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孟景梵走進客廳,坐在曾澤君的左側。曾外婆給孟景梵盛了一碗飯,曾外公笑着說:“景梵不要客氣,盡管吃,我的外孫女澤君你也認識,不要見外啊。”

孟景梵捧着碗點頭。

曾澤君和外公外婆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還說了一些母親在上海的生活。

曾澤君想勸外公外婆搬到上海去生活,老兩口住在杭州總是讓人放心不下。可是老兩口說朋友啊親戚啊都在杭州,去上海連個下棋說話的人都沒有,沒意思,不願意去。

每次說到這個曾澤君和外公外婆就會僵在那裏,雙方都不肯妥協。

孟景梵默默聽着,忽然開口說:“我可以照顧爺爺奶奶的,對吧。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麽事爺爺奶奶叫一聲就行了。”

曾外公立刻附和:“就是啊,我們不是還有小景梵嘛。不用擔心我們。”

曾澤君看了孟景梵一眼,孟景梵的眼睛一直看着碗裏,沒有回應曾澤君。曾澤君說:“所以,你是不打算回上海了是嗎?”

孟景梵抿着嘴低頭吃飯:“我不能回去了。”

曾澤君也不再說話了。

曾外公說:“澤君,我聽你媽說最近在給你相親,有什麽相中的嗎?”

曾澤君撥了撥自己的長發,輕輕舒了一口氣,說:“哥哥也介紹了一些,有不錯的。”

曾外公感慨着:“你和你媽真是相反,你媽21歲就急着嫁人,嫁了一個比她大那麽多的男人。你都31了還不着急。”

曾澤君淺笑:“媽媽那是遇見了對的人啊。她現在依舊很幸福。我沒有歸宿是因為我把期待給了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所以到現在還在相親。”

孟景梵放下碗筷。曾外婆見狀問:“景梵,怎麽不吃了。”

孟景梵說:“我吃飽了,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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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澤君制止孟景梵站起來的動作:“你吃的太少了,再吃點。”

孟景梵抓住曾澤君的手,把她拉起來:“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過了晚飯的時間點,外面有很多出來散步的老人,還有一群跳廣場舞的老頭老太。

孟景梵和曾澤君并肩在路上走着。一開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曾澤君慢條斯理的開口:“在杭州的這半年,你在做什麽?”

孟景梵想了一下說:“前幾個月在養傷,後來去一個花店幫忙,還接小孩放學。”

曾澤君點點頭:“還真是悠閑自在。”

孟景梵反問她:“那你呢,做了什麽?”

曾澤君心不在焉:“工作。”

孟景梵停下腳步,轉過身對着曾澤君,拍拍她的肩:“嗯,工作不要那麽拼命。”

曾澤君面無表情。

孟景梵卻笑出來,她笑的渾身都抖來抖去。一會彎腰一會捂嘴,一直笑了十幾秒才停下來。

孟景梵用頭捶捶曾澤君的肩膀說:“不久前我看了地藏菩薩本願經,上面說殺生的,要報以短命。盜竊者要報以貧窮。诽謗者要無舌生瘡。貪吃的要饑渴餓死。你說我辜負了你,該報以什麽呢?”

曾澤君不願意聽到孟景梵說這些:“不要瞎說。這不是你的錯。”

孟景梵搖頭:“是我的錯啊,是我的錯。”

曾澤君皺着眉頭。孟景梵的表情變得傷心起來:“朋友給我推薦工作,但是我只要看到程序就會腦子一片空白。我上了那麽久的學,只會這個,而我現在什麽都幹不了。你會遇到更好的人,一定會的。而我會在這裏慢慢老去。”

曾澤君摸摸孟景梵的頭:“你是心理壓力太大了。”

曾澤君牽着孟景梵的手:“媽媽和哥哥都對我說,我會遇到更好的人的。和你說的一模一樣。大概是因為你們都是這樣愛我。可是我要那麽好的人幹什麽呢?我的新家沒有陪我住,陽臺落了一層灰,小植物都蔫蔫的。”

“我以為你在杭州,在熟悉的壞境會變得平和,會解脫出來,但是顯然沒有。所以我後悔了。”

“你給我的後悔期限,在你這裏也适用嗎?”

