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人尊嚴
楊時嶼只回去了兩個小時,在中午之前又返回了醫院裏。
他換了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簡簡單單的衛衣搭配收腳運動褲,整個人看上去比靳舟還要年輕。
他的手中拎着三個盒飯,顯然是除了靳舟以外,還考慮到了虎子和小武。
靳舟心裏簡直美得很,自家老婆又會穿衣打扮,還會照顧兄弟,這樣的嫂子誰不羨慕?
“老婆,”靳舟嘚瑟地喊道,“扶我去上個廁所。”
楊時嶼遞盒飯給另兩人的動作一頓,不鹹不淡地瞥了靳舟一眼:“馬上。”
虎子和小武對視了一眼,從楊時嶼手裏接過盒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謝謝嫂子。”
躺在床上的時候還不覺得,走起路來靳舟才是疼得要命。
他幾乎整個人都挂在楊時嶼的身上,哼哼唧唧道:“好疼啊,老婆。”
楊時嶼顯然是懶得跟傷患計較,任由靳舟怎麽喊老婆,他也不生氣,只道:“知道疼就老實點。”
單人病房的衛生間非常寬敞,還配備了智能馬桶。
靳舟右腳着力,從楊時嶼肩上收回胳膊,解開了病號服的褲腰帶。
在掏鳥之前,他看向身旁的楊時嶼,問:“你不回避一下嗎?”
如果楊時嶼非要看,靳舟也不是不給看。
雖然比自家老婆的小了一丢丢,但俗話說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他也沒想要藏着掖着,反正總有一天,他會讓楊時嶼徹底愛上。
誰知楊時嶼壓根沒看他的褲裆,用下巴指了指馬桶,道:“坐着上,站着容易摔。”
“什麽?”靳舟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壓根不敢相信楊時嶼竟然讓他坐着尿尿。
“如果不小心摔倒,”楊時嶼毫不理會靳舟的震驚,“傷口可能會撕裂。”
“不是,這是傷不傷口的問題嗎?”靳舟瞪眼道,“我可是個純爺們兒!”
站還是坐,這關乎到一個男人的尊嚴,靳舟堅決不會讓步,否則他日後還怎麽在楊時嶼面前擡起頭來?
然而決心和行動總是有差距,靳舟的刀傷确實有點疼,他想要反抗也沒敢用力,于是就這樣被楊時嶼扒了褲子,按在了馬桶上。
“上吧。”楊時嶼淡淡道。
“我就是憋死我也不上!”靳舟忿忿地瞪着楊時嶼。
話雖如此,輸液對膀胱造成的壓力可真是不小。
靳舟越發覺得不妙,想要站起來吧,卻又被楊時嶼按着肩膀。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人怕不是在報複他當衆叫他老婆吧?
表面上既配合又耐心,背地裏竟然這麽折磨他!
“你确定想憋死?”楊時嶼垂着眼眸,事不關己似的問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靳舟咬了咬牙,只當今天的事從未發生過。
衛生間外,病房裏的另一邊。
虎子手捧着飯盒,咽下嘴裏的飯菜,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小武:“你說,有沒有可能嫂子其實不是嫂子?”
“不是嫂子,難不成還是弟妹嗎?”小武專心扒拉着飯菜,沒聽懂虎子的意思。
“當然不是弟妹了。”虎子瞅了瞅衛生間的方向,壓低聲音道,“我是說,有沒有可能是哥夫?”
“哥夫?”小武停下手裏的筷子,腦海裏閃過一道白光,“我之前也有這樣的感覺。”
“是吧。”虎子繼續吃飯,“我聽酒吧裏那些小0說,靳哥從來沒有跟誰睡過。”
“不會吧?”小武不太相信,“難道靳哥還真是不走腎只走心?”
“反正大家都覺得靳哥是1。”虎子說道,“但是我覺得好像嫂子更厲害。”
“我也覺得。”小武贊同地點了點頭,“你不知道,靳哥在嫂子面前還臉紅呢。”
“但是我悄悄問過靳哥,”虎子又道,“他說放我娘的狗屁。”
“我也提過,”小武說道,“他說那就是嫂子。”
适時衛生間的門從裏面打開,靳舟滿臉通紅地被楊時嶼扶了出來,虎子和小武對看了一眼,雙雙沉默下來悶頭吃飯。
下午辦理好了出院手續,楊時嶼把靳舟接回了自家小區。
由于沒有電梯,兩人上樓的過程極其緩慢,要不是靳舟死活不同意,楊時嶼差點沒把人給橫抱上去。
家裏的沙發上堆放着從靳舟家收拾過來的行李,除了洗漱用品和衣物以外,還有靳舟從小就習慣抱着睡覺的抱枕。
“這個有點多餘。”靳舟毫不留情地把抱枕扔到沙發另一頭,慢悠悠地挪動身子,在沙發上坐下,“我現在有了人形抱枕。”
他口中的人形抱枕——楊時嶼,今天的脾氣簡直出奇地好,無論被冠以什麽樣的名號,都是默認下來,而不會像往常那樣生氣。
“我有點渴。”靳舟試探地說道。
楊時嶼立馬去冰箱裏拿過來一瓶礦泉水。
“我想喝熱水。”靳舟病恹恹地說道。
楊時嶼毫無怨言地去廚房燒水,沒過一會兒,用開水和冰水兌出了一杯溫水。
“白水沒味道,”靳舟逐漸放開了膽子,“我想喝果汁。”
這下楊時嶼冷眉一橫,靳舟縮了縮脖子,老實巴交地結過了水杯:“白水也挺好。”
“我去收拾東西。”楊時嶼從沙發上拿起靳舟的行李,“有事叫我。”
靳舟不禁感嘆,當傷患可真好。
楊時嶼把靳舟的洗漱用品放進了衛生間,接着又去卧室裏整理靳舟的衣物。
靳舟沒有開電視,就那麽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裏,欣賞着楊時嶼疊衣服的背影。
“老婆。”靳舟忍不住喊了一聲。
他原以為楊時嶼壓根不會搭理他,誰知楊時嶼竟然停下動作,回頭看了過來。
“嘿。”靳舟笑了笑,“沒事。”
楊時嶼又面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你有沒有想過跟歪哥做交易?”靳舟找了個正經的話題,“比如以作證為交換,把死刑改判為無期。”
“不用你操心。”楊時嶼把靳舟的內褲卷成一卷,塞進衣櫃的抽屜裏,“警察抓到他後,會勸他作證。”
“不過他那人那麽歪,也有可能不同意。”靳舟摸着下巴道,“要是他把所有罪都扛下來了怎麽辦?”
