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真愛我

每到下午放學的時候,紅蘋果小學附近都會擁堵不堪,全是開車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靳舟步行來到小學門口,此時已有不少家長伸長了脖子往學校裏看,生怕錯過自家孩子的身影。

等了不一會兒,教學樓裏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背着書包的小朋友們就跟出欄的牛羊似的,朝着校門口跑了過來。

把祖國的花朵比喻成出欄的牛羊,或許有些不太合适,但靳舟對小朋友無感,也想不出其他可愛的說法。

“羅子皓!”看到眼熟的身影,靳舟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舉起來揮了揮。

他身邊的其他家長大多不超過一米七,使得他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羅子皓來到靳舟身邊,看了看四周,擺出他那張标志性臭臉,皺起眉頭問:“我媽呢?”

“你媽有事。”靳舟又把右手插回了褲兜裏。

“你媽”算半個髒話,正常人在面對小朋友時,多半會說“你媽媽”,但靳舟才懶得管那麽多。

“你先去我那兒,回頭你媽來接你。”靳舟說着便要往前走,“跟上了啊,被拐賣了我可不管。”

“我怎麽知道你就不是壞人?”羅子皓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腳上還是跟上了靳舟的步伐,“我看過很多這種新聞,你冒充我媽的朋友,夥同人販子把我拐賣。”

“你這小屁孩兒懂得還挺多。”靳舟側過腦袋,看着身高只到他腰部的羅子皓,“我是律師,你知道律師是幹什麽的嗎?”

“知道。”羅子皓略微收起了他那張臭臉,“我聽我媽說,是幫人打官司。”

“你知道就好。”靳舟說道,“所以律師不可能是壞人。”

話音剛落,一個塑料水壺忽然不知從哪裏出現,嗖地摔到了靳舟的面前。

他趕緊伸手護住羅子皓,順着水壺摔過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紮着雙馬尾、身穿粉紅色公主裙的小女生正在哭鬧:“我不要小豬佩奇!”

她身旁的一名年輕女性連忙哄道:“好好好,媽媽給你買新的。”

靳舟低頭一看,摔過來的水壺正是小豬佩奇的圖案。

那位家長走到靳舟面前,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接着彎腰撿走了水壺。

靳舟帶着羅子皓繼續往前走,等遠離人群之後,他這才看着羅子皓的頭頂,問道:“小豬佩奇有什麽不好?”

“不知道。”羅子皓漠不關心地說,“她不喜歡吧。”

“不喜歡就要買新的?”靳舟咋了咋舌,小聲嘀咕道,“現在的小孩兒怎麽這麽不懂事?”

如果換作靳舟是家長,他絕對會讓那小姑娘自己把水壺撿起來。要是不撿,那好,哪兒也別去,就在學校門口過夜,直到撿起來為止。

“我也是小孩兒。”羅子皓不爽地瞥了靳舟一眼,“你當着我的面,說我的壞話,說明你也不懂事。”

靳舟:“……”你大爺的。

靳舟把羅子皓接到了修車店上,此時小武、餘赫和孫義點好了外賣,正聚在一起準備吃晚飯。

他跟幾人交代了幾句,又跟羅雪晴打了聲招呼,接着便慢悠悠地溜達回了楊時嶼家裏。

見家裏亮着燈,靳舟略微有些詫異:“老婆,你今天這麽早下班?”

屋子裏響着碗筷碰撞的聲音,卻唯獨沒有楊時嶼的回應。

“怎麽不跟我說一聲?”靳舟奇怪地走到廚房,拿出飯碗準備盛飯,結果打開電飯煲一看,空空如也。

“你沒做我的份嗎?”這下靳舟更加奇怪,他拿着一雙筷子,來到了餐桌旁坐下,本想直接夾菜吃,卻被楊時嶼的筷子給攔住。

“想吃自己去做。”楊時嶼淡淡道。

“不是,你還跟我生氣呢?”靳舟莫名其妙地放下筷子,“我都不知道我哪兒惹了你。”

“你沒有惹我。”楊時嶼心平氣和地說道,“只是以後不準來看我開庭。”

“不看就不看。”靳舟也來了脾氣,他什麽都沒做,憑什麽要忍受楊時嶼給他臉色看?

