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大哥秦大哥！快來看！”
離京城越來越近，所見之景也越來越繁華了。
越是繁華的地方，路面越是平整好走，度過了前一段時間的颠簸流離，如今的行程松快了許多。
林秋吃着養身體的藥物，最近身體好，興致也高，看見什麽新奇的東西都要大驚小怪一番。
城鎮繁華，有趣的事務也多。
林秋見着耍雜耍的，立刻要秦深也一塊兒來看。
翻跟鬥、噴火這種秦深在電視上都見過許多次的雜耍，在林秋看來是十分新鮮。
“太厲害了吧這也！”林秋興致勃勃地看完了全場，到了要給錢的時候，才意猶未盡地走開。
秦深捏出一小串銅板，扔給了玩雜耍的。
“怎得還要給錢呀？”林秋不懂這些，走遠了才小小聲地問秦深，又心疼道：“早知道我就不看了，遠一點兒看也是一樣的。”
秦深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人家混一口飯吃也不容易，你忘了？我也不缺錢，以後也有的是掙錢的機會。”
林秋猶豫地點點頭，心底裏還是覺得剛剛看得那一場雜耍有些貴了。
到底是繁榮的地方，路上雖然平整，但是車輛也多。
而且到處都是馬車，段不是他們的小牛車比的起的。
本來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牛車，一比之下實在是簡陋。
秦深他們在這兒歇息了一段時日，又尋了些大夫給林秋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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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大夫還是如常幫林秋開了些調理身子的方子，這些方子大多大同小異，秦深自己都快會背了。
每個方子秦深都不會直接抓藥給林秋吃，都會再多尋幾個大夫多看看，有沒有什麽不能用的藥，确定沒問題了，才會買回來煎藥。
可是他也知道，大部分大夫都是為了穩妥，僅僅是開一些溫和的補身體的藥。
想要治本，還是要等找到好的大夫才行。
只是問遍了所有大夫之後，雖說藥方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動，可是他們卻問到了一個據說是神醫的大夫。
大夫人如今正在京城，倒不是說他的醫術多麽高明，而是他們家世代從醫，家裏有從祖上傳下來的祛疤的藥膏。
這藥膏據說非常名貴，而且祛疤效果一流，連宮裏的娘娘都會去買。
秦深不知道這藥是不是如他們所說的一樣那麽有效果，可既然有了方向，他們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去治病。
祛疤其實并不是秦深的主要目的。
他不覺得有疤有什麽不好，可重要的是林秋在乎。
他一聽說有這樣的藥膏，眼睛都亮了。
秦深知道林秋在意自己臉上的疤，兩人無論再怎麽交心，林秋都不願意摘下自己臉上的面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要戴好面紗。
秦深不願意讓他一輩子都這樣遮遮掩掩，那麽治好他臉上的疤就必須提上日程。
而且林秋平日裏甚少會去想要什麽東西，可是卻對這祛疤的藥膏十分向往。
除了聽到價格昂貴的時候，林秋暗自垂下了眼眸......
既然有了一線生機，兩人絕不會放棄這次的希望。
連愛玩愛新鮮的林秋如今都有些着急趕路了：“秦大哥，咱們快去京城吧，別在路上耽擱了......”
可是一路上，林秋又各種不安。
一會兒“秦大哥，其實我覺得不治臉上的疤也行，能治好病就行了。”
一會兒又“秦大哥，會不會價錢特別貴啊，要是太貴，咱們就算了，不治了。”
總之他的擔憂特別多，越是快到京城，他就越是焦慮，甚至擔心他們根本見不到大夫——這樣好的大夫根本不會管他們普通老百姓的死活吧......
秦深只得安慰他：“放心吧，要是他不管咱們的死活，那就代表他根本就不行，一個大夫，醫德不好，定然也不會安心研究醫術，他醫術好不了！”
林秋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可秦深還是覺得出他心情不好，晚上睡覺都沒有前一段時間睡得安穩了。
知道林秋心裏不安定，秦深見林秋最近身子好像也沒有什麽不舒服，便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一路上不同大夫的調養果然是有用的，行車速度快了起來，林秋卻沒有覺得什麽不舒服，而且他如今可能是已經習慣了乘坐牛車，經常是晃着晃着就睡着了，瞧着睡得還很是安穩。
——真是小孩子的習性。
他白日幾乎能睡上大半天，到了晚上就精神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秦深箍着他，把他摟到自己懷裏：“小家夥兒咋回事？不困是不是？”
林秋點點頭：“白日裏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秦大哥能不能給我買些針線呀，我白天縫些東西，也不至于太無聊一直睡。”
除了想要解解悶之外，林秋還想掙些銀錢。
他還是不安心，擔心到時候藥錢特別貴......
