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5章

牧行方聞言,??眼眸不可置信般倏地睜大,如遭雷劈。

杜瀾的那番話,輕飄飄的,??但落在牧行方心頭卻像是有千斤重,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又仿佛是一張細網,??瞬間攫取住他滿溢煩躁的心房,猛然收緊,??讓他無暇再去顧及其他。

句子的意思也很簡單,??不過鑽進他耳朵裏,??就仿佛變了個模樣,搖身一變成為某種晦澀難懂的東西,??以至于牧行方整個人都有些驚疑不定。

眼神直勾勾的,略顯迷茫的表情直接破壞掉了那張俊臉的美感。

氣氛一時凝滞下來,兩人誰也沒有出聲。屋內只有空調運轉時傳來的輕微嗡鳴聲,證明此處空間尚且還活着。

杜瀾見此笑眯眯的,絲毫沒有被影響到的樣子,他也不再多加解釋,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牧行方,??等着對方緩過來。

半晌,??牧行方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像是終于反應了過來。他眨了眨眼,??潤了潤因為震驚睜大而有些幹澀的眼睛,??目光重新定在杜瀾身上,聲音艱澀:

“......失戀?”

“哎呀別那麽震驚嘛”杜瀾笑了笑,??慢吞吞地把最後一件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從地上站起身,轉而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這個詞很難理解嗎?”

“你現在不像失戀像什麽?沒睡醒脾氣暴躁嗎?來,??我給你捋一下啊。”杜瀾瞅着牧行方的表情,頓時來了興致,身體微微前傾,伸出手指頭一一給他掰扯清楚。

“剛才那些咱就不說了,對比性太小。”

“大概小半個月前,有十來天左右吧,你就不太對勁了,整天心事重重,明顯能看出來是發生了什麽事促使你變成這樣的。在宿舍裏也是,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叫你好幾次你都沒搭理,別跟我說沒聽見,我就差揪着你耳朵叫你了。”

“然後轉過頭來時,就是抱着你那已經滅了屏的手機,滿臉迷茫。”

杜瀾說着說着,語氣及目光變得十分幽怨,像是受夠了牧行方這種行為一般。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和你不一個專業,有的我還是從梁允義那聽說的。”

“說你上課莫名走神,路上老是四處打量,像在找誰一樣。就連吃飯,也都先在周圍看一圈,然後又失落地低下頭,默默吃飯。”

“是吧?”

杜瀾一口氣說完,然後挑了挑眉,看向牧行方。

在他激情發表觀察所得的空當,牧行方終于冷靜了下來,一言不發,垂着眸默默聽完。而後,他擡起眼,語氣平淡,又帶了一絲疑惑:

“可我沒談戀愛。”

失戀這個詞本身就與他不搭邊兒,雖說追求他的也不少,但他絲毫沒動過心。

然而這個想法剛落,一個安安靜靜的身影便冷不丁地浮現在牧行方的腦海裏,像是在自動反駁一般,令他不自覺地擰了擰眉。

牧行方閉了閉眼,感覺呼吸又重了一點。

天氣果真越來越悶了。

“真的?”

杜瀾聽見牧行方的話,第一反應有些不相信,可轉念一想他又自顧自地解釋了出來:“......也是,那麽多人追你,你都跟個木頭似的,追你的好久追不到都放棄了,除了一個锲而不舍的喻以年......”

這個名字一出,杜瀾好似捕捉到了什麽靈光,前後斷了的邏輯也随之被粘合在了一起。思維一通,讓他立馬擡頭看向牧行方,正正好好捕捉到牧行方一閃而逝的細微表情。

他頓時心裏有了一個猜想。

好家夥。

杜瀾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鏡框,有白光在薄薄的鏡片上一閃而逝。他試探着,慢慢說道:

“牧行方,你該不會是,被喻以年追到了吧?”

