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娘娘…”芳蘭姑姑小心翼翼的靠近,正要開口。
蕭如月已經将手中的茶盞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杯子破碎的聲音打斷了芳蘭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蕭如月面色慘白,恨恨的念叨道:“未央宮…未央宮…”
芳蘭見她不對,也有些驚慌,慌亂的跪在了地上,安慰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蕭如月斜睨了她一眼,冷笑着說道:“息怒?”
芳蘭被她的目光震懾,不敢再出聲,而蕭如月繼續道。
“你要本宮怎麽息怒?本宮好不容易才留住皇上的恩寵,可卻連未央宮的宮門都未曾踏入過,如今不知道從哪裏來個妖女,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住了進去,這是要本宮的臉往哪裏去放,嗯?”
女子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禁提高起來。
自從未央宮即将迎來新寵的消息傳到她的宮裏以來,她便日日無法安心,已經連着幾日沒有踏踏實實的睡過一個好覺了。
後宮中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一點兒風吹草動,便能讓她們驚慌失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失了恩寵,更怕一個不小心就落了人頭。
如今的未央宮已經成了衆矢之的,不僅是毓月宮,就連毓晴宮那些人,也将目光都放在了未央宮這名神秘女子的身上。
蕭如月心裏疑惑不已,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她吩咐道身邊跪着的芳蘭說道:“你派人去給我查上一查,最好是能将我們的人放一個進去那未央宮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也配和我較高下。”
芳蘭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便照着吩咐退了出去。
月妃如今正在氣頭上,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比較好,免得說錯了話反而遭了責罰。
而比起蕭如月的緊張萬分,未央宮裏的蕭如意心裏反倒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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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秋高氣爽,已是一年中萬物放松下來,最為舒适的季節,魚池裏的魚兒也游的分外自在,蕭如意便伏在這處魚池邊賞魚。
“你喜歡魚?”男子的聲音響起,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正是穆璟皇帝。
女子不理會他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的問道:“請問穆王要将我關到何時?”
男子輕輕一笑:“怎麽能用關這個字呢,這未央宮難道不夠好,你就這麽不喜歡?”
“這裏很好,要什麽有什麽,可是唯獨這種要什麽有什麽的感覺很不好。就像這魚池中被豢養住的魚兒一般,日日除了這樣的游來游去,卻什麽做不了。”
蕭如意轉過身來看着他,聲音輕柔,表情認真,她想要離開這裏,一刻也不想停留。這兒縱使有着金山銀山,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終究不是她這樣的人該來的地方。
況且,穆王于她來說,是一個完全與她站在對立面的人。她既是曾經被他滿門屠戮的葉氏家族的孤女,也是如今與穆國一争高下的大燕的子民。
“朕不會放你走的。”男子別過頭,冷冷道。
蕭如意問他:“為什麽?”
穆璟說道:“沒有為什麽,朕要做的事從來沒有人可以阻攔,朕要娶的人也從來不會改變。”
猶如一道閃電劈在了頭頂,話音剛落,蕭如意便愣在了原地。
“你要…娶我?”
一番不可置信,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曾經在天牢之中,是那樣的狠心無情,将她置身于陰冷肮髒的天牢裏,派人用各種刑罰懲治她,将她傷的遍體鱗傷,差一點就丢了性命。如今,還是這個人,竟然就這樣平靜的站在她的身側,說出要非她不娶這樣的話。
蕭如意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麽,又要做什麽。
“來人。”穆王突然轉過了身,對着身後的太監總管喝道。
太監總管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聽着他的吩咐。
他繼續說道:“朕說話你一會就替朕拟指。”
小太監看了看他身後一臉茫然的蕭如意,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
“嚴氏家主嚴笙,年十五,姿容俏麗,淑慎性成,勤勉柔順,是以自今日起封為笙嫔——”
“我不要。”一旁的蕭如意急忙上前拉住了男子的衣袖,打斷了他。
穆璟看了她一眼問道:“難道你要抗旨嗎?”
蕭如意冷冷的說道:“是,我不僅要抗旨,還要離開這裏,你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留住我,葉氏全府幾十餘人的性命都喪失在你穆人的手上,我葉笙,即便是死,也不會委屈自己。”
“你——”男子的眉頭緊緊擰起,拳頭也不自覺的握緊。
最終在女子決絕的目光中還是敗下陣來,罷了罷了。
他揮揮手,示意太監退下,對于方才拟指一事只字不提。
“你好好在這待着吧。”說罷,便轉身離去。
穆璟的心裏經此一番,已是七上八下,五味雜陳。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他,他哪裏不夠好,是不夠英俊還是不夠溫柔,他是穆國的君主,坐擁穆國的大好河山,總有一天甚至還可能天下一統。
嫁給他,就這麽難嗎?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她,哪怕她是葉氏的人,哪怕她因為燕國做了背叛穆國的事情,可是他終究還是讓穆焱帶走了遍體鱗傷的她,他對她殘忍,也只不過是為了堵住旁人的悠悠之口,只有對她殘忍,才能保住她這個人留下她的命。
“皇上這是去…?”
“回去處理政務。”穆璟冷冷的道。
太監總管有些猶豫,繼續問道:“不去一下毓月宮嗎,皇上好久都沒去看過月妃娘娘了呢。”
穆璟轉過頭,冷笑了一聲:“什麽時候,毓月宮那位将你也收買了呢?”
太監總管驚的一頭的冷汗,慌忙搖頭解釋:“皇上誤會,誤會啊。”
“不論如何,別讓她知道未央宮裏的事情。”說着,眉眼突然淩厲起來,“不然,你自己知道你的下場會是怎樣。”
正午時分,太陽的光有些強烈,打在人的身上反而有些炙熱,太監總管的身上不知怎地竟都汗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