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府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宮宴的事情用不着蕭如意來閑操心，于是好不容易閑暇下來的她決定去建平集市上走上一遭。
一來是可以散散心，二來是來到建平這麽多天，總聽彩雲彩霞那兩個說建平的集市有多麽多麽有趣，可從來沒來過，畢竟是女兒家的年紀，不免有些好奇。
自與大夫人關系緩和後，大夫人也不在拘束于她，蕭府上下也待她不同往日，如意只是與大夫人提了一提想出門散散心一事，大夫人便同意了。
建平的集市果然是熱鬧非凡，胭脂柳巷的脂粉味，琳琅滿目的小商品，人群一團一團的聚在一起，時不時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喧鬧聲。
這一切，在初到建平的蕭如意眼裏，自是無比特別的。
彩雲牢牢地跟在她身旁，深怕跟丢了或者出了意外無法與蕭家交代。
“彩雲，你不用那麽擔心我的其實，你瞧你，從出門到現在，一直都繃着那張臉。開心一點嘛！”蕭如意瞅了她半天，見她沒有反應，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三小姐，不是彩雲擔心你，只是宮宴在即，大夫人特別交代這幾天千萬不能出了意外。”
小丫頭年紀不大，平日裏雖貪玩，關鍵的時候卻也是懂得分寸進退，這也是蕭如意喜歡她勝過彩霞的原因。
“好啦好啦，我保證，保證待會安安分分的跟你回家就是了。”蕭如意妥協。
這建平既是穆王朝的都城，那其喧嘩熱鬧之處自然是不同于別地的。
年輕的婦人紛紛拿出了當家最為上乘的脂粉首飾來吆喝吸引着過路的公子小姐。沿城而來的西域商販也群聚在一起張羅着新鮮玩意兒的買賣。更有身材妖嬈媚态叢生的歌伶舞妓在酒館四處最顯眼的地方扭動身姿吸引來來往往的看客。
蕭如意身着紫煙紗裙，綴以盤山翠玉，玲珑剔透，發飾亦是無可挑剔的飛燕鬓，眉眼如畫，唇似點珠，走在其中，明眼人一看便知其身份不凡，再加之這世上難尋的極品外貌，吸引了四周一衆人的關注。
“這位小娘子好生俊俏。”迎面走來一個面容俊俏的小生，年歲不大，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
四周的商販見這一對俏男俊女，也不禁提起了興趣，方才的年輕婦人眼露精光，急急忙忙踹上了幾支樣式精致的珠釵前來吆喝道：“原來公子與這姑娘相好啊，方才這姑娘在民婦這攤前逗留好久對這幾支珠釵喜歡的不得了，公子您不如買了讨個歡心不是。”
年輕公子一聽這話，笑的更是春風得意，對這婦人連連說道：“包上，包上，都給我相好的包上，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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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如意有些奇怪，剛要發問，只聽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柳是非！”
遠遠地傳來一聲大喊，柳是非三個字從街頭傳到了這邊，一擡頭便瞧見了聲音的主人。
女子嗓門奇大，杏目怒瞪，狠狠地看着面前這個俊俏小生。
“柳是非，你若再出來拈花惹草勾三搭四，我便打斷你的腿信不信！”
原來這個十六七歲的俊俏小生就是這個被喚作柳是非的男子。
那這女子如此憤怒，想必與這男子也該是戀人亦或者有了婚約的關系吧。
一會的功夫，四人周圍便聚起了好些人。
彩雲謹慎，擔心的扯了扯如意的衣袖：“小姐，我們不便惹事，且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還是道個歉便離去吧。”
蕭如意一時也有些為難，她與這男子委實不相熟，那女子無端端的一聲大喝，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瞧瞧這姑娘，方才我看着還誇她貌似天仙姿色不凡，這會看，原是個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是啊，這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看人娘子都找上門來了。”
“那公子......您這珠釵還要是不要了？”方才一臉谄媚之色的年輕婦人也撇了撇嘴，似是對這二位佳人極為厭棄。
“怎麽就不要了！？我堂堂柳尚書家二公子說話還用得着她來指指點點對嗎？”柳是非潇灑的一個轉身，把手中折扇忽的打開，看向如意的眼神依舊是堅定不移。
原來是建平柳尚書家的二公子，這二公子的名頭蕭如意可是聽彩雲彩霞二人磨嘴皮子說過的，據說是個頂風流的公子，這全建平各大青樓花館裏的姑娘沒有不認識他的，當然了，風流如此，也自然沒有一個瞧得上的。
這回，可算是歪打正着讓蕭如意給碰上了，可這風流的二公子還是不去招惹的好，更何況人家兇悍的小娘子都追上門來了。
蕭如意輕輕上前，正色道：“這位姑娘，實在是抱歉，我與你家這位公子确實并不相識，小女子還有事，便先行告辭了。”
“想走？”那兇悍的女子橫眉冷對，一雙杏眼更是圓圓的瞪着。
“小女子無意叨擾，還請姑娘......”