雖然不知道自己那點錢夠做什麽，可是他還是想要去努力一把。
秦深嘆了一口氣：“不是不讓你做，而是白天車上太晃，縫衣服毀眼睛。”
林秋知道秦大哥是為了自己好，也就沒說什麽了。
他不像是以前，總覺得身體也就這樣了，愛不愛惜有誰在乎呢？
可是如今他和秦大哥在一起這麽久，饒是他再不自信，他也知道，秦大哥在乎的，他如今的身體，是秦大哥一點兒一點兒養出來的。
如果他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秦大哥。
秦大哥為他付出了這麽多，他只有好好地對自己的身體，才是對秦大哥的最好報答。
林秋雖然年紀小，不問世事，可是他也不傻，他懂得好賴，知道什麽是別人在乎的。
他不鬧着要幹活做事，秦深卻也知道他在車上無聊。
第二日，秦深就在小攤子上看見了一些九連環一樣的玩意兒，給林秋買了一些，讓他在路上玩。
林秋從小到大都在看病治病，平日裏閑着，他也覺得心裏過不去，總是幫爹娘能多幹活就多幹活，所以幾乎很少閑下來過。
而這些要花錢的玩意兒，林秋更是從來沒有玩過。
林秋看了看這些小玩意兒，捏在手上晃晃，不知道從何下手。
秦深便指導他：“把這幾個環全部都拆下來，這個就算是玩好了。”
林秋看着全部扣在一塊兒的環，感覺亂糟糟的：“這能拆下來？秦大哥莫要欺負我不懂！”
他小臉皺在一塊兒，對着九連環掰了掰。
秦深給他示範了一個：“喏，你看，就是這樣玩的。”
“啊？我......我沒看清楚。”林秋看着秦深把拆下來的環又裝回去，怎麽也沒看明白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沒看清楚才好呢，你慢慢研究，看清楚了，不就不好玩了嗎？”
林秋在車廂內研究起九連環了，每每他認為自己肯定能夠拆下來一個的時候，都發現又有一個地方卡住了。
秦深駕車，駕着駕着，就聽見裏面一聲懊惱的嘆息。
光是想想林秋那張皺巴巴的小臉，秦深都覺得心情十分愉悅。
這個九連環與其說是來哄林秋開心的，倒不如說是來哄秦深開心的了。
林秋也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眼看着他是玩得越來越上頭。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林秋還把九連環捏在手裏，一副非要把九連環拆開的模樣。
“好啦好啦，先別玩了，咱們好好吃飯，吃完飯了再玩！”
林秋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玩具，安心吃飯。
“秦大哥，這東西也太難玩了，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點子，可真是磨人。”
林秋這樣抱怨道。
“可你不還是玩得很開心嗎？”秦深笑他，“你玩得開心，就是別人想出來這個點子的用處了。”
林秋一想，确實也是這個道理。
九連環原本就是消磨時間的益智游戲，如今正是适合林秋來打發時間。
林秋吃完午飯，按照習慣都是要睡一會兒的。
可他今日得了新玩具，如今正是愛不釋手的時候，便堅持着沒睡。
但牛車晃晃悠悠，很快就把他晃困了。
秦深聽見車裏“啪”一聲，拉開簾子一看，林秋果然躺着睡着了，手裏的玩具掉在了地上。
“真是個小孩子。”秦深笑着搖頭，幫他拉了拉薄被。
到了晚上，林秋總算是被白天愛玩的自己熬困了，一夜好眠，不會翻來覆去睡不着了。
因為有了名醫的消息，秦深到了京城邊界就開始找人問尋名醫。
沒想到名醫在京城名氣很大，随便問一個人都知道他坐診的地方。
這樣簡單，倒是讓秦深不敢相信。
而且名醫的名聲還都很好，人人都說他懸壺濟世，是個大善人。
他坐診的醫館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每日求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
秦深他們絲毫沒有耽誤，立刻就去帶林秋看病。
他們滿懷着希望進去，而結果，卻是不盡人意......
“若是剛中毒的時候來到了我這兒，我倒是還有機會救上一救......可如今，這毒已經毒壞了他的身體，我這兒......也是愛莫能助。”
聽到這樣的消息，秦深都幾乎站不住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就連名醫，也無法治好林秋的病嗎？
林秋也紅了眼眶，眼裏含淚，可他并不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他已經失望過太多次了，已經習慣了......
“大夫！真的沒有什麽法子了嗎？他還年輕！他還這麽小！”
秦深一個大男人，嗓子裏帶着哽咽。
大夫嘆了一口氣：“是我醫術不精，若是我師傅在這兒，應該還是有些法子的......只是我師傅已經多年不出山，不知道如今......我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秦深內心快要熄滅的小火苗又竄了起來：“大夫！求求您就我們一命吧！無論是天涯海角，我們總要去試一試的。”
大夫先是開了一張藥房：“你們先換了這個藥方，這是一些滋養五髒、煥發生機的方子，能夠使人的器髒恢複，只是小哥兒的身體毀的厲害，想要恢複，恐怕多年不得停藥。”
秦深拿了方子，大夫又說道：“有了這個方子，哥兒好好保養，活到四十歲不成問題，可想要身體恢複，還是最好能夠找到我師傅才好。”
“至于小哥兒臉上的疤，我那玉容生肌膏倒是有用，只不過身體不好，用那藥會減少治病之藥的藥性，倒不如徹底治好了身體之後，再塗抹那藥膏。”他把一切都說明白，“而且這臉上的疤與身上的毒息息相關，若是身體真的完全治好了，疤痕就算是不抹藥，也能慢慢恢複。”
秦深向大夫深深鞠了一躬，這才帶着林秋繼續去尋找名醫的師傅。
名醫給了秦深一份他師傅的住址，那地方離京城不近，遠在京郊。
秦深先是給林秋按照新藥方抓藥，還多請了幾個大夫來看林秋的病。
“這藥方真是絕，竟然想得到用這樣的法子。”
“這法子，如若不是那極為精通醫術之人，恐怕不敢随便這樣開。”
“每一份藥材都搭配的恰到好處，這确實是對症的藥不錯。”
聽了這些大夫都這樣說，秦深才徹底相信這個藥方，抓給了林秋吃。
喝完藥，秦深立刻着急問道：“怎麽樣？”
林秋輕輕摸了摸秦大哥的眼睛，最近秦大哥辛苦，眼下都有青黑了。
“才喝一回，哪裏就知道效果了，秦大哥，能活到四十歲，我已經覺得很好了，就是......就是......”就是他如果四十歲就不在了，秦大哥怎麽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