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澤君無語的看着穿得無比風騷的趙小姐在飛機上操着一口北京味的英語勾搭外國帥哥，真想擋着臉裝作不認識她。
曾茂堂和趙老喝茶時說到小女兒打算去歐洲散心，趙老就說她的孫女也沒什麽事，不如一起去吧，還可以做個伴。兩家的家長一拍即合，曾澤君只能帶着這位趙小姐一起搭上了去法國的飛機。
剛到法國，趙小姐就忍不住唆使曾澤君陪着她一起去紅燈區。多數國人在國內被壓抑的性/需求到了國外就收不住了，紅燈區幾乎是他們最向往的地方。但是趙小姐從十幾歲就流連于酒色場所，也不至于饑渴吧。
“你傻啊。”趙小姐鄙視她，“法國人的使用感和中國人哪裏能一樣呢。”
曾澤君無所謂的躺在床上：“我出國前被喂的很飽，不用了。”
趙小姐不管怎麽威逼利誘，曾澤君也不為所動，只能一個人去了。
法國的黑夜來的很晚，曾澤君穿着風衣，圍着圍巾在街上溜達。歐洲經濟的衰落沒有影響法國人的浪漫。街上有很多流浪歌手，一把吉他，旁邊是打開的吉他盒。偶爾有一只狗跑過來靠在歌手的腿上。
曾澤君看着那位二十出頭的男人，破洞的牛仔褲很舊很髒。吉他也是貼了很多圖案的，看起來用了很久。這個男人對着小狗開心的唱着聽不懂的歌曲。曾澤君掏出一些硬幣扔到他的吉他盒裏。
“再唱一遍吧。”曾澤君用英語對他說。
男人把小狗抱到懷裏，然後開始滿含深情的唱起來。曲調很慢，歌詞很少，民謠一樣的歌曲。男人唱着唱着就笑起來，再唱唱就開始低沉起來。
曾澤君說：“很好聽，是關于什麽的歌曲？”
男人說：“愛情。”
曾澤君點頭：“謝謝。”
沒有一直開心的愛情。它讓你笑，就一定會讓你哭。即使是愛最熱烈的時候，你也會因為預感到最後的離別而傷感起來，不論它是否還有一輩子那麽長。
曾澤君想起孟景梵來。歐洲的冬天很冷，孟景梵在身邊就可以把手伸到她的大衣裏，她那麽好脾氣一定不會生氣的。兩個人可以牽着手一起聽歌。書呆子應該不懂法語，那就不用告訴她那是關于什麽的了。
曾澤君在法國呆了三天就決定往意大利去了。趙小姐上了飛機就開始睡覺。曾澤君幫她要了毛毯，把頂燈關掉。趙小姐睡了一會就睜開眼睛。往曾澤君那邊擠過去。曾澤君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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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姐說：“澤君，你戀愛了嗎？”
曾澤君想了一會：“還不算吧。”
趙小姐說：“我小時候可讨厭你了。我爺爺我爸整天跟我說，你看看人家澤君，成績又好，又乖，又能幹，什麽都好。你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小孩。”
曾澤君笑起來：“我哥還讓我學你呢。”
趙小姐得意起來：“你應該學學我享受人生。會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曾澤君看看畫着濃妝的趙小姐，問她：“你談過戀愛嗎？”
趙小姐睜大眼睛：“開什麽玩笑，我談過的男朋友可以繞北京城一圈。”
曾澤君不贊同的搖搖頭：“我是問你那種，喜歡一個人，逛街的時候看到适合他的東西就為他買下來，看到有趣的場景就想如果他也在就好了。”
趙小姐仔細想了一下：“好像只在初中的時候有過。那種純純的愛。”
曾澤君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睜開眼睛，問趙小姐：“你會和比你小的人戀愛嗎？”
趙小姐倒是不覺得困擾：“啊，姐弟戀啊。如果夠帥，又和我胃口，會啊。”
曾澤君忍不住拍拍她的腦袋：“你戀愛都不考慮後果的嗎？你已經29歲了。”