“還請我怎樣？”女子依舊兇巴巴的瞪着。
彩雲見不得蕭如意這樣受欺辱，不禁上前維護道：“這位姑娘，我家小姐已是好言相勸，你又為何咄咄逼人呢。”
“我咄咄逼人？”
“你——”
“彩雲。”蕭如意攔在她身前，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言語之間已是有了怒意，今日出門本就不想多惹事端，這二人一先一後的出現，莫名就是一頓紛争，任誰都極為不快。
“噗。”誰知女子杏眼一彎，轉眼扯出一個大大的鬼臉：“我想你做我的嫂子呀！”
這一下，倒是蕭如意有些莫名其妙了。
被稱作柳是非的男子也跟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的好妹妹，你快別鬧了。”
男子話音未落，蕭如意心中已是明白大半，合着今日是被這柳家兄妹二人給整了。
女子吐了吐舌，已然不是方才那兇悍潑婦般的模樣。
她伸出了手，對着蕭如意說：“剛才開的一個小小玩笑，請姑娘莫要介懷，只是姑娘實在太美，便想着通過這樣特別的方式與你認識一番，我叫柳依依。”
周圍的人群見這叫柳依依的姑娘開了口，這才明白，原來不過是一場鬧劇，向來只知柳尚書家二公子風流如此，卻未曾想這尚書家唯一的嬌小姐，年歲不大，卻也如此淘氣玩鬧。
彩雲一時悻悻，這二人實在太過荒唐，也不怕壞了她家小姐的名聲，姑娘家家的，名聲有時候比身家性命都要重要。
“小姐，我們走吧。”彩雲挽了如意的手想要離開。
這二人，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好。
“姑娘且慢。”柳是非迎上前來，問道：“我與小妹确實并無惡意，希望姑娘不要介懷。只是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有些不甘心。”
“依依知道錯了，姑娘你可別氣了。”叫柳依依的女孩也上前來，扯了扯了蕭如意的衣袖，委屈着一張嬌臉，一副真的認識到錯誤的模樣。
蕭如意本就不是真的生氣，這一會弄清緣由，氣也消了大半，瞧見柳家兄妹這一副真心知錯的模樣，也是有些無奈。
只是身在外，因着自身與蕭府關系特別，身份姓名，也實在不方便如實相告。
“以後若是有緣見了，叫我笙兒就好。”蕭如意想了想答道。
這笙兒本就是她兒時閨閣中的名字，叫她笙兒也是沒錯的。
“笙兒，笙兒。”柳是非在口中接連回味了幾遍，不住地贊道：“的确是個好名字。”
柳依依見如意松口，也歡喜不已。
此時天色已晚，柳尚書家的兩個兄妹不敢在外久留，彩雲也擔心回去晚了惹得大夫人不快，幾人便匆匆道了別各自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