此話一出,牧行方的指尖頓時微不可覺地一顫,像是被說中了事實一般。他下意識地想否定。但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堵在嗓子口,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牧行方忽地有些慌亂,然而腦海深處的那個身影卻越來越清晰,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一樣。

喻以年這個名字,最近自己念想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他兀自思忱着,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唯有與喻以年相關的事卻異常清晰,閃閃發亮,像是髒亂無序房間裏擺在中央的一顆明亮漂亮的珠子,引人注目。

牧行方這副猶疑不定的樣子落在對面的杜瀾眼裏,就是無聲的默認,讓他陡然之間産生出一種發現真相的興奮感。

為了不讓突然察覺到真相的牧行方太過難受,杜瀾還特地閉上嘴,等他緩了一會兒。

趁着這會工夫,杜瀾又把前因後果在心裏捋了一下,看牧行方接受的差不多了,才繼續說道:

“上回在密室逃脫,我就隐隐約約覺得你不太對。那時候我和喻以年站得近了點,按理來說你不會過來的,即使咱倆關系擺在那。但是你過來了,不僅過來的,還關心了一下他。”

杜瀾想了想,又擺出了一個有力的證據:

“而且喻以年離開後,不知道為什麽,你明顯興致缺缺,最後也跟着走了。”

“是這樣吧,我說得沒錯吧?”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看着牧行方,等着他一句回應。

然而牧行方卻像是慢半拍的樣子,一句“我”開頭支吾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杜瀾撇撇嘴,暗嘆牧行方是個呆瓜。

他想了想,嘴邊忽地揚起一抹壞心眼的笑,轉瞬之間又被他收起,神色重新變得認真,杜瀾輕飄飄地落下一句重磅炸彈:

“我喜歡喻以年。”

登時,牧行方就擡了頭,一雙原本飄忽猶疑的眸子倏地就變得銳利了起來,凝在杜瀾身上,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視線卻足夠灼熱,像是要在杜瀾身上燒出一個洞來。

縱使杜瀾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也被牧行方這迅速的動作給驚到了。他看了看牧行方的表情,直接就笑了出來。

笑聲飄在牧行方耳邊,讓他又皺了皺眉。

“你瞅瞅你,這不反應的挺迅速的嗎?”

牧行方抿着唇,目光仍然銳利,一瞬不瞬,半晌,固執地問出聲:

“你真的喜歡他?”

杜瀾笑容戲谑,沒做正面回答。

“你也真是,不喜歡喻以年還在意有沒有人喜歡他幹什麽?”

但是看見牧行方眼神逐漸變得晦暗,俊美的臉上攏着一層陰影,薄唇一張,還要再說些什麽時,杜瀾趕緊否認,怕了他似的。

“假的,詐你的。”

“我總共就沒和他說過幾句話,聯系方式都沒有。”

牧行方仍舊盯着他,不出一言,只是眸子變得溫和了點。

但他自己都沒感受到自己剛才情緒細微的變化,甚至還想再問杜瀾一些問題。

杜瀾往椅子上一靠,似有所感般看了看時間,然後又倏地站起身來,安撫般拍了拍牧行方的肩膀。

“行了兄弟,我時間到了,再晚就趕不上車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拉起行李箱後潇灑地朝牧行方揮了揮手。

“你自個兒好好想想吧,別呆了半天還沒反應過來,喻以年讓別人給截胡了。”

“拜拜。”

行李箱底部的滾輪劃過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這處地方再一次沉寂下來,牧行方維持着杜瀾走時的姿勢,好久都沒動一下。

無數問題在他心底噴湧,源頭全部都指向那個名字。

牧行方又在房間裏轉了幾圈,神情難掩煩躁,困獸一般。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摸到了答案邊緣,但就是有東西在前面阻擋着,像是一層磨砂玻璃,讓他看不清明。

頭一回的,牧行方産生出了一點挫敗感。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坐在椅子上。

不知不覺間,他又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這幾天常看的微信頁面。

上面的對話他早已爛熟于心,但牧行方莫名地還是想去看,像是形成了一種慣性。指尖慢慢劃着聊天記錄的同時,目光觸及到上面的甜言蜜語,牧行方的眸光漸漸變得柔軟,唇邊也不自覺帶着一抹笑意。