靳舟默不作聲地去給自己下了碗面吃。

吃過晚飯後,楊時嶼去了書房加班,而靳舟則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人誰也不搭理誰。

就這麽過去了兩小時,最後還是靳舟先沉不住氣,他放棄百度“老婆莫名生氣怎麽辦”,跑到衛生間裏打開淋浴噴頭,然後找準時機“啊”了一聲。

不出兩秒,衛生間的門猛地從外面打開,門邊出現了一個神色慌張的身影。

靳舟老神在在地坐在馬桶蓋上,一邊關上淋浴噴頭,一邊對楊時嶼道:“老婆,你還是關心我的嘛。”

“梆”的一聲,楊時嶼關上了衛生間門。

“哎,你給我站住!”趁着楊時嶼還未走進書房裏,靳舟趕緊跟上前,拉住了楊時嶼的手腕。

“我認錯。”百度了半天,靳舟只得出了這一個結論——無論如何,先認錯。

楊時嶼沒再往前走,轉過頭來看向靳舟,那意思很明顯:繼續往下說。

“我不該玷污神聖的法庭。”靳舟誠懇地說道,“我不該在法庭上想象把你壓在審判席上,用我的大吊草得你連法槌都拿不住。”

“……”楊時嶼微眯起雙眼,“我開庭的時候你就在想這個?”

靳舟明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心想老婆怎麽就這麽難哄呢?說實話也不行。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沒,開玩笑呢,我聽得可認真了,那檢察官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這下楊時嶼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扭過頭去便要往書房走。

靳舟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他三兩步上前擋在書房門口,不确定地看着楊時嶼問:“不是吧,你在生氣我沒有看你?”

以往靳舟去看楊時嶼開庭,幾乎全程都關注着楊時嶼。視線偶爾看向控辯雙方,也很會快重新回到楊時嶼身上。

但今天旁聽時,靳舟看帥哥看得入了迷,關注楊時嶼的時間恐怕加起來總共不超過兩分鐘。

楊時嶼微微蹙起眉頭:“讓開。”

“還有你今天這麽早回家。”靳舟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自顧自地說道,“是因為你以為我會在法院門口等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放肆,“殊不知我接到朋友電話,去幫她接兒子放學了。”

楊時嶼的眉頭擰得更深:“你很閑嗎?”

“我閑不閑不重要。”靳舟游刃有餘地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原來你這麽愛我啊,楊時嶼。”

開竅這種事,就像便秘時遇上開塞露一樣,只要閘門一打開,接下來便是暢通無阻。

靳舟不禁想到了之前跟小武讨論過的戀愛話題,現在回過頭去看,他當時的理論簡直大錯特錯,但現在他可以非常肯定,他已經掌握了戀愛的訣竅——哄就完事。

盡管兩人之間重要的原則問題還沒有談攏,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靳舟基本有十成把握,以後一定是楊時嶼在他身下求饒。

“你還想立案嗎?”清冷的聲音打斷了靳舟的遐想,話題突然從從戀愛跳到工作,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啥,”他收斂地撓了撓後腦勺,“你可以幫我嗎?”

“可以。”楊時嶼轉身走到客廳坐下,“有條件。”

“不會又是你要在裏面吧……”靳舟跟着來到沙發坐下,頭疼地說道,“這種争議問題我們先擱置行不行?”

現在不是談判的時候,靳舟清楚地知道他手上的籌碼不夠,暫時還不能讓楊時嶼妥協。

“不是這個條件。”楊時嶼淡淡地說道。

“那就行。”靳舟說道,“你盡管提。”

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靳舟都可以考慮考慮,哪怕要他十天不出門,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然而接下來楊時嶼所說的話,卻讓他有點沒聽懂。

只聽楊時嶼道語氣平平地說道:“你給我口。”

靳舟滿頭黑人問號:“啥?”

楊時嶼又放慢語速重複了一遍:“你,給我,口。”

靳舟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楊時嶼,心裏突然就來了火。

“楊時嶼,你是法官,”他火大地說道,“能不能別用你的嘴,說這麽髒的詞?”

靳舟承認,對于楊時嶼,他有一種奇怪的心理潔癖。

就像優秀的班長不能去抄別人的作業一樣,楊時嶼身為法官,他說出來的話也應該是正義的,積極的,不能跟髒字沾邊。

要是他說些污穢的話,那會讓靳舟非常下頭,甚至會有種“塌房”的感覺,再也提不起興趣。

之前他把金框眼鏡戴去酒吧,已經讓靳舟非常不爽了,更別說上次他用手幫靳舟,嘴上說着那麽難聽的話,更是讓靳舟火大得不行。

“你要是再這麽說話——”

靳舟氣沖沖地說到這裏,突然被楊時嶼打斷:“那我幫你口?”

同樣的句式結構,只是換了下人稱代詞。

靳舟直愣愣地看着楊時嶼,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就感覺牛子快要爆炸了。

他眼含期待地咽了咽口水,臉紅紅地對楊時嶼道:“那……那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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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與冷眼:你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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