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正經證人
秦元浩跟展雲飛發了個信息,便叫了晉文遠去路邊露天的咖啡館那裏坐下。遠遠地聽着看着,嘈雜的人聲和人影幢幢中,只看得見偶爾噴向高空的一點噴泉。
因為環境嘈雜,晉文遠湊近了跟秦元浩說道:“耽誤你去裏面看了,不好意思啊。”
秦元浩笑笑,擺擺手說:“沒什麽關系。”
晉文遠又說:“我請你吃個關東煮吧?”
秦元浩點頭應了,于是兩人去了路邊挑了幾串,又回位子那裏坐下開吃。秋天已經到了,夜晚漸涼,吃了兩口熱熱的,還真是舒服。
晉文遠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如此有煙火氣,于是跟他說:“要不然國慶那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秦元浩覺得好笑,于是問她:“以什麽身份呢?”
晉文遠便答他:“我同學啊。”
秦元浩又笑了一下,然後問:“你叫我去的目的呢?”
晉文遠一時語塞。因為去私下裏見一個并不知道底細的人,有點害怕嗎?
于是聽見他又接着說:“你是想讓我幫你成功呢?還是搞破壞呢?”
晉文遠又愣了,難道說她想帶個人就是潛意識裏想不成功嗎?于是很抱歉地笑笑,說道:“不用麻煩你了,還是我自己去吧。”說完開始看向遠處。
秦元浩看着她反反複複地言語,猜測她是不想去,可是又不得不去。于是拍了拍她肩膀,等她扭轉頭了,跟她說:“如果那天你需要我幫忙,我可以用電話救你一下。”
晉文遠木讷地應了,又扭回頭去看噴泉。
她此時已發現,其實她不想去相親。可是,母親的唠叨,父親的決口不提,以及他們花了那麽多精力給她找的每一個相親的人,都無一不是他們愛她的心情。不去有些不忍心。
秦元浩因為沒聽見她說什麽,于是又拍她肩膀,見她在臉上擦了兩把,才扭過頭來,還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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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哭了?”秦元浩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哪句話不對。
“我媽不喜歡我來杭州。”晉文遠突然講道,“她說遠在他鄉的這種,兩個人才是奮鬥,一個人只是流浪。她不願意看我在外面飄着,不願意我一直一個人。”
“一個人在外面打拼是比較辛苦,那你為什麽來杭州?”
晉文遠無奈地一笑,說:“我在老家待了一年,太多人關心我的感情生活了,有點不勝其擾。”
“明白,咱們那兒的人就是喜歡催婚。”秦元浩深有感觸。
“我覺得在外面打拼的,應該有很多大齡未婚青年,應該沒太多人管你這些,于是就來這裏了。”
“英明。”秦元浩也是此種原因,于是又說,“周末那個是不是你媽約的,但是你不想去?”
晉文遠說:“其實我現在很糾結,一方面我不想有感情方面的負累,不願意去接觸不熟悉的人,另一方面又不願意讓我媽知道我在排斥,怕她擔心。”
秦元浩回道:“哦~那你就接觸一下?萬一有什麽明顯的優缺點,你也好做決定,既不會遺憾,也不會讓你媽覺得不舒服。”
晉文遠點點頭,旋即又兩手伸向空中,伸了個懶腰,說道:“國慶那天本來是想睡個大懶覺的,想一天都不起床的,唉……”說完又緊緊閉住了嘴,仿佛是警惕地看向他。
秦元浩哈哈一笑,問她怎麽不說了。
晉文遠回他:“我們好像也相過親,現在在讨論我的下一個相親對象,很詭異。”
秦元浩心中了然,笑說:“那看來你把我當朋友了。”
晉文遠又說:“這只是其一,還有其二呢。”
“什麽其二呢?”
“我跟你不熟,不太适合說賴床的事情。”
秦元浩覺得這個沒什麽。
晉文遠扭過頭去看了半分鐘,又轉回頭,極其神秘地語氣跟他說:“其實還有其三……”
秦元浩被她逗得非常開心,于是講:“說來聽聽。”
晉文遠環顧四周,周圍環境嘈雜,他們的桌子獨自在一個拐角,兩邊是樹和灌木叢,另兩邊是路,但此時都在看噴泉,并沒人來來往往,于是跟他說:“其三就是:我覺得你安全系數也不高。”
秦元浩這一聽,來了興趣,重新坐端正了,又側耳傾聽,聽見她說:“上學的時候咱們這屆有個女生叫游婉玲,你記得不?”
秦元浩搖搖頭。
晉文遠有點生氣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于是他直起身子來看她怎麽了。
她看起來像是在生氣,而且繼續問他:“游婉玲初三轉學了,你知道什麽原因嗎?”
秦元浩又搖搖頭,這個人是誰啊?跟我說她幹什麽?
晉文遠明顯更生氣了,一副不想再講下去的表情,但是忍不住又講了,“有人說,她轉學是因為你把她搞懷孕了。”
秦元浩愣了下,然後右手食指反指自己,問:“你是說我?”
晉文遠點點頭。
“我擦!這是哪個王八蛋造的遙啊?!誰傳的?!”秦元浩一下急了,這是什麽鬼話!