“那他就去死。”這話從法官嘴裏說出來,多少有點兒毛骨悚然。
然而說着這狠話的楊法官,手上卻在給靳舟疊卡通襪子。
靳舟不禁有些想笑,眼神繼續在楊時嶼的臀部上游走:“他要是認罪,那線索可就斷了。”
“沒事。”楊時嶼背對着靳舟說道,“我會找機會接近汪和泰。”
聽到這話,靳舟愣了愣,随即倏地坐直了身子。
被遺忘的傷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嘶”了一聲,楊時嶼聞聲回過頭來,看着他問:“怎麽了?”
“不是,你怎麽接近汪和泰?”靳舟皺眉道,“你是法官,去接近一個企業家,你就不怕違紀嗎?”
就算是為了查案,也很有可能會越線。
這簡直是拿自己的職業前途在開玩笑。
“不會。”楊時嶼見靳舟沒事,又淡淡地轉回了腦袋。
“怎麽不會?”靳舟急了,“這件事有多危險你不知道?你當我是白白被捅的嗎?”
楊時嶼沒有立即接話,等把靳舟的所有衣物都放進衣櫃後,他這才從卧室裏出來:“我有我的計劃。”
“你計劃個屁!”靳舟忍不住說起了髒話,“你不準我查這事,連法官都不讓我當,你自己呢?我就沒見過你這麽雙标的人!”
說到激動之處,靳舟的傷口又疼了起來,他緩了緩,吐出一口氣道:“總之你不準接近。”
楊時嶼顯然懶得搭理靳舟,自顧自地去廚房倒了杯水喝。
“你聽到沒有啊,姓楊的?”
靳舟伸長了脖子朝着廚房的方向喊,喊着喊着,他突然有點理解楊時嶼的頭疼了。
他們兩人之間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他不會聽楊時嶼的話,而楊時嶼更不會聽他的話。
就像楊時嶼不準他插手,他壓根不會當回事一樣,他知道楊時嶼也絕對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真是難搞。
靳舟沒勁地癱坐在沙發上,不想再做無效的溝通,看着楊時嶼道:“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談怎麽樣?”
楊時嶼端着水杯,來到單人位沙發上坐下:“談什麽?”
“你看,你想讓我聽你的話,對吧?”靳舟坦誠道,“而我呢?很簡單,我想睡你。”
楊時嶼聞言眉頭一跳,應是沒想到靳舟會談得如此直白。
“在這兩點上,我們都不會讓步,因此以這兩點作為交換條件最好。”靳舟理智地分析道,“你讓我睡你,我就聽你的話,怎麽樣?公平吧?”
靳舟覺得非常公平。
他觀察着楊時嶼的反應,本想從中讀取到一些信息,再進行接下來的談判,誰知楊時嶼完全沒有反應,只是淡淡地掃了眼他的傷口處,問:“你傷成這樣,還怎麽睡?”
“簡單啊。”靳舟見楊時嶼松口,立馬乘勝追擊,“你坐上來自己動。”
這下楊時嶼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靳舟當即覺得不妙,談判很可能要破裂。
然而卻聽楊時嶼道:“可以。”
靳舟立馬雙眼放光:“你确定?”
“還是那個條件,”楊時嶼雙唇輕啓,“我在上面。”
“那必須。”靳舟一臉理所當然,“不然你怎麽自己動?”
“說錯了,不是上面。”楊時嶼面不改色地糾正道,“是裏面。”
“哈?”靳舟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當他理清邏輯時,他倏地瞪大了雙眼,“我靠!”
無論是在上還是在下,誰在裏面才最重要。
“不是吧?”靳舟嗖地拿過被他遺棄的抱枕,緊緊地抱在胸前,“你他媽又要我聽話,還想要睡我,你丫是禽獸吧,楊時嶼?”
楊時嶼沒什麽反應地說:“是你自己要談。”
“這是談判嗎?”靳舟抗議道,“我是拿一換一,你倒好,無條件讓我給二,你當我傻嗎?”
楊時嶼道:“那你可以不談。”
說完這句,他便起身去了書房。
靳舟簡直恨得牙癢癢,身為一名律師,他馳騁談判場這麽多年,就從沒見過這麽蠻橫的人。
“你這法官怎麽這麽不講理?”靳舟朝着楊時嶼的背影道,“我要去找你領導投訴你!”
在書房門關上之前,楊時嶼不鹹不淡地扔下了兩個字:“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