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切在晴妃的安排之下都很順利，宮宴很快就要開始了，穆璟姍姍來遲，一入廳堂，目光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放在了蕭如意的身上。他的左手邊坐着毓晴宮的晴妃娘娘，右手邊是那位剛剛失寵了的月妃娘娘，蕭如意安分的坐在了晴妃的身邊，但穆璟的目光卻毫不掩飾的落在了蕭如意的身上。

蕭如意有些不自在，右邊輕輕按在腿間的尖刃上，有些緊張也有些忐忑。她靜了靜心緒，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能被穆璟看出破綻。轉而擡頭看向穆璟，露出一個羞澀而友好的微笑。

因為這個微笑，穆璟明顯心情大好，他拍了拍手示意舞樂開始，又舉起酒樽面向幾位在場的女子，哈哈一笑說道。

“今年戰事緊張，比較特殊，就一切從簡了，來，朕敬你們一杯。”

晴妃等人皆舉起酒樽口中說起了恭賀生辰之類的話，蕭如意也不得不如她們一般站起身來，向穆王恭賀起來。

見蕭如意主動起身，穆璟的心情愈發的高興起來，他伸出手指向她，問道。

“聽晴妃說，你給朕準備了大禮，朕倒是好奇了好幾日，今日總算是可以見着了。蕭如意，你快說說，你給朕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穆璟的目光略過蕭如月直接投在了蕭如意的身上，上來便問蕭如意要起了禮物。

蕭如意有些羞澀的回道：“如意記得以前穆王曾經和如意說過，喜歡如意跳舞，所以今夜便準備了一支綠腰舞作為穆王的生辰禮物。”

“哦？綠腰舞？”穆璟眉頭輕挑，有些期待，綠腰舞在穆國極少有人會跳并且能夠跳得好，穆璟在王宮之中什麽樣的舞蹈沒有見過，卻獨獨還未曾見過有女子會跳這個綠腰舞的。

蕭如意從席間緩緩走了出來，一襲火紅的衣裙将她襯托的膚白如雪，嬌豔可人。她眉眼微微低垂，睫毛輕輕的顫抖，臉頰兩旁似乎還有些青澀的紅暈，輕啓朱唇，說話時的神情都是那樣的迷人。

選擇綠腰舞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雖然這個舞蹈她并不是十分擅長，她的母親在世時也僅僅只傳授了她一些綠腰舞的基本技巧，可是唯有綠腰舞是衆多舞種中最為輕盈柔美的舞蹈。在今夜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唯有越柔越慢，越輕越緩，才能将她腿脖間的尖刃嚴嚴實實的藏住，同樣，穆璟舞蹈見之過多，早已尋常提不起興趣，也唯有綠腰舞才能夠打動穆璟的心思了。

蕭如意往後走了幾步，步态優雅，婀娜多姿，配合眉眼的轉圜，恰到好處，撩人不已，穆璟端起酒樽的手愣在了空中，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已經不自覺的放在了廳堂中央那個絕色女子的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牽動在在場人們的心思，別說是穆璟，就連一旁的小太監和宮女們都似乎忘記了手邊的工作。

蕭如意向着一旁的樂師微微點頭示意，樂師也抱之一笑，琵琶聲就這樣一起一伏的響起來了。

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樂師一曲琵琶行演奏的如詩如畫，聲聲入耳，弦弦勾人，一旁的穆王等人皆聽的是如癡如醉。

更讓他們如癡如醉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是蕭如意那宛若仙女一般靈動而柔美的舞蹈。

只見她眉眼間仿佛氤氲着一潭不明朗的薄霧，眼睫微垂，雙目如水一般溫柔的注視着大廳上方身着明黃色衣袍的男子，随着樂聲漸緩，她的舞步也漸漸放慢，慢到讓人已經看不到腳步的動作，雙手從腿間撫過，又輕輕展開，婀娜如她，宛如一副畫卷。

樂師與她相輔相成，配合的天衣無縫，曲調高揚之處，她便擡步，曲調低沉之處，她便停駐，動如脫兔，靜若處子，綠腰的輕盈，娟秀，典雅，在她的身上展露無餘，就連事先已經欣賞過蕭如意這段舞蹈的晴妃娘娘，也不由得愣住了神。

一曲琵琶行已經漸入尾聲，蕭如意的婀娜的身姿已經定格在了琴弦滑動的最後一個音節上，她輕輕的伏在了地上，雙臂無力的垂在腰側，目光卻依舊深情且纏綿的注視着不遠處那個男子。

穆璟顯然還沒有從蕭如意這一曲綠腰舞中走出來，只見他面色緋紅，微微愣了愣，有些恍然。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

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越豔罷前溪，吳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回蓮破浪，淩亂雪萦風。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他的嘴邊喃喃自語了片刻，禁不住走上前親自扶起了舞畢的蕭如意。

贊嘆道：“這傳說中的綠腰舞果然不同凡響，朕身在王宮，生來也見識過不少高深和特別的舞蹈，自诩也是個對舞蹈略有研究的人。只是今日見了葉姑娘的綠腰舞，心裏才恍然大悟，原來真正唯美的綠腰舞該是這樣的，倒是遠遠地勝過了前溪和白纻等舞了。”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有一人的面色已經十分難看，正是毓月宮的月妃娘娘蕭如月。

丫鬟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小聲問道：“娘娘，那您一會還要獻舞嗎？”

“難道你還想看本宮的笑話嗎？”蕭如月別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丫鬟。

也難怪她如此生氣，說來也巧了，今夜蕭如月本想獻給穆王的舞正是穆王口中不及綠腰的白纻舞，所以當穆璟對蕭如意的綠腰舞大加贊賞的時候，蕭如月的面色才會如此難看。

如此一來，她還有什麽獻舞一說，蕭如月的目光有着說不出的怨恨，從大廳上方狠狠地看向蕭如意。

那個讓她恨到極致的蕭如意，此時也正面對着的穆璟，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似是感覺到有一絲不太友好的目光，蕭如意也條件反射般的擡起了頭，見到是她，嘴角也不由得勾起。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蕭如月準備的果然也正是舞蹈，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蕭如意心裏冷冷的哼道，既然今夜穆國王宮注定要天下大亂，那你蕭如月也別想就此逃過這一劫，咱們今天，便舊賬新賬一起算了。

是非曲折，就在今夜，我便給你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