晉文遠搖搖頭,說:“早不記得了,不是你禍禍的人嗎?不能啊?大家傳得言之鑿鑿的。”
秦元浩氣得站了起來,然後又坐了下來,說:“不是,你這話到底聽誰說的?天地良心,我初中可沒談過對象。”
晉文遠一時也沒立場,只好弱弱地反駁:“沒談過對象,也是可以讓人懷孕的。”然後脖子呆呆地轉到另一邊,眼神飄向了遙遠的天空。
秦元浩看她不是很堅定地反駁,哭笑不得,然後說:“我發誓:絕對不是我,我對這個人一點也沒印象,我也沒在中學談過女朋友。”
晉文遠此時大腦裏的記憶正在火速拼湊,但是有點亂。
因為一切只是聽說,沒證據好像不應該妄下結論。可是初中時代這麽久遠的事情,早就按“他是一個流氓”記得牢牢的,此時也沒證據證明不是。
秦元浩看她寂靜不語,不知道是在想什麽,于是拍她肩膀讓她扭過來。晉文遠此時心中天人交戰,眼神閃爍,秦元浩在想她可能是不信,還在懷疑自己。
正想着如何證明,展雲飛就電話來了。于是拉着她匆忙去找展雲飛了。
見面後先拉着兩人匆忙走到沒人的花壇邊,然後問:“雲飛,你知道那個什麽玲嗎?”
秦元浩是連名字都沒記住,展雲飛不知他在說誰,于是等着他往下說。晉文遠幫他補充:“游婉玲。”
展雲飛搖搖頭,說:“不知道,這人誰呀?”
“咱們這屆的,好像四班的……”晉文遠用手指着秦元浩,說:“反正喜歡他,整天去一班門口圍觀他。”
展雲飛這時點點頭,說:“是有那麽個女生老領着一兩個女生去圍觀他,她怎麽了?”
秦元浩用手虛拍了一下晉文遠的肩頭,說道:“這位同學說當時學校謠傳我把她怎麽樣了,然後逼得她轉學了。”
“什麽怎麽樣?拉手啊?”展雲飛壞笑問道。
晉文遠撇撇嘴,說道:“是更厲害的那種。”
展雲飛接着問:“親親?抱抱?”
晉文遠搖搖頭,說:“更流氓的那種。”
展雲飛頓時連着噴了兩下“我靠”,然後說:“還有這種傳聞?!真是搞笑,這是誰胡說八道的,這家夥二十五還沒開葷呢,怎麽可能是他?!”
晉文遠沒成想聽到這個,于是頓覺尴尬,秦元浩也尴尬得不行,一時不知道說啥。
展雲飛于是拍了拍他肩,甚是玩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跟晉文遠說道:“說不定現在還是……很珍貴的,稀有品種,要珍惜哦。”雖然空着地方沒講,可是鬼都知道什麽意思。然後展雲飛摟着于嘉自顧自地往前走,剩下兩人頓時更是尴尬到極點。
默默無語了一路,到了吃飯的地方才算恢複如常。随便點了幾個招牌菜,邊聊天邊開始吃。
吃好飯,展雲飛叫他們二人再去酒店聊天,晉文遠因為第二天去上班就說不去。秦元浩也趁機說要送她,便也沒去。
路上,車裏。
“這個謠言到底是誰傳給你的?”秦元浩終究還是想追究一下這個問題。
“還不一定是不是個謠言呢?”晉文遠雖然無憑無據,仍舊在負隅頑抗。
秦元浩搖搖頭,長長嘆息了一聲,晉文遠趕緊看他表情,然後問:“你是不是很生氣?”
“是啊。”秦元浩理直氣壯道。
“那為什麽會有人這樣傳呢?”晉文遠堅信無風不起浪。
秦元浩斜斜看了她一眼,說道 :“還不就是你這樣的人亂傳的嗎?”
“天地良心,這事傳到我這裏,再沒跟別人說過。”晉文遠堅定地說道,鬼知道她初中的時候連人是怎麽懷孕都不知道,當時聽到一個女孩子懷孕不知道有多驚悚。
“那誰跟你說的?”秦元浩又問。
“我真想不起來了,都過去了,再別糾結是誰說的了。”
秦元浩卻不同意,說:“我可沒覺得過去,現在這不正在影響我的人生麽?”
“怎麽影響你人生了?又沒誰爆料?沒有大肆宣揚,沒有影響你事業吧?。”
秦元浩看一眼她,又扭轉頭,說:“這不是你覺得我流氓,所以對我一直保持戒心呢。”
晉文遠耳朵有點熱熱的,于是分辯道:“我對你沒有戒心。”後半句聲音都低下去了。
秦元浩又問她:“原來還有這種傳聞我從來沒想過呢。那麽,此時我再邀請你見面,你還會拒絕嗎?”
晉文遠心頭一緊,然後腦中轉過一百個念頭,最後還是冷靜地回了一句:“我不想談戀愛,我要找個合适的人結婚,而你不是。”
秦元浩不曉得是不是早就猜到,很快便說:“明白。”
送到小區門口了,晉文遠趕緊下車,然後站在路邊與他揮手作別。
秦元浩搖下車窗,說:“我怎麽覺得我們正合适呢。”一笑,就開車走了。
晉文遠一時竟然晃神,這樣的人講出這樣的話,仿若在對你下蠱。她差點就當真了。
可是回到住處,一個暫時的屬于她自己的獨立的空間裏,看着桌上備考的書,她意識到自己再不能因為什麽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