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之前那個電話卡?”簡母給簡洛北的腳踝拍着藥酒, 思索着答道,“應該還在南城的家裏呢,北北,你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了?”

“有點事想弄明白。”簡洛北皺着眉, 看着簡母:“媽, 你能不能抽空去補辦一下那張電話卡啊?”

簡母頓了頓,點頭:“行。”

“不過那張卡是預付卡, 若是現在已經注銷了, 媽媽就沒辦法再去補辦了。”

預付卡, 欠費停機三個月後将會被電信公司自動回收, 注銷該卡號, 但不會對用戶産生什麽影響。

簡洛北也知道這個, 但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這個卡號或許沒有被注銷, 還在一直收留着喬以西發來的消息。

簡洛北點頭:“嗯, 我知道, 麻煩媽了。”

“這孩子,跟媽媽說什麽麻煩!”簡母忍不住嗔怪一聲。

簡洛北咧嘴一笑。

給腳上好藥酒後, 簡洛北回到自己房間, 攤開沒寫完的卷子準備解一會兒題。

手機忽然“叮”了一聲,是喬以西發來了消息, 可當簡洛北拿起手機去看時,消息又很快被撤回了。

簡洛北:“?”

“怎麽了嗎?”

過了幾秒, 喬以西才回了個“沒事。”

喬小哭包:“就是想告訴你,電動車已經修好了。”

簡洛北疑惑地回了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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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洛北:“你的燒退了嗎?”

喬小哭包:“退了,已經沒事了。”

簡洛北:“那你明天去上學嗎?”

喬小哭包:“去。”

簡洛北:“嗯,還一起啊。”

喬小哭包:“好。”

……

然後話題就冷了, 沒了下文。

簡洛北盯着喬以西的貓爪頭像,在聊天框裏打了字又删掉,想着要不然直接問喬以西都給自己發了什麽短信算了,可猶猶豫豫地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喬以西也盯了這“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然而幾分鐘過去了也沒等來簡洛北的一句話,抿着唇,手指在屏幕上輕點。

“那個,早上我燒暈了。”

很快,簡洛北回複:“嗯,我知道。”

“我要是胡說八道了些什麽,你別當真。”

打完這句話,點了發送後,不等人回複,喬以西就扔下手機仰倒在床上,手背覆上眼眶,遮擋住頭頂的燈光,臉上一片灼熱。

燒确實是退下了,可臉上的溫度,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還在高燒呢。

喬以西一想起自己主動抱上了簡洛北,下巴磕在他的肩頭流淚,甚至撒嬌似的呢喃,就覺得臉頰好像更燙了。

另一邊的簡洛北看到這句話,突然就起了逗弄喬以西的念頭,唇角噙着笑打字道:“不行,我偏要當真,你今天早上可說了,以後都叫我哥,可不能賴賬。”

喬小哭包:“??”

“簡洛北,我還沒有燒糊塗。”

“哼,我不管。”簡洛北耍起了賴,“快叫聲哥來聽聽?”

喬小哭包:“……”

“時間不早了,睡吧。”

“行吧,明天見~”

簡洛北挑着唇角,收了筆紙試卷,聽話地躺到床上入睡。

第二天簡洛北下樓時看見喬以西就站在樓下的桂花樹旁等着自己。

他的精神氣看起來好了不少,但畢竟病了一場,膚色又太白,整個人看起來依舊纖瘦單薄,惹人憐愛。

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那一刻,喬以西的臉頰泛着紅,眼神悄悄地躲閃,簡洛北看在眼裏,唇角忍不住勾起。

臉皮這麽薄,還是因為昨天的事不好意思了吧?