孟景梵沉默着。過了一會,她說:“我什麽都沒有。”

曾澤君親吻她的左右無名指:“你現在有我了。”

兩個人手牽手走了很久,曾澤君送孟景梵回家,孟景梵一直到第二天醒來都有點不切實際的感覺。她恍恍惚惚的下樓,看見安曉坐在她家的客廳裏,正在喝她媽媽做的豆漿。

媽媽招呼她:“你朋友一早就過來了,你趕緊下來。”

安曉規規矩矩的坐着,回頭對着孟景梵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孟景梵在安曉身邊坐下,也喝起豆漿來。

孟景梵的媽媽看起來很喜歡安曉:“景梵,這個小美女是誰啊?你同學嗎?”

孟景梵用手拿油條:“是學妹。”

孟媽媽瞪大眼睛:“你也學計算機?那個東西女孩子不要學啊,學了就跟孟景梵一樣。”

孟景梵假裝沒聽見。

安曉放下碗,雙手放在腿上對孟媽媽說:“我沒有學計算機,我學的工商管理。其實主要只是學一些理念,還是要到社會上去歷練。”

孟媽媽滿意的點點頭。溫柔的問安曉:“那你是怎麽認識孟景梵的啊?”

安曉不疾不徐的繼續回答:“是通過宋伊。”

孟媽媽拍孟景梵的腦袋:“我就知道是因為宋伊。要不是宋伊誰願意和你做朋友啊。”

孟景梵摸着腦袋:“哎?”

孟媽媽開始剝雞蛋:“說到宋伊啊,昨天晚上我和宋伊的媽媽打麻将,聽她媽說宋伊可能快要結婚了。”

孟景梵被猛地嗆了一下,轉頭看安曉。安曉半張着嘴,像是傻在那了。

孟景梵抓着她媽的手腕:“真的要結婚了?”

孟媽媽不理會孟景梵,繼續耐心的一點一點剝雞蛋:“是啊,聽說是有小孩子了,所以應該會很快辦婚禮吧。”

孟景梵去握安曉的手。安曉的手很涼,甚至有點抖。孟景梵把安曉摟進懷裏。

孟景梵向老奶奶請了假,騎着單車帶着安曉去西湖。其實孟景梵的家離西湖很遠,騎車要騎很久,但是她慢悠悠的騎了超久的騎過去。

安曉趴在她的背上,等到了西湖的時候安曉感覺自己已經睡了一覺了。

安曉擡頭非常認真的對孟景梵說:“為什麽我們不能乘車過來?”

孟景梵非常理直氣壯:“為了省錢啊。”

非假日的工作日,西湖邊的游人不多,幾乎都是本地的老人。兩個人像半大的孩子一樣在路邊看一群似乎非常專業的舞蹈老人跳舞看了一個小時。一動不動的站着。

孟景梵小聲的說:“那個大叔的身材好好。”

安曉不說話。

孟景梵小小聲:“唔,那位大媽跳的真的好棒呢。”

安曉不說話。

孟景梵終于覺得無聊了,伸手夾着安曉的脖子往前走。個子高的好處就是鉗制人非常方便。

孟景梵像個導游一樣到處給安曉講解,這個亭子是什麽朝代的啊,那個長堤是以什麽聞名的,那個塔多少米高,有多少個鈴铛,孟景梵講起來都是頭頭是道的。安曉偷偷瞄旁邊的石碑看孟景梵是不是在亂講。

走着走着,安曉忽然說:“在那個房子前面幫我照個相吧。”說着就跑到那個印社前面找到合适的位置乖乖站着。

孟景梵幫安曉照好,擺出OK的手勢。安曉跑過來看看,覺得拍的不錯,就從孟景梵的手機裏傳到自己的手機裏。

孟景梵對安曉的品味表現出了高度的贊賞:“那個是西泠印社,不是特別知名的景點,很多來西湖的人都不知道。”

安曉一臉茫然:“是嗎?”

孟景梵無語:“……你不知道怎麽那麽高興的跑過去拍照呢?”

安曉說:“我看過宋伊小時候的照片,有一張就是在那裏拍的。”

孟景梵覺得特別挫敗:“我帶你出來就是想讓你不要去想學姐的事了,結果你滿腦子都是她。”

安曉幫孟景梵整理了一下被吹亂的頭發,并把帽子重新帶好。

安曉說:“嗯。”

孟景梵嘟嘴:“現在是打算放棄了嗎?”

安曉不置可否:“到現在我的想法也沒有變,我喜歡着她,并且希望她開心,這兩件事的目的是一樣的。”

孟景梵苦惱的撓撓太陽穴:“那個,或許告訴你有點殘忍,但是我,和曾澤君,應該算是重新在一起了。”

安曉露出嫌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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