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

說完這句話的喻以年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唯獨一只手還緊緊地抓着工作人員的胳膊,像是在抓着什麽救命稻草一樣。

那幾個工作人員估計也是頭一回遇見這樣的狀況,都有些無措,不過還是依着喻以年的要求,盡快把他帶出去了。

畢竟要真是出了什麽事,可就是他們的責任了。

從黑暗裏脫離,驟然見到明亮的光線,喻以年的瞳孔被刺得微疼。可他像是沒有感知到一般,眼也不眨,就這麽迎着光走出來,心裏感到十足的踏實。

整個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線中,像是在接受什麽洗禮,一直萦繞在胸口的窒息感漸漸褪去,指尖也不再顫抖。從店門口忽地卷進來一陣微風,被安坐在椅子上的喻以年不禁輕微瑟縮了一下。他這才恍然發覺,自己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喻以年深深吐出來一口氣,眸子裏滿是懊惱。

發現這個密室逃脫是帶有鬼屋屬性的時候,他就不該進去的。看見那個黑漆漆的入口時,自己打心底湧出來的害怕情緒可做不了假。但他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還想着去裏面試一試。

這一下可夠嗆,差點栽在裏面。

思及此,喻以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指腹上那幾個痕跡深深的月牙,抿了抿唇,眸底晦暗不明。

沒想到穿書了自己身上的這種症狀一點也沒有改善,依舊如影随形。

還好出來的快,要不然......

一杯水微微晃蕩着,被輕輕遞到喻以年跟前,打斷了他的沉思,也令他眸底奔湧着的情緒受了驚一般藏起來,漸漸歸于平靜。

“謝謝。”

喻以年接過來,小口抿着,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封存在腦海裏的那些不愉快的過往舊事。

玻璃杯中的水是溫水,正正好好的溫度,一口下去熨熨帖帖的,很能撫慰人心。喻以年慢慢喝着,不一會兒就喝了一半。

他旁邊的工作人員見他将玻璃杯放在一邊,才柔聲出言詢問:

“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喻以年擡起頭,唇瓣開合。然而迎面就是一張帶着血腥獠牙鬼面,披頭散發的面孔,令他稍微錯愕了一下。喻以年頓了頓,又很快反應過來,眨眨眼,将未盡的話語重新組織繼續說出來:“我只是有些暈,現在好多了,麻煩你了。”

然而喻以年面前的工作人員盯着他擡起的那張臉,面具下的眼睛裏劃過一道顯而易見的驚訝,直接叫了出來:

“......喻以年?”

被叫出名字的喻以年心裏一咯噔,同他對視,眸底暗含着一絲警戒。

不會又是書中同原主相識的人吧?

懷着這個疑惑,喻以年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雖說書中人物他基本上都不認識,但眼前人的裝扮實在是太過奇詭。青面獠牙的面具上只露出一雙眼,頭上頂得假發也毛毛躁躁,蓬松得像海藻一樣。這副打扮在黑漆漆的密室裏很能吓人,但在光線明亮的地方,就很令人窒息。整個人活像是鬼界的精神小夥,就算是熟人也很難一眼認出來,只能從聲音判定,這是個男的。

喻以年想明白這一點後,微松了口氣,特別坦然地問了出來:

“你是?”

那人摘掉自己的面具和假發,露出一張明朗的臉,帶着笑意。

“不認識我,總該知道牧行方吧?”他笑了笑,又道:“我是他室友,你經常追在牧行方後面,一來二去,我也就眼熟你了。”

語氣中多是打趣,倒沒有什麽鄙夷的情緒,讓人聽了很舒服。

喻以年聞言有些驚訝,但原主做的事,都已成了既定的事實,他也不能再說些什麽,于是就只好沉默着。那人說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挑了挑眉。

“既然你都出現在了這裏,那是不是意味着牧行方他們也在?”他想了想,回憶起什麽似的,聲音擡高了幾分,大膽猜想:“不會......我剛剛吓得那一堆就是吧?”