趙小姐沖她吐吐舌頭：“和年紀小的人就不要太認真啊。年輕人的愛情只有一支煙的時間。”
“這樣嗎？”曾澤君若有所思。
趙小姐八卦的問：“有小男生在追你？”
曾澤君沒有回答她，趙小姐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的問。她沒有怎麽聽人提起過曾澤君的戀愛情史，她還以為曾澤君對戀愛沒有興趣呢。
“是不是啊，你不要因為人家年紀小就歧視人家啊。我之前交過一個20歲的小男朋友，才剛上大學，特別可愛。他第一次戀愛，總是給我說一些很老土但是估計練習了很多次的情話，還有一些廉價的浪漫的事，什麽騎單車放風筝之類的，為了約會不遲到，很早起床搭公交，可惜堵車，然後跑了10站路過來。我真的再也沒有遇過這樣的男生了。”趙小姐回憶着往事。
曾澤君倒是聽着感興趣來：“後來呢？小男生不愛你了？”
“屁咧。”趙小姐斜了曾澤君一眼，“後來老娘劈腿了。我本來就不适合這種純情愛情故事。我故意讓他看到我出軌的證據，可是他就是死扛着不拆穿，後來我忍不住跟他直說了，小男朋友哭的跟什麽似的。”
曾澤君覺得她前後矛盾：“可是你剛剛還說年輕人的愛情很短暫。”
趙小姐聳肩：“凡事都有例外嘛。我碰到的大部分年輕人都很會玩，這樣的因為太難得才會一直記得。”
孟景梵應該也是例外吧。她那麽傻，那麽呆，估計也是會哭的那種。曾澤君想。
原計劃的歐洲十國游，因為趙小姐的意外生病提前結束回國。趙小姐在威尼斯玩得太開心，太瘋的結果就是回到旅館就感到頭痛，之後就是上吐下瀉，滞留了幾天病情沒有好轉，只能先回國。
曾澤君回國之後也沒有什麽事，白天就打掃打掃衛生，陪媽媽打麻将，或者出去打打網球。晚上的時候也會被媽媽拖去一些相親晚會。
以前她也參加過幾次。也和幾個不錯的男生date過，但是都沒有下文了。但是媽媽們是不會那麽輕易放棄的，适婚男女那麽多，總有合适的吧。
幾天舒适的生活讓曾澤君胖了一些，看起來氣色很好。她回來之後沒有聯系過孟景梵，因為她在網球場遇到了宋伊。宋伊的運動神經不怎麽樣，但是頗有毅力，跑來跑去倒也不亦樂乎。宋伊說孟景梵最近很忙，連她約吃飯都約不到。偶爾在校園裏遇到也是行色匆匆的打個招呼。
曾澤君想來想去，應該去慰問一下吧。她沒有怎麽正經的談過戀愛，不知道一個好的女朋友應該怎樣。最起碼要會點廚藝，要噓寒問暖吧。曾澤君想着。
回到曾家的老宅，跟着何姨學習炖湯。以為只是把食材放進鍋裏就行了，沒想到放的順序和時機都很有講究，曾澤君認真記錄着，然後把何姨炖的美美的湯倒進保溫盒裏。下次再實踐吧。
開車回家換衣服。剛剛為了學習炖湯而穿着簡單的居家服，雖然也不難看，但是如果是作為女朋友的話，每次出現在另一個女朋友面前時應該是随時随地都漂漂亮亮的吧。
曾澤君已經把自己放在了孟景梵的女朋友的位置了，而忘了通知孟景梵本人這件事。
孟景梵此時幾乎已經懸梁刺股了。明天就是程序內測的日子了。這是她第一次獨立設計一個程序，雖然只是一個部分，但是對她的意義很大，因為這個部分幾乎是獨立于主程序的一個支線，很重要，也很考驗人。如果通過的話，說明她已經具備了程序人的基本素質，在程序界有了代表作。以後不用求別人給自己機會，而是等着別人來求自己。
曾澤君回到家裏，把湯放在桌上，先把臉洗幹淨。洗完臉，把毛巾挂上去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給過孟景梵毛巾。
也就是說，對孟景梵來說，這裏還只是一個one night stand，和她沒有關系的一個地方，而不是女朋友的住處。因為這裏沒有一點東西是屬于她的。
嗯，要給孟景梵買毛巾，牙刷，漱口杯，還有睡衣。曾澤君默默記下這幾天要做的事。
她又忘了她還不是孟景梵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