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題的動作停了頓下來，唇瓣動了動，喬以西說道：“沒時間。”
“？”簡洛北聞言微怔，“這個理由是我沒想到的。”
“是時間都用來學習了，才沒時間彈鋼琴對嗎？”
“不全是。”喬以西偏頭望向被蓋住的鋼琴，思緒飄遠，“還學了一點其它東西。”
簡洛北：“學了什麽？”
喬以西：“如何變強。”
“嚯～”簡洛北只當這是玩笑話，還十分配合的捧場，“那現在變強了的喬以西能一打三了嗎？”
“不知道。”喬以西倒還真的認真思索了起來，“有機會可以試試。”
“得了吧你，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簡洛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輕嗤一聲無情嘲笑，“別說一打三了，超過兩個人就趕快跑路吧。”
被明晃晃的鄙視了，喬以西神色依舊溫和，他看着簡洛北問：“如果真被人圍攻了，我又能跑哪？”
“跑去找老師呗。”簡洛北頓了頓，又有點別扭地說，“當然，也可以跑過來找我。”
“怎麽，不相信？”見喬以西依舊看着自己，嘴角還噙着笑意，簡洛北覺得他是在懷疑自己的能力，“小時候是誰把欺負你的那個小胖子按進沙子裏的？”
“這都多久的事情了。”
簡洛北挑眉：“也沒有多久啊，大概十一二年前吧，你忘記了？”
十一二年前，那時的兩人還都是才五六歲的小蘿蔔頭，喬以西跟幾個小朋友一起在沙坑玩沙子，簡洛北則在一旁專注地觀察着螞蟻搬家，突然就聽到低低的哽咽聲。
“北北……”
Advertisement
一回頭是喬以西那張淚流滿面還粘了沙土的小花臉，他被幾個小朋友推進剛挖好的半米深的沙坑裏了，衣服臉蛋上都是沙子。
喬以西邊哭邊往上爬，幾個小朋友則在一旁袖手旁觀哈哈大笑。
“快看，簫以西是個大笨蛋！”
這人剛說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猛地沖過來的簡洛北撞倒在地，簡洛北坐在他身上，壓的他動彈不得。
“你們誰推的他？”
“不是我，是小胖！”這位小朋友被簡洛北這樣子吓壞了，很快就供出了同夥。
簡洛北放了他，走到一個看起來壯壯的小男孩面前，對方還在懵愣中，簡洛北一個拳頭就把他打倒在沙地裏，然後欺身坐到他身上。
這些養尊處優的小孩哪裏比得上整天爬樹搬石頭的簡猴子靈活力氣大？吃得再壯也被簡洛北壓得死死的。
小胖不停掙紮：“簡洛北你快起開！我又沒推你，你壓我-幹什麽？”
沙坑裏的喬以西早就止住了眼淚，呆呆地看着為他出頭的簡洛北。
“誰讓你欺負他的？快給簫以西道歉！”簡洛北的聲音奶兇奶兇的。
見人不情願，簡洛北捏起拳頭：“快道歉，再不道歉我揍你。”
“好好別打我了，我道歉。”
簡洛北這從他身上下去，跟押犯人似的拽着他的胳膊往沙坑走。
“對…對不起。”小胖的臉紅紅的，有害怕的也有羞怒的。
“還有呢？”簡洛北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放松。
“我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了嗚嗚嗚。”小胖說着說着哭了起來，見他哭了剛剛被簡洛北推倒那個小男生也哭了，沙坑裏頓時哭成一團。
“哭什麽哭，煩死人了！”
簡洛北把小胖甩開，然後把喬以西從沙坑裏拉出來，還帶他去洗了臉。
從那時起，簡洛北的兇名就遠揚的，小朋友們都不敢跟他玩了，不過簡洛北也不稀罕跟他們玩。
這确實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簡洛北才發覺自己居然還記得很清楚。
記性也不是那麽差嘛。
不過也是，他向來對喬以西痛哭流涕的二三事記得很清，甩不掉似的。
所以說，他最讨厭這人哭了啊。
“沒忘。”喬以西彎起唇瓣，微微一笑，眸子燦若繁星，“我也相信你。”
簡洛北被他這過于明媚的笑容閃了一下，低頭捏起筆在指尖轉了一圈：“這就對了……快寫作業吧。”
“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沙沙的落筆聲中太陽逐漸向西偏移，客廳裏的橘貓吃完了碗裏的貓糧開始在屋子裏慵懶地走來走去，最後走進書房跳到書桌上，用腦袋不停蹭着移動的筆身，妄圖吸引小主人的注意力。
簡洛北放下筆，揉了揉脖頸，然後摸着貓頭看向牆上的鐘表：“都五點多了啊。”
寫得太專注，一晃一下午都過去了。
喬以西也停了筆：“寫累了？”