“我們走吧。”簡洛北走到他的身旁說。

“嗯。”喬以西點頭。

這個時候街道上的來往車輛已經不少了,有上班的,有上學的,簡洛北坐在電動車後座,因為喬以西一個急剎車,連忙抱住了他的腰,被對方身上沾染的桂花香氣撲了滿鼻。

不同于喬以西的脊背一僵,簡洛北第一次摟到喬以西的腰,只覺新奇。

喬以西的腰好細啊,但是這樣細的腰居然還有腹肌,怎麽長得呢?

很快,電動車繼續行程,可是速度卻放緩了不少,簡洛北依舊抱住喬以西的腰不撒手,喬以西紅着臉,說:“北北,你松開我,抓別的東西去。”

這聲音細若蚊蠅,簡洛北沒能聽清,于是身子往前靠了靠,前胸直接貼到了喬以西的後背上,在他耳畔問:“你剛剛說什麽?”

喬以西差點手一抖跟前頭的車撞在一起。

一中眼看就要到了,周圍都是學生,他怎麽好再重複剛剛的話,只好面紅耳赤地說:“……沒什麽。”

等到把車停到停車場,喬以西臉上的熱度才消了些,他擡頭看着前面等着自己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嘆氣。

在這個人面前,自己所有的努力與克制,埋藏與秘密,都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紙,他只需漫不經心地擡起一根手指,便能将這些東西輕而易舉地戳破。

還好他是個遲鈍的,不然,這變了質的友情還能維持嗎?

“走啦喬以西。”等不及的簡同學催促道。

“嗯。”喬以西垂眸斂去思緒,擡步跟了上去。

“昨天老師講了一天前天考的聯考試卷,可惜你沒有來。”

簡洛北很自然地攬着喬以西的脖子,像是要把自己的重量都挂在對方身上,挑着眉非常臭屁地說:“不過我都替你聽會了,你哪裏不懂了,可以問我哦~”

喬以西盯住他,點了點頭:“好。”

“喬哥來了!”

一看見喬以西,張文哲就圍了上去,叽叽喳喳問了一堆:“喬哥,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是淋雨凍着了?還是跟魏鵬濤那群人糾纏累着了?還有你身手那麽好,是練過嗎?練的跆拳道還是空手道?”

“啧,去去一邊去,別擋道。”簡洛北把人扒拉到一邊,做到自己位置上,“一口氣問那麽多,想讓人回答你哪一個?”

張文哲瞪着他:“簡洛北你煩不煩人?我又沒問你!”

喬以西彎起唇瓣笑了笑:“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張文哲回到自己座位上,路過簡洛北時還哼了一聲,他把桌子上一個筆記本拿去,遞給喬以西,“喬哥,你昨天沒來,只是我上課記的筆記,給你看呀?”

“切。”簡洛北白了他一眼,翻開自己的書,實際上卻在支着耳朵留意喬以西的态度。

果然沒讓他失望,喬以西拒絕了張文哲。

“我看簡洛北的就行。”

“簡洛北?我記得他好像沒筆記吧?”張文哲摸不着頭腦,手裏的筆記本卻突然被抽走。

謝飛手裏拿着本子:“謝謝班長,喬哥不看,正好借我抄抄。”

張文哲伸手去奪:“是上課沒好好聽講?要不就是沒總結,懶得你,不給你抄!”

那邊兩個人又争搶起來,簡洛北安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唇角止不住地勾起。

“張文哲說的對,我可沒筆記給你看。”簡洛北朝着喬以西的背影說道。

喬以西回頭看他,說:“我也不用看筆記。”

簡洛北挑眉:“啧,這話什麽意思?”

是過于學霸,不必看老師講的筆記了,還是直接問沒記筆記的自己就好?

喬以西笑而不語。

大課間時,喬以西被秦子漪的人叫了出去,想來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簡洛北也跟他一起出了班。

他們來到了知恩湖,柳樹下圍了秦子漪、魏鵬濤等,有不少人。

但很明顯,被喬以西教訓一頓後,魏鵬濤這些人這次絕對不是來打架的。

看見兩人,秦子漪迎面走過來,笑着說:“喬以西,聽說你昨天生病了,現在好了嗎?”