但是拉到底,又是那一句他已經看了數十次的謝謝。

兩個字加一個标點符號,不知為何,透露出一股子冷淡的意味。

他的眸光黯淡下來。

......為什麽最近沒有消息了呢。

心底盤旋着,他嘴裏也禁不住低喃出聲。

呓語般低不可聞的聲音在空寂的屋內響起,令牧行方猛地一怔。

指尖的動作也倏然停下。

他似乎......有點明白杜瀾的意思了。

自己這些天的種種不對勁,行為的種種反常,莫名煩躁原因的背後,歸根究底,都藏着一個喻以年。

因為喻以年的突然消失,自己才産生了種種情緒的變化。

就像是失戀了一樣。

他想見他,想碰碰他,想抱抱他,想看到他發過來的消息。

想知道一切與他有關的事情,不想別人窺伺他。

喻以年跟在自己身後這麽久,自己早就習慣了這麽一個人,習慣了被他柔軟的眼神所注視,習慣了他為自己暗地裏悄悄做的一些事。因而他驟然消失不見,自己便如同失魂落魄一般在意。

這麽想着,牧行方眼前又回想起那時在漆黑的樓道裏,周圍空無一人,喻以年伸出細長白皙的手,五指輕輕按着自己的後腦勺,漂亮的面容漸漸靠近,兩人額頭慢慢抵在一起,呼吸交織的情景。

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時胸腔裏滿溢的歡喜,屏住呼吸的小心翼翼。

牧行方垂着眸緩緩擡起手,掌心貼近自己的胸膛。

胸腔裏的一顆心有力的跳動着,像是對他試探的回應一般。

答案早就存在,只是自己一直忽略着,不願面對罷了。

他喜歡喻以年。

非常喜歡。

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所以才會一直這麽彷徨,這麽無措。

想通了之後,他的思緒陡然間開闊,暢通無阻,似乎連初夏令人難耐的悶熱都被擋至門外,整個人神清氣爽。牧行方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眸子漸漸變得明亮,沾滿了笑意。

“喲,怎麽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門口傳來一句頗為欠揍的話語,梁允義的身形出現在牧行方眼前,腋下夾着一個籃球,詫異地看過來。“我尋思着這大夏天的,花都該敗了吧,怎麽還有你這朵漏網之魚?”

不怪梁允義如此,實在是牧行方這笑容,就算在此時光線略顯暗淡的屋子裏,也是十分的耀眼。明亮耀眼到随手拍一張,都可以拿去當壁紙,無愧于他校草的頭銜。

牧行方見此努力收斂了一下,但還是沒繃住,唇邊露出了一抹極為好看燦爛的笑,看得梁允義見鬼似的,籃球都沒拿住,落在地上,慢慢跳到了牧行方跟前。

牧行方抿了抿笑,終于壓下去了大半,俯下身子撿起球,清了清嗓子:

“不是打籃球嗎,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他雖然沒在笑,但一雙平素淩厲的眸子裏卻像是高山之上的雪頂融化般,溫柔的驚人,聲線也不禁柔和了些許。

梁允義聞言,頓時将牧行方的異常抛之腦後,滿臉郁悶。

“球場人好多,去晚啦。”

他看了一眼時間,又迅速振奮起來。

“正好,到點了,去不去吃飯?”

“好。”

牧行方把籃球放下,答應的利落。

困擾他的事情終于弄明白,他也擺脫了之前那種無時無刻不處在莫名煩躁的低潮情緒中,看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順眼。對梁允義的提議,自然也是答應的幹脆。

而且與此同時,牧行方的心裏還在隐隐雀躍着,在期待着是否能在那裏碰到喻以年。

兩人說走就走,動作十分迅速。

連路上聊着天,牧行方都耐心地聽着,與先前的愛答不理簡直是判若兩人。

說着說着,梁允義仿佛後知後覺一般,發現了牧行方的轉變,他奇道:

“今兒個怎麽心情這麽好,是發生了什麽嗎?”

