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見家長
第66章 見家長
這是什麽情況?
米一檸呆呆地望着門把手,?仰頭看了看自己的高數老師,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的男朋友。
實在是反應不過來,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救命,?高數老師怎麽到家裏來要作業了?!?!
而席縱在微怔了一下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手掌搭在米一檸的手上,?溫熱的體溫喚醒了米一檸的神智。
“老、老師好……”
雖然沒有弄明白席川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她以從小到大面對老師的直覺,?下意識地,?結結巴巴地問了聲好。
随後,?仿佛腦海深處的一根神經被撥動,?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卻還沒來得及想清楚。
因為那個假設過于驚悚,她難以相信。
便轉而去尋求另外的答案。
米一檸轉頭對着席縱說:“你、你怎麽在這裏啊?我是不是敲錯門了呀,?怎麽這麽巧,?咱們和我的老師住鄰居耶。”
完全忘了,?方才這道門,就是她親手輸入密碼打開的。
她拉着席縱的手就想往後退,頭頂上那兩只貓耳朵顫顫巍巍地晃動着。
一邊溜,一邊對着席川說:“那席老師,我、我們今天就不打擾了……以後有機會再、再來看你啊。”
卻沒料到,席縱站在原地巋然不動,?自己那點力氣沒能拉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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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川的目光在眼鏡片下閃爍着,?那個往常冷靜而理智的男人此時竟然有些猶豫,和席縱別無二致的、薄而鋒利的嘴唇微微顫動着,顯出一股和他氣質并不相符的無措。
“米一檸……”他叫她的名字。
米一檸動作一頓。
席縱輕輕笑了一聲,稍微用了點力氣,把米一檸從身後拉了回來,?順手撸掉了她頭上那個有些過分可愛的發箍,握在自己的掌心。
不顧米一檸暗暗的抗拒,待到米一檸被他拉到自己身前時,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席川喊:“爸。”
米一檸:“……”
什麽……?
席川是席縱的爸爸?
自己的高數老師、剛剛把她帶着耳朵賣萌的形象看了個遍的這個男人。
是席縱的……爸爸?
米一檸眼前一黑。
此時此刻,只希望有人給自己施一個石化法術。
忘記一切,然後連夜搬離這個地球算了!!
客廳。
米一檸和席縱并排坐在一側,席川坐在另一側。
大抵已經沉默了有一分鐘。
米一檸只覺得有些煎熬,怎麽坐怎麽不舒服,一會把手放到膝蓋上,一會又覺得太過正經,想拿下來。
可放下來之後,又不知道該擺到哪裏,頗有一些手足無措。
還是席縱解救了她:他的手拉過米一檸的手,放在兩人中間的位置。
帶了些笑意,調侃道:“爸,不解釋解釋?”
席川微微閉了閉眼,再開口時,音色雖然仍是一貫的冷淡,可語氣聽起來分外的誠懇:“對不起。
“沒沒沒沒沒沒事!!!”米一檸連忙道,“您您您別道道歉!”
她一慌神,說話都結巴了。
開玩笑,怎麽會讓席川道歉。這個男人可同時是她的高數老師,以及自己男朋友的爸爸。
這這這被道歉,得折壽吧!
終于打破了寧靜,米一檸反而略微冷靜了下來,她看了席川的容貌,終于明白自己從第一次見他時,就感覺到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雖然年紀大了些,皮膚也不是年輕時那麽緊繃,發際線……貌似也高了一點,頭發亦變得花白。
但這分明!分明!
就是那天席縱給她看的照片呀!!
她是眼瘸了嗎,怎麽都這樣了還沒看出來???
米一檸簡直想穿越回半個月前,狠狠搖晃當時的自己。
席縱的父親輕輕嘆了一聲,說:“是我不對,該早和你說的。”
他頓了頓,又說:“……能不怪我麽?”
那語氣,那表情,席縱這輩子都沒見他對自己這麽個态度,輕輕笑了一聲。
感慨自己父親那一顆小心翼翼的心,偏偏弄巧成拙。
“這這當然不會怪了!”米一檸迅速道,“你不挂我科就行!”