“已經沒事了,謝謝學姐關心。”

喬以西的語氣溫和有禮貌,卻也透着恰到好處的疏離。

簡洛北突然就想到張文哲說過的話,他說四年前的喬以西經常獨來獨往,像個冰坨子。

其實現在,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塊冰坨子吧?

這位秦學姐,怕是永遠也捂不熱了。

“沒事就好!”可惜秦子漪一直以來卻越挫越勇,她笑靥如花,邀功似的說:“喬以西,今天叫你出來,是因為他們要給你道歉,你放心,他們以後再也不會騷擾你了!”

她招呼着那天想要求群毆喬以西的人:“你們快來給喬以西道歉!”

幾人不情不願地挪動步子走過來,有的人鼻梁上還貼着創可貼,一臉憋屈,又特別不情願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看得一旁的簡洛北直想笑。

“對不起。”連道歉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敷衍的很。

“魏鵬濤,你死那幹嘛呢?還不快過來!”秦子漪叫着一直不動的某人。

那人煩躁得拿湖邊的石頭撒氣,一直往湖裏踢着石子。

秦子漪見叫不動他,擰着眉頭走過去:“你怎麽回事?剛剛不是說好了嗎?你道個歉,喬以西大人有大量,肯定原諒你,這事就算過去了。”

“誰跟你說好了?”魏鵬濤吼道,“讓我跟他道歉?沒門!”

“秦學姐,他不想道歉就算了吧,我們還有事,走了昂。”簡洛北聳着肩,吊兒郎當地說道。

“欸?你們先別走!”秦子漪又拉了拉魏鵬濤,見他實在不為所動,瞪了他一眼走到喬以西和簡洛北身旁,“紮你們輪胎的修車錢,他們還沒有賠償呢!”

說罷叫着一個男生:“孫明,快賠人修車錢,180塊,一分不能少。”

簡洛北發現這個男生就是跟他一個考場,還叫他等着的那個,不由得“啧”了一聲。

“給你。”

孫明從懷裏掏出一卷紙幣,低着頭,哪還有半點當日威風張揚的樣子

喬以西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必,就當我打傷你們的醫藥費吧。”

“學姐,若沒其它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啊?好。”秦子漪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着揮手,“喬以西,再見。”

“喬以西,其實我挺不好意思的。”

回去的路上,簡洛北突然說。

喬以西停下看着他:“怎麽了?”

“就是你打架那麽厲害,我還當你什麽大哥嘛~”

簡洛北摸着鼻子,試探着提議道:“要不,以後把‘大’字去掉?我單純的做你哥好了,來,叫聲哥聽聽?”

喬以西:“……”

喬以西表示不想理他并加快了回班的步伐。

簡洛北的腳還沒好,也不能走快,在後頭追着:“唉你走慢點,不叫就不叫了,你怎麽那麽小氣?”

喬以西終是怕他一着急就崴到腳,放慢了腳步。

“你怎麽那麽想讓我叫你哥?”喬以西看着簡洛北,不解地問道。

簡洛北倒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大概是男生的大男子主義?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能夠被滿足?”

“而且這個稱呼很親昵啊,‘哥哥’這個稱呼一叫出來,能升起人很大的保護欲。不過這些是網上說的,我也沒被你叫過,也不能意會。”

簡洛北看着喬以西,眼睛彎了彎,語調拉得綿長,軟聲細語哄騙道:“要不你就叫一次,嗯?叫‘哥~’或‘哥哥~’都行的,我不挑。”

然而簡洛北卻不知道,他随口一說,在喬以西耳朵裏又是怎麽樣的景象。

“北北,你說的對。”一個用來當做演示的稱謂,卻讓喬以西的耳尖紅得滴血,“這個稱呼确實能滿足一些心理。”

“可是北北。”他看着面前的人,喉結滾動,“我也想聽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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