“沒有,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牧行方又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俊美的面龐漫開溫柔,讓路上一直暗暗盯着他的好幾個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梁允義看了他一眼,被他的臉上的耀眼笑容給閃到了,牙酸般皺了皺臉,本能地不再問,随後立馬轉移了話題。

“杜瀾是不是已經回家了啊?好羨慕,為什麽咱們的期末考拖後了這麽久啊,我也想躺在家裏的床上,吹着空調打着游戲,而不是大熱天的還跑出來上課......”

T大的專業不同,各專業學生的考試時間也都相互錯開,這就不免造成有的專業學生回家的早,有的回家晚。

牧行方和梁允義就屬于回家晚的那一批。

思及此,梁允義忍不住唉聲嘆氣,為自己還要在這學校裏苦苦再待一個多星期。

然而,正嘆着氣,他的目光便倏地定在了前方一個身影上,眯了眯眼,同時手裏還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身旁的牧行方,讓他随着自己目光往前看。

“哎,芳芳,你看看前面,是不是喻以年和胡成啊?”

“說起來,最近似乎都沒怎麽見到他們......”

牧行方聞言朝前方看去。

重重人影中,牧行方一眼便看見了那個清瘦的身影,側着臉同身旁的人講着話。露出的半邊臉精致又好看,還有唇邊标志性的一粒小痣,都在向牧行方傳達着一個訊息,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喻以年。

牧行方心裏泛出歡喜,只不過下一秒,這歡喜便倏地一凝,因為他看見胡成的一條胳膊搭在了喻以年肩膀上,還把人往他那邊帶了帶。

牧行方身側的手一緊。

與此同時,梁允義也适時地發出了一聲感嘆。

“......他們倆的關系真好哦。”

牧行方偏頭,看向梁允義,眸光無所覺地沉了沉,臉上一直挂着的笑也漸漸淡去。

梁允義感受到了牧行方的疑惑,挑了挑眉,向他解釋道:

“你不知道嗎?前些天胡成打籃球時,手腕上一直帶着的那個腕帶,是喻以年送的,賊好看,聽說還很貴的樣子......”

後面贊美腕帶好看的話牧行方幾乎都沒聽進去,他滿腦子都是“喻以年和胡成很親近”,“他還送給了胡成東西”,“但他最近沒來找自己”。

久久揮之不去。

耳畔梁允義還在說着什麽,但牧行方眼眸卻是看着前方,找尋着那個身影。可惜,路上人很多,重重人影錯亂之下,喻以年很快便消失在牧行方面前。

牧行方有些失望。

被梁允義半推半拉着進了食堂。

吃飯的時候,牧行方一直低着頭,慢吞吞吃着。他對面的梁允義漸漸察覺到了不對,試探着問出聲來:“芳芳,你真的沒事嗎?怎麽現在又變了?”

牧行方咽下一口,擡起頭。然而眸光觸及梁允義斜後方的人時,他的瞳孔微微緊縮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平靜。牧行方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回梁允義身上:

“沒事,飯味道不太好吃。”

“那就行,我還以為你又怎麽了呢......”

梁允義聞言松了口氣,絲毫沒注意到牧行方剛剛的眼神飄忽,只是自顧自地和牧行方說着話。

然而梁允義所說的,牧行方都像是自動屏蔽了一般,他一邊含糊不清的應着聲,一邊把目光落在他斜後面,喻以年身上。

喻以年仍舊是像上次那般,細長好看的手裏拿着筷子,襯得他骨節分明。小口小口地吃着東西,間或有濃郁顏色的湯汁沾到他淡色的唇上,又被他伸出舌尖,慢慢舔掉。整個人好看的像一幅畫一樣,只是簡簡單單坐在那裏,便輕易攫取了牧行方的全部心神。

牧行方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東西,大半注意力全部落在了那邊。

看着看着,他便發現,喻以年對面坐着的,是胡成,兩人還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的樣子。

尤其是喻以年,原本是神情平淡的,可不知道胡成給他說了什麽,他竟墨瞳半彎,唇邊也揚起一抹柔和的笑,看着對方。

看着這樣的喻以年,不知為何,牧行方覺得自己心間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刺激的他十分不舒服,但眼神還始終黏在那邊,不願意收回來。

像是快速吃了一碗醋加多了的面。

牧行方漸漸停下了筷子。

“......不是吧,你又飽了?”