話剛落音,房間裏三人,包括米一檸自己,都愣了一下。
席縱笑了一聲,米一檸猛地漲紅了臉。
簡直想把臉埋到手裏。
自己一嘴瓢,又說了些什麽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小小聲的,弱弱地找補道,“我就是……不是……您還是,公平公正……我、我好好學習……”
半個月後。
這周,打擊樂隊在周六下午有一次額外的排練活動。
排練室內。
房間裏沒有嘈雜的人聲,大家的目光都望向坐在最前排等米一檸身上。
女孩戴了一頂鴨舌帽,如瀑布一般的長發從帽檐灑向身側,随着她肩頸胳膊的動作肆意散動着。
她的皮膚白皙,臉上沒什麽表情,有一絲冷白的疏離感。然而她的樂器卻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鼓槌随着她利落的動作在不同的鼓面之間觸碰周轉,發出極富節奏感的響聲。
演奏行至尾聲,一串密集而整齊的鼓點落在鼓面上,最後以一道利落的擦音收尾。
屋裏沉默半秒,發出激烈的歡呼聲。
“檸寶你太棒了!!”
“就說肯定選你!!”
米一檸擡起手腕擦了擦額上的汗,剛才那副有些冷漠的表情一下消失,她笑着舒了一口氣,從凳子上滑跳下來。
站在最前方的老師也笑着說:“那,看來大家都沒有什麽異議了。”
他們今天選拔的,是在今年的年終演出中,和劇社合作的節目參與的人選。
是的,為了積極響應團長的號召,今年劇社和打擊樂隊要在年底一起出一個節目。
而神奇的是,米一檸加入打擊樂隊那天,仿佛就是明面上的,劇社和打擊樂隊的最後一次沖突。
在那之後,或許是雙方隊長的努力,又或許是席縱常常抽出時間去劇社看看,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
總而言之,雙方并沒有再有更多的龃龉。而甚至有不清楚情況的新生以為,劇社和打擊樂隊本來就是藝術團裏關系走得比較近的兩支社團。
可以預見的是,放下長達幾十年的恩怨,似乎也就是這一年的事情了。
今天的排練到此為止,他們收拾好了器材,離開了排練室。
如同往常一樣,席縱站在門口等待着米一檸。
而其他人早已見怪不怪。
甚至今天,席縱更有等她的理由。
看見米一檸出來,席縱直起身子。
“怎麽樣?”席縱問她。
米一檸挑了挑眉,帶着些得意的笑回去,卻并不答話。
席縱擡手,刮了下米一檸的鼻子,笑了下。
“這麽厲害啊。”
“那是當然咯。”
兩個人并肩走在走廊裏,其他人已經習以為常,偶爾有些人步伐快超過他們,便扭頭和他們打個招呼告別。
這些日子,不再有兩人BE的同人流出,更多加入那個BBS版塊的新成員,更熱衷于寫一些平日裏天天就能看到的、真人演繹的小甜餅。
按照李妍的話說,這是時下的熱點。
走在校園裏,主幹道兩側粗壯的梧桐樹樹葉已經變得金黃燦爛,風吹過時,落葉紛紛揚揚飄灑下來,在道路上鋪上了一層柔軟織金的毯子。
他們等下要去參加家庭聚會。
一共六個人。
米一檸拉着席縱的手,一跳一跳地去踩地上的葉子。
“最近高數課上的怎麽樣?”席縱問。
“你還好意思問我!!!”
時隔這麽久,米一檸還是一想起那件事情就臉紅。
也不免會生席縱的氣,都怪他瞞着自己,讓她搞了這麽大的烏龍。
更別提,那天之後,席縱還、還使了些花招,哄着她,又、又一次戴上了那個貓耳朵……
甩了甩頭,米一檸不再東想西想,語氣緩和下來:“就挺好的……”
感覺好像知道彼此身份之後,席川反而放松了下來,不再像之前那麽緊繃。
後來還送了她一支巨貴無比,她得裱起來挂牆上的鋼筆。
似乎是之前的歉禮。
而與此同時,有些莫名其妙的。
周樂天那邊的示好頻率以指數級增加,到了她都有點吃不消的地步。
如果不是知道周樂天和自己的媽媽并不打算再要一個孩子,她甚至會再一次以為白落玫懷孕了。
席縱垂眸看了看米一檸,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在米一檸以為他和白落玫談戀愛後,突然又意識到事情真相時。
改掉的個性簽名。
【去其他星球生活了,勿念】
席縱勾了勾唇角,說:
“票記得買兩張。”
“什麽票?”
席縱漫不經心道:“去其他星球的。”
“……”
米一檸幾乎是一瞬間意識到了席縱在說什麽,擡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怎麽?還想一個人去?”
