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情意綿綿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輕微的敲門聲,是太監總管大人。

“什麽事?”穆璟從女子的懷中擡起頭探向門外,聲音有些微微的怒意。

門外傳來太監哆哆嗦嗦的聲音:“啓,啓禀皇上,月妃娘娘邀,邀您共享佳肴。”

短短一席話說完,太監總管已是滿頭的大汗,如若對方不是榮寵後宮的月妃娘娘,他才不敢冒這個險。

因為這段話,心裏五味雜陳的除了太監和穆璟,還有一人便是此刻剛剛從溫存中走出來的晴妃娘娘了。

晴妃的面色有些難看,心中有些怒意忍着當着穆璟的面不敢發作,心裏卻止不住的顫抖,這個月妃,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當着她的面來搶人,要知道,自她進宮以來她便一直獨占穆王的恩寵,如今卻還是不肯罷休。

“皇上…”晴妃咬了咬牙,輕聲的喚身邊的男子。

穆璟的面色陰晴不定,說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門窗緊閉着,沒有風吹進來,可是身着一身緞衣的晴妃還是覺得很冷,她很怕這個男人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半晌,男子擡起了手,輕輕拍了拍晴妃的肩,安慰道:“朕先走了,愛妃還是好好休息吧。”

朕先走了。

愛妃好好休息吧。

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帝王之愛,始于多情,終于無情。她本以為通過今夜她可以重新獲得穆王的恩寵,哪怕再也換不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情深義重,但至少也偶爾可以如同尋常夫妻一般閑來舉案齊眉。

可是,偏偏,連這一點恩惠他都不肯施舍。

穆璟轉身沒有再與她多說一句便匆匆上了轎攆離開了。

夏夜本來安靜,此時此刻,對她來說已經安靜的如同心都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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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之中,宮宇雖多,可是從毓晴宮到毓月宮之間的距離可不近,蕭如月所居住的毓月宮已是後宮內最為奢華的一處宮殿了,是穆王親自指給她的,可見之華貴。

當穆璟趕到的時候,蕭如月已經換好了衣裳,梳好了發飾了。

“參見皇上。”

女子的聲音悅耳動聽如同黃莺鳥,她身着一襲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紗衣,那若如雪的肌膚透亮,三千發絲散落在肩膀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發飾,只是帶了許多繁花,紅白的繁花襯托着哪張雪白透晰的臉龐,身上纏着黃絲帶,顯得十分妖豔可人。

穆璟不禁看呆了,一瞧見她這副樣子,心裏對她哪裏還有半點的責怪。

他口中憐惜的說道:“愛妃快起來吧。”

蕭如月緩緩起身,走近男子的身側,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壺香味濃郁的果酒。

“這是…?”穆璟奇怪的問道。

“這是月兒離家前釀制的桑葚酒,今夜特意拿出來,不知皇上可會喜歡。”

女子抿着嘴輕輕地笑,月光之下,嬌豔的宛若下凡的仙子。

一壺果酒下肚,穆璟已是醉眼迷離,面前的一切都開始微微的模糊,女子的面容也模糊不再清晰。

他含含糊糊的念叨:“月兒,月兒…”

蕭如月伏在他的身邊,問道:“皇上怎麽了?不舒服嗎。”

男子搖搖頭:“沒有,只是…只是覺得,有你,陪在朕的身邊,真…真好。”

不知是否是因為酒精的作用,穆璟此時雖然已經暈頭轉向,但是卻感覺心中有着說不完的話。

他繼續道:“月兒,月兒今夜…朕一聽到,聽到你的消息,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

“朕就想,就想…見見你,沒…沒別的。”

一席話雖是酒後的醉話,可依舊說的蕭如月心裏感動不已。

“皇上…你醉了。”女子将他的身子攬進懷裏,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

有風有月,兩個人飲酒作樂閑聊,沒有禮法規矩,就如同尋常夫妻一般,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靜谧和美好。

蕭如月将穆王的頭攬在懷裏,男子的發髻高昂,禮服規整,就是在如此醉态之下依舊是氣宇軒昂,剛才的感動已經漸漸散去,她看着男子俊逸的面孔,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已經緩緩閉上,此刻的她卻是心如明鏡。

她比誰都要清楚,明日一早醒來,帝王還是帝王,妃子還是妃子,只要不是皇後,她就永遠不能與他平起平坐,就不能與他光明正大的執手相對。

她只是一個妃,是他的月妃,與後宮之中其他的那些妃子并沒有什麽不同,皇上愛她,貪戀她的年輕與聰慧,然而終有一天,他也會去貪戀別人的年輕與聰慧。在這裏待的日子越長,她認識的便更為深刻,帝王之愛永遠是薄情的。

就如同今夜,他可以堂而皇之毫不留情從晴妃宮裏全身而退,她感動嗎,高興嗎。

不,終有一天,他也會以這樣的方式對她。

“皇上醉了,扶皇上進去歇着吧。”她輕輕嘆了口氣,吩咐一旁的人說道。

而此時比她更加難過的人便是晴妃了。

毓晴宮裏靜的可怕,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娘娘…”流光小心翼翼的喚她。

晴妃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好好的夜晚就這樣被打斷,更何況皇上是這樣突兀的中途離開。

“都是那個小賤人。”女子突然雙手緊握,恨恨的說道。

本來今夜穆王突然造訪就已經很是意外了,皇上日日夜夜都陪在她身邊,難道這樣她還不夠滿足嗎,非要将這後宮散盡,專寵她一人她才高興嗎。

早知今日,當初機關算盡傾盡所有都不該讓她一人進來。

“娘娘…可別氣壞了身子。”流光小心翼翼的囑咐她。

而晴妃已經失控,她問道:“流光,你說,你說真的是本宮比不上她嗎,論美貌她不過只能算是上乘,與年輕時的我分毫不能相比,論聰慧,我十歲便可以暢讀詩詞歌賦,這建平城內就是男子都極少能比得上我。她不過是比我年輕罷了,誰都知道韶華易逝,可是誰曾想這一切流逝的這麽快,皇上的寵愛,家族的榮耀,我的容貌,都一切不複返了。”

流光沒有回答她,可是她的心裏卻也無比清楚。後宮就是如此,從她第一天進宮的那一天起,她就應該明白的,弱肉強食,不只是在戰場,後宮亦是如此,年輕與貌美永遠是一個女子最為有力的武器,而她,在這場戰役之中,輸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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