梁允義震驚地瞧了瞧他餘下的分量,又看了看自己的,滿臉的不敢置信。

牧行方對此沒什麽反應,只是輕聲解釋了一句:

“嗯,剛才醋加多了,味道不好。”

說罷,示意梁允義繼續吃,自己在這等他。不過轉瞬之間,他的目光又飄到了斜後方,心不在焉。

最終等梁允義吃完的時候,他斜後方的那桌人已經離開了,牧行方也随即神情恹恹,自始至終再沒出過聲。

心裏存着事,老是在不自覺地琢磨喻以年和胡成之間的關系,還有那條含義不清的腕帶。

回到宿舍,牧行方腦子裏突然閃過細碎的片段,讓他不禁蹙了蹙眉。

他模模糊糊地記起,上回在球場裏,喻以年走後,胡成似乎有說過自己腕帶的來源,只不過他當時不感興趣,所以就沒在意。滿心滿眼都是喻以年的消息。從那時起,或許更早一點,他就已經對喻以年心動了吧。

而且,這麽一想,牧行方忽地發覺,好像每一次喻以年出現在球場附近,那一天,胡成也必然是在的。

精準的像是什麽定律一樣。

牧行方心裏難受起來。

難受到像是有人在他心間鑿下了一塊,那處地方空落落的。

他又打開了微信,想找出一絲一毫喻以年喜歡他的證據。

翻着翻着,牧行方的指尖頓在了一條消息記錄上,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上面用歡快欣喜的語氣說他為自己準備了一件禮物,是條紅黑色的腕帶,很配自己。大段的字句都在敘述着這件事,難掩期待與小心翼翼。

可是這條喻以年精心準備的腕帶,現在卻在胡成手腕上。

牧行方抿了抿唇。

恍然間,牧行方的眼前漸漸出現了那人滿含愛意的雙眸,如墨一般的眼底深處只有自己的身影,抿着唇看着自己,滿滿的都是難以訴之于口的喜歡。

但牧行方當時一點卻也沒注意到,或者說,他壓根沒将喻以年放在心上,滿心滿眼都是自以為的厭惡,一點一點地把對方推遠。

所以說,是他自己把喻以年弄丢了嗎?

怪不得其他人。

想着想着,牧行方攥緊了手機,心裏難受得無以複加。

他再也沒心思去幹其他的事,草草洗漱了一下便上了床。直到臨睡前,手機還抓着亮着屏的手機,屏幕上是先前喻以年的話。

像是要時時刻刻烙印在腦子裏一般。

宿舍裏關了燈。

沉寂無聲的空間裏,牧行方只覺得自己像是深陷進了一個漩渦。

漩渦深黑,中心吞吐着,翻滾着諸多碎片狀的記憶,而後漸漸現出一個場景。

還是那天在圖書館的樓道裏。

依舊是因為發燒而面帶潮紅,眼神迷離的喻以年。

只不過這次,喻以年主動窩進了牧行方懷裏,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眼眸倦怠地半眯着,腦袋蹭着牧行方的頸項,靡豔的唇吐露着難受的話語。