簡洛北嗯了一聲靠在椅子上，把小北抱在懷裏：“看這小家夥肚子吃得圓的喲。”
喬以西勾唇笑了笑：“是有一段時間沒溜它了，确實胖了點。”
“何止是一點？都說了不要随便給豬崽染上顏色。”
“那你要不要現在去溜它，正好試卷也寫累了。”喬以西說。
簡洛北眉頭輕挑：“行啊。”
然後喬以西就去拿了牽引繩給貓戴上，兩人一貓就離了家。
因為小北也不怕人，兩人就牽着它來到了附近的小公園，公園裏落日餘晖明媚，一株株秋桂正含苞待放，隐約還能聞到從枝頭飄向空氣中的香味，這香味不似深秋那般過分濃郁撲鼻，淡雅微甜，最是合宜。
或許原本就是流浪貓的緣故，一來到小公園的小北像是放飛了天性，一會兒嗅嗅這片石頭，一會兒又要往草叢灌木裏鑽，身姿靈活，步伐輕快，跟家裏懶洋洋的樣子簡直判若兩貓。
簡洛北在後頭險些都要拉不住。
別的貓也那麽難溜嗎？
簡洛北無奈看向喬以西：“它這樣野，當初你是怎麽把它騙回家的啊？”
“你走後，我又連續送了幾天火腿腸，都是大肉-粒那種，然後才乖乖讓我抱回家。”
簡洛北啧了一聲：“小饞貓，還挺有警惕性。”
沿着小公園溜了一圈後兩人也差不多要回去了，這時也已經六點了，回到家後，簡洛北非要喬以西下廚做飯。
“你确定？”喬以西微皺着眉頭，“先說好，我做的也就只是能吃而已。”
“總比我面條都煮不熟強吧？”簡洛北只當他謙虛，還催促道，“快去快去，餓死了。”
“……行吧。”
見喬以西乖乖穿上圍裙做飯去了，簡洛北抱着小北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二十分鐘後喬以西端着一碗西紅柿雞蛋面出來了。
簡洛北眼睛驀地一亮：“做好了？”
喬以西點頭，表情多少有些難以言喻。
“給我嘗嘗你的手藝。”興致沖沖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又皺着眉頭放下。
原來喬以西說的“能吃”，還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喬以西看簡洛北一副咽下不是，吐出也不是的表情，扁了扁嘴：“要不然咱還是點外賣吧。”
“不，不用。”簡洛北艱難咽下，“不就是稍微鹹了那麽一點，味道怪異了那麽一點，其實……還行，就，進步空間挺大的。
“……”喬以西耳尖稍紅，“行吧。”
看來沒事時得練練廚藝了。
不管吃好吃還是難吃，總歸給面子吃完了，兩人也不着急做卷子，喬以西打開電腦提議不如找個片子看，然後簡洛北作死的挑選了一部新出的恐怖電影。
開頭便是昏暗的天空，人煙稀少的深林荒屋，接着電閃雷鳴，鬼影猝不及防閃現，好奇的女主人拿着一盞老式油燈獨自一人下到底層暗道探尋。
“嗡——咔嚓。”閃電劈向別墅旁的小樹，樹枝卻燃起黑色的火焰，暗道內的通風扇發出一聲類似女人啼哭的嗡鳴，女主人手裏的油燈突然熄滅。
恐怖氛圍一下拉滿。
這時，身旁之人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吓得簡洛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去拉他的衣擺：“你……你幹什麽去？”
喬以西歪頭，眼裏露出不解：“屋裏太黑了，我去開燈。”
“咳……是有點黑哈。”簡洛北松開手，“去吧。”
喬以西按下牆壁上的開關，天花板上的吊燈瞬間發出明亮的光芒，驅散了房間的黑暗。
“你先看，我去趟衛生間。”
盡管屋內亮堂了，可是電影裏還是一片陰森詭異，甚至還突然閃出一個放大了的猙獰鬼臉，簡洛北連忙扭過頭叫住喬以西：“慢着，我跟你一起去！”
“？”
喬以西停下腳步，看着簡洛北，剛想說“你是認真的嗎”就聽見簡洛北理直氣壯的說：“看什麽看？你是不是怕鬼，才用上廁所當借口逃離？”
這一波叫先發制人。
喬以西着實無奈：“行吧，那就一起上。”
“不過我家就只有一個馬桶。”
簡洛北從座位上站起來搶先一步走到衛生間，關上門：“那還讓我跟你一起上？想看我身子？你下-賤！”
“？”
這一波叫惡人先告狀。
喬以西無語至極。
不過轉念一想，這人怕不是被電影吓到了吧？
幾分鐘後，簡洛北才磨磨蹭蹭地出來：“我好了，你去吧。”
喬以西從衛生間出來後，看見簡洛北就在門口站着，而屋內的電腦上正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唇角不由得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怎麽不進去？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