話音剛落,從旁邊通道裏登時鑽出來幾個人,當先一人肩寬腿長,眉眼鋒利好看,出了門視線便瞬間鎖定在喻以年身上,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他後面緊跟着幾個人,嘴裏還大呼小叫着喻以年,一窩蜂地擠出來,同一站一坐的兩人面面相觑。

良久,梁允義從牧行方身後露出個腦袋,先一步出聲:

“杜瀾?你怎麽在這?”

被他稱作杜瀾的人朝他們提溜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假發套和面具,眼神在他們中間轉了一圈,笑意深深:

“這不顯然嗎?兼職啊。”

“在裏面看不清,我都沒認出來你們。剛剛第一波,是誰跑得那麽快啊,跟兔子一樣,那速度,我都驚到了。”

接受衆人目光洗禮的孫昊不屑輕哼:“怎麽能說是跑呢,那叫走位好嘛!”

旁邊的牧行方卻是壓根沒心思聽他們貧嘴,目光仔細在喻以年身上打量了一圈,眸底憂色漸漸消退。但下一秒,他又輕微皺了皺眉,視線不由自主地一直在對面兩人極近的距離間打轉,心底想法頻起。

......說話就說話,站這麽近幹什麽。

這麽想着,牧行方走過來,哥倆好地搭上杜瀾的肩膀,一邊問着他兼職的事情,寒暄了兩句,一邊不着痕跡地擠在兩人中間,把人往旁邊去了去。

說起喻以年的時候,聽完杜瀾簡單描述的牧行方動作一頓,又不自覺地将眼神落在椅子上的青年身上,情緒變幻莫測。他目光飄開又挪回,很是糾結的樣子,遲疑了好一會兒,但還是開口,輕聲問道:“......沒事吧?”

在裏面的時候,梁允義他們被吓得鬼哭狼嚎,聲音吵得牧行方頭疼,忍不住同他們拉開距離。但他仔細一想,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聽見過喻以年講話。意識到這一點的牧行方心裏禁不住地一沉,回頭尋找那抹身影。然而瞧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個人,牧行方這才發覺不對勁,同衆人說起來。

然後一行人緊趕慢趕,提前出來了。

“啊......沒事。”喻以年見牧行方他們出來,同眼前這人很熟悉的樣子,也便自覺不再說話,一直在旁邊聽着他們講。但沒成想牧行方突然問了一句,語氣還挺關心。他朝着牧行方笑了笑,又補充道:“在裏面有些暈,我就提前出來了。”

牧行方聞言還想再說什麽,但看見胡成過來和喻以年兀自聊着,他又閉上了嘴,耳朵裏聽着杜瀾說話,眼睛卻瞧着那個方向,頗有些心不在焉。

“要走了嗎?”

胡成一咋呼,成功給了牧行方正臉看過去的機會。

“嗯。”喻以年表情不變,站起身來,看見胡成欲言又止的神色,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真沒事,你玩吧,我先回去了。”

在黑暗中那麽一激,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東西又有了浮現出來的勢頭,喻以年也失了繼續留下來的興致,只想回去休息休息,調整一下狀态。

他同衆人道了別,便叫了輛出租車回去了。

在喻以年走後,牧行方明顯整個人都有些莫名的低迷,像一只主人不在身邊的大狗狗,頻頻看着手機,不發一言,好像有什麽心事一般。

“......那行,我繼續回去工作了。”

同衆人叨叨了許久的杜瀾整理了一下手中的假發套,朝他們潇灑擺擺手,準備回去。

牧行方仿佛被提醒了一般,這時也适時地開了口,表情淡淡:

“我也走了,周三就要交的論文還一點都沒寫。”

說完,他收了手機,長腿一邁,不顧後面梁允義震驚的哀嚎和杜瀾若有所思的視線,走向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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