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傍晚的時候安曉代替孟景梵陪老爺爺送小孩子回家。小孩子不怕生，趴在安曉的身上問她：“安安，你會每天送我回家嗎？”
安曉說：“不會。”
小孩失望的問：“為什麽呀？”
安曉還是一本正經的語氣：“因為我不住在這裏。”
小孩繼續問：“為什麽你不住這裏啊？”
安曉認真的回答：“因為我爸媽不住在這裏。”
小孩：“為什麽你爸媽不住在這裏啊？”
安曉：“因為我爺爺奶奶不住在這裏。”
小孩：“為什麽你爺爺奶奶不住在這裏啊？”
安曉：“……”
小孩：“為什麽啊？”
安曉：“我不知道。”
小孩小小聲：“哦。”
老爺爺在一旁笑呵呵：“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一個問題就會問到底。”
安曉無意識的笑起來：“嗯。”
小孩子直起腰高興的說：“安安，我給你唱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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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曉點點頭。
小孩開始唱安曉沒聽過的兒歌。一字一句的，其實和說差不多。安曉一直看着小孩唱歌，一臉溫柔。
老爺爺說：“小安對小孩子很有耐心呢，将來會是好媽媽。小安有男朋友了嗎？”
安曉搖搖頭。
老爺爺背着手搖頭晃腦：“我的兒子兒媳都不在家，孫女想爸媽的時候就一直躲在被子裏哭，我們也沒辦法。”
安曉問：“您的兒子兒媳都不在家嗎？”
老爺爺嘆了一口氣：“是啊，都在大西北呢。”
安曉看着小孩，小孩不唱歌了，也一直看着安曉。安曉拍拍她的頭。
小孩說：“安安，你住在我家好不好，那你就可以每天送我回家了。”
安曉搖搖頭。過了一會又說：“我不能住在這裏，我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小孩很懂事的點頭：“我知道，爸爸媽媽也是這麽說的。”
過了一會，小孩忽然哭起來，癟着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她說：“可是，我很想他們。”
安曉幫小孩擦幹眼淚，捏捏小孩紅紅的臉蛋，她說：“安安呢，也有一個很想很想見的人，也是一個人在很努力的忍耐着寂寞呢。而且安安還不能對別人說。所以我們都要努力，下次見到想見的人，可以很自豪的說我們為了你們而成為更好的人了呢。對不對。”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安曉在樓下把小孩子交給老爺爺，對着老爺爺微微鞠躬之後離開了。
小孩一直看着安曉的背影，老爺爺說：“安安比你更辛苦呢，所以你要加油啊。”
宋伊家的地址安曉很久之前就拿到了，那個時候她們還沒有分手。她那個時候是想以後怕是要去提親吧，所以還是先把線路計劃好才行。
後來事情的發展讓安曉沒有機會到達這裏，這次既然已經這麽近了，不如就去看看吧。安曉乘着公交車到了宋伊家的附近。離公交車不遠就是一個小學，宋伊小學就是在這裏念的。安曉站在圍牆外看着操場上的小朋友踢球，玩雙杠，想象這小小的宋伊也是這樣在這裏奔跑就忍不住覺得心裏溫暖起來。
從學校通往宋伊的家要穿過一個街區，路上有很多零食店，路上還有很多小販的攤點。宋伊一定是一路走一路吃吧。
宋伊的家是一棟6層小樓的三樓，宋伊的房間有一個靠南的窗戶，窗戶上有她親手做的藍色窗簾。宋伊當時談起這個窗簾時頗為得意：“那個窗簾布其實是孟景梵的床單。她和我打賭輸了，就把新買的床單給我用一個星期。我隔天就剪了做成窗簾。過了幾天她和我要，我給她看我的窗簾，她哭的好多天沒有理我，哈哈哈哈哈哈。”
安曉站在樓下擡頭看宋伊的窗口，窗戶是打開的，藍色的窗簾飄啊飄。
安曉小聲說：“你好，我來看看你。”
老奶奶在插花的間隙回頭看看正在發呆的孟景梵，孟景梵沒有紮頭發，正呆呆的坐着，手長腳長她坐在長板凳上特別像個八爪魚。
老奶奶看着她就笑起來。孟景梵回過神來，奇怪的看老奶奶。老奶奶說：“小孟還年輕不能一直呆在我這裏啊，以後打算幹什麽呢。”
孟景梵幫老奶奶剪花枝，慢悠悠的說：“我學了5年的程序，除了這個我什麽都不會。”
老奶奶不懂什麽是程序，但是聽起來就是很複雜的一門學問：“那很好啊，為什麽不幹了呢。”
孟景梵低着頭：“發生了一些事。覺得很難面對，就一直逃避了。”
老奶奶覺得也很理解：“年輕的時候總是會有這樣的事的。我兒子小時候過年沒有新衣服就在街上打滾，大概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更艱難的事了。後來他結婚了，我對他說起這個事他覺得特別丢臉。”
孟景梵想象了一個場景就笑起來了。
老奶奶笑成一朵花：“所以啊，所有覺得難以面對的事都是一時的，回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孟景梵點點頭。
過了一會，孟景梵問老奶奶：“愛情也會過去嗎？”
老奶奶說：“會啊，慢慢就變成親情啦。”
孟景梵撐着腦袋：“不是你和爺爺那種，我是說沒有結果的那種。”
老奶奶很可愛的拍拍腦袋：“那我就不知道啦，我可沒有和你爺爺以外的人談過戀愛啊。”
孟景梵不相信：“怎麽可能，奶奶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多人追的。”
老奶奶狡黠的笑：“不知道呢。”
孟景梵氣極。用鼻子大力呼氣。
老奶奶呵呵笑。
關了花店，騎着單車往家裏駛去，打開家門家裏卻沒有人。正奇怪呢，曾外婆出現在門口，大聲叫着：“景梵，來我家吃飯。你媽下午去打麻将，說手氣正好不願意回來，要接着打，你爸去給你媽送衣服了。”
孟景梵只好鎖了車子，跟着曾外婆一起去了隔壁。孟景梵寒暑假也是經常來這裏吃飯，孟景梵的母親打麻将興致一上來就停不下來。
客廳的燈光亮着，曾外婆今天看起來特別高興，笑着說：“今天外孫女也回來了，多做了幾個菜，正愁吃不完呢，景梵今晚要多吃點。”
曾外婆說到她外孫女的時候正好走到門口，孟景梵立刻停下了腳步，一轉頭就看到曾澤君坐在圓桌旁，微微轉頭看她。
孟景梵停在門口，不知道是要進去還是離開。
曾澤君一邊轉開眼，一邊說：“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