看着眼前的幾個空白條,他胸口陡然之間生出些許煩躁,額間也好像有了汗意。
再次嘗試無果後,喻以年揉了揉眉心。
算了,先放放。
他現在在外邊,專業書不在身邊,自己沒有辦法查看更加專業詳盡的解釋,強行去給出說明說不定會适得其反。
思及此,喻以年又折回去,認真标了紅,同時把這件事記在備忘錄裏,防止自己忘記。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舒了口心中的郁氣,重新拿起詞彙。
與此同時,球場那邊——
“喲,不是說不渴嗎,怎麽手裏還拿着瓶水?”
梁允義迎面走過來,盯着牧行方手裏的礦泉水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
他可是看見了,原本好好同董瑞說着話的牧行方忽地不發一言直奔觀衆席,最後停在喻以年身前。離得有點遠他沒看清細節,只是注意到牧行方再次轉回身時,手裏拿着瓶礦泉水。
梁允義也只是随口一打趣,心裏沒較真。畢竟自家好友這口是心非的勁頭他也經常見識到,早就習以為常。但是這番普普通通的話落在牧行方耳裏,就倏地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令他好像做賊心虛般,一句解釋的話瞬間脫口而出:
“別瞎想,我就是突然渴了。”
說着,他還仿佛坐實事實般,擰開瓶蓋喝了幾口,并淡定地同梁允義擦肩而過。
看着牧行方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梁允義愣在原地,面上滿是疑惑。
......他瞎想什麽啦?
只是還沒來得及問牧行方,下一場就開始了,受到召喚的梁允義見此也便直接忘在了腦後。
然而牧行方卻是被他這番話攪動了心緒,除了在球場上注意力高度集中能夠令他短暫忘卻外,其他時間,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去思考。
真是讨厭。
他逼着自己放空腦子,并強忍着不去看觀衆席上那抹身影,去找董瑞商讨戰術。
他們這邊領先一場,雖然僅僅只是友誼賽,但兩邊也都有好好對待,E大那邊此刻也在認真讨論,怎樣才能挽回局勢。雙方都同時收了初見面時輕松玩鬧的心思,絕不渾水摸魚,弄虛作假。這種彼此之間的尊重,也是促成他們關系良好的原因。
下午時分,不知道打哪飄來一朵又白又濃的雲,将太陽徹底遮掩住。失了灼熱的光線,氣溫都下降了幾度,牧行方竭力不去想的身影的主人,也從陰涼處走出來,重新坐回觀衆席上,一雙墨瞳淡淡地打量着場上的情況。
喻以年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冷靜下來。
他鮮少有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猝不及防地一嘗,還有點新奇。
這種滋味,好像在最初接觸游戲,因為不太懂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出現過?
不過最後,他也玩得很好就是了。
喻以年慢慢吸了一口氣,放松身體向後微微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球場。
他的目光在全場緩緩掃了一圈,最後無知無覺地輕輕落在下面一抹紅色的高大身影上,随着他的動作轉動眸子。看他躲開防守,看他狡捷一躍,蘊着力量的身體在空中舒展,最後一個漂亮的入籃。
喻以年眼簾半阖,纖長的眼睫遮掩住眸底的情緒,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觀衆席上的其他位置幾乎都在為場上的情況歡呼,情緒被調動的很足,只有他這處,自始至終安安靜靜,格格不入。
這場友誼賽最終以T大險勝結束,社長董瑞在對面E大跟前很是謙虛,各種“不敢不敢,僥幸僥幸”“你們也很厲害啊,我都以為要輸了”“真有你們的,期待下次再戰”,然而轉頭面對自家社員就是另一個面孔,興高采烈地安排聚餐。
“哎哎,辛苦了辛苦了,大家都打得很不錯,老規矩,我們聚餐啊!”
話音剛落,場面頓時便像花果山高層會議一般,嗚呼聲綿延不絕。
喻以年夾在其中,被上蹿下跳的胡成攬着肩,頗有點哭笑不得。
但他還是盡量使自己不那麽冷淡,露出了一個略顯開心的笑容。
在喻以年不遠處,則是抿着唇在衆人間隙中默默看過來的牧行方,淩厲的眸子一眨不眨,視線灼熱,落點正正好好在胡成攬着喻以年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