好像在撒嬌一樣。

而牧行方,自然也心疼地攬着他,哄着他,眸中滿溢着的都是溫柔。

此後的一切,自是順理成章,幸福得不真實。

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心裏這麽想着,夢境就瞬間變了一層。

被他冷漠對待的喻以年墨瞳沾染一層悲傷,大顆大顆透明色的眼淚從眼眶裏掉出,瞬間眼尾便被染紅,睫毛也被打濕,但始終都沒發出一聲泣音。他就這樣在牧行方看不見的地方獨自哭着,漸漸的,神情從悲傷變得麻木,再至冰冷。而後站起身,将手裏緊攥着的腕帶一把丢進垃圾桶,身影漸漸遠去。

牧行方也緊跟着難受,很想起身追過去将人留下來。

然而,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似的,夢境惡意地又變換了一個場景。

是忘掉他的喻以年,一改難過的神情,笑得羞澀又開心,靠在另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懷裏。

牧行方呼吸一窒,倏地睜開眼,一翻身從床鋪上坐起來。

額頭一片涼意,他這才驚覺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牧行方急促地呼吸着,好半天都沒能從剛剛那真實到可怕的夢魇中緩過來。

宿舍裏早就陷入沉靜,兩道和緩的呼吸聲交錯響起,分別是梁允義與孫昊。還有一道是屬于牧行方的,急促又焦躁,像是溺水之人難耐的喘息。

不知過了多久,牧行方終于從之前那種恐慌中恢複了過來。

他看了看周圍,輕聲下床去衛生間裏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從他臉上流過,帶走了焦躁感的同時,也令牧行方頃刻間下定了決心。

他得去找喻以年。

不能再耽擱了。

喻以年這些天沒來,難保不是對自己失望了。若不是杜瀾提醒,自己還可能一直傻乎乎地停在原地,最終結果也可能就像杜瀾總結的那樣,喻以年被人截胡了。

他不能容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思及此,牧行方神色認真地用微信給杜瀾發過去一句謝謝,而後又回到了自己床上。

此後,自是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捉了個蟲,順便推一推下一本要開的文,大概是沙雕小甜文

《偏執總裁他不當了[穿書]》

紀眠竹穿書了。

穿成了狗血耽美文裏色膽包天的偏執反派總裁,仗着家大勢大,逼迫主角受與他成婚。

剛穿來時已是新婚之夜。

紀眠竹一手扯着腰帶,一手搭在主角受結實緊致的腹部,身體靠近欲行不軌。

對上主角受陰狠的視線後,紀眠竹忽地回憶起書中後期他被主角攻受混合雙打的凄慘局面,一雙細長白皙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抖。

他表情慢慢變得嚴肅,扯腰帶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随後作亂的手在主角受小腹處胡亂揉了兩把,薄唇一張,就是一串話:

“肌肉不夠緊致,一看就是沒吃過上班的苦。”

“明日随我去公司996。”

床上半躺着的主角受面上屈辱的表情滞了滞。

紀眠竹說完扯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一攏睡袍,長腿一邁,看似不屑實則倉皇地離開。

後來,紀眠竹低調做霸總,悉心為主角受鋪路,只等他離開自己好安享總裁晚年。只不過原主是個偏執怪,偏執形象深入人心,專門聘請的私人心理醫生總是登門建議他好好談場戀愛來治療一下,讓正常人紀眠竹煩不勝煩。

他擡眼看着不停說話的年輕心理醫生,一挑眉:

“要不你來?”

醫生走得飛快。

紀眠竹松了口氣。

笑話,霸總怎麽會談戀愛呢,霸總自然是要專心搞事業了。

然而放松下來的紀眠竹卻沒有注意到門口一閃而逝的身影。

當晚,紀眠竹夢裏便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壓着,令他喘不過氣。他一睜眼,便直直對上了主角受江斂的目光。

朦胧月色中,江斂手撐在他臉頰旁邊,神情溫柔的不像話。只不過下一秒他便陡然變了個面色,一張臉上滿是濃濃的占有欲,湊近了紀眠竹,語氣缱绻又瘋狂:

“我才是與你結婚的人,理當為你解決難題。”

說罷,一把扯開了腰帶。

被迫治療的紀眠竹:???

【專心搞事業美貌霸總受&真偏執占有欲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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