他順勢接住米一檸的手,又低下身,俯在她的耳邊,低聲問:“把你的妃子一個人留在地球?”
“……”
他語氣裏的調笑意味,讓米一檸的臉有點發紅。
她很是不高興地推開席縱的肩膀,輕輕哼了一聲:”扒車窗吧你,還想買座票呢。”
兩人抵達聚餐地點的時候,其他四個人已經先到了。
白落玫和姜晚并肩站到一起,白落玫外搭一件雪色的長披肩,而姜晚穿着修身的暗紅繡紋旗袍。
她們正偏頭說着話。
另外一邊,周樂天和席川也聊着天,席川表情不慎高興,只雙手插兜,淡淡聽着周樂天在旁邊眉飛色舞地講話。
姜晚看到米一檸,笑眯眯地走過來捏她的臉:“咱們寶貝女兒來啦?”
米一檸有點不好意思,躲了一下,沒躲開。
其實見到姜晚,她也還是有些尴尬的。
回想起來,米一檸還是會覺得,是不是自己撞了邪,還是天生腦子缺根筋,怎麽跟席家這幫人,每一個人的認識都那麽跌宕起伏。
在今天之前,她其實已經見過一次江晚了,在席川的辦公室。
她一如往常去送作業,看到一個衣着精致的女人半倚靠在席川的辦公桌邊,勾着點笑和他說話。
這次米一檸倒是有所長進,只一眼,便看出了女人是什麽身份。
抱着作業的手下意識就握緊了。
哪怕經歷過那麽多尴尬的時刻……還是會有些緊張。
看見米一檸進來,姜晚的眉梢一挑,過來接過米一檸手裏的作業,随手放到席川的桌上。
又轉過來,眉眼帶笑的問她:
“知道我是誰嗎?”
“知、知道,”米一檸再一次結巴起來,“你你是我男男……”
不知道為什麽,面對着這個笑容優雅的女人,男朋友這三個字就有點不太好意思說出口。
莫名其妙有一種,把她家白菜拱了的心虛感。
她慌亂地吞了男朋友三個字的音,于是,最後冒出口的就是:“媽媽!”
說完,自己先愣了好一會。
回過神來時,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吞肚子裏得了。
長這麽張嘴,可別再說話了!
女人怔了一下笑了,擡手摸了摸米一檸的頭:“怎麽這麽乖。”
六個人在圓桌前落座點了菜。
他們坐在餐廳室外的餐桌邊,寬大的藤椅上鋪着厚實綿軟的墊子,
秋日的天空異常高遠,是透徹的深藍,不挂一絲雲彩。
遠方偶爾有鳥群飛過,身旁早早點起一盞燈。
席川和周樂天坐到一塊,周樂天跟席川似乎說了點什麽,只見席川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跟他說。
米一檸現在已經能看出來,席川的表情意味着,他似乎不是特別高興。
這樣她稍微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搞砸了什麽。
席縱察覺到了,給她夾了塊魚,又轉頭俯到她耳邊:“想讓我爸高興點?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麽?”
米一檸:“什麽?”
席縱的嗓音裏帶了一些笑意:“那天你喊我媽了,他吃着醋呢。”
米一檸:“……”
米一檸愣了半晌沒有說話,過了一會,若無其事的咬下了一半魚肉,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
爸爸這個稱呼,這會兒就讓她喊出口,她還是會有點難以啓齒的。
但沒關系,他們會有真正成為親人的一天。
至于此時,面前的兩個男人又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而較上了勁,一個明目張膽地挑釁,另外一個面無表情地應戰,順勢拼起了酒。
兩個女人坐在另外一旁,聊起了關于設計與表演的藝術,那些以畫面、形體,亦或聲音展現出來的,異曲同工的美。
秋風微涼,如水一般撫過他們的身體。
米一檸的頭微微靠到席縱的肩膀上,頤指氣使地擡起手:“我要吃那個螃蟹。”
席縱探身,拿了過來。
米一檸觀察了一圈,四個大人都沒有注意。
便又湊上去,咬席縱的耳朵:“我要你給我剝。”
席縱笑了一聲,順手掀開了螃蟹的殼,露出黃澄澄的蟹黃。
那是秋天最誘人的一抹鮮香。
“遵命。”
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秋風來了,祝大家九月快樂呀
剩下的番外就不日更啦,感謝支持!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也充滿元氣?10瓶;安安?8瓶;青澀檸檬?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