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肯定又會咬我了。◎

那位祁總伸出手與她握了握,看向陸謹修的餘光裏帶着微末的贊許意味,“原來如此,幸會,明小姐。”

男人薄削的唇稍稍抿起,不露聲色地睨了眼身側的女人,那雙淺灰色的丹鳳眼逐漸蓄上層溫淺笑意。

前後不過兩分鐘,祁總身邊那位男秘書便迎了上來,主動接過陸謹修手中的行李,而後一路驅車将他們送到了距離祁氏集團最近的一家高檔酒店。

不得不說,這位祁總出手還是蠻闊綽的。

男秘書同酒店經理打了聲招呼,經理便親自将他們帶到了總統套房裏。

明瑤走進總統套房的時候,人還是一種懵懵的狀态。

她環視一圈,唇角逐漸抿起。

總統套的确與普通的酒店套房不一樣,裝修豪華就不必說了,幹淨整潔的巨大落地窗前就是赤源江。

視野開闊,站在窗前可以俯瞰整個江景。

除了這些,這兒還配有廚房、餐廳、會議室,私人酒窖,以及室外休閑區。

不像酒店,反倒更像是那種配置頂級的單身公寓。

不過,這間總統套似乎,只有一間卧室。

明瑤長指微微收緊,深深吸了口氣。

她現在有點後悔在祁總面前撒那個謊了。

如果今天不能離開江城的話,那她晚上就在自己的出租房裏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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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能免去許多不必要的尴尬。

明瑤正出神的時候,便聽到他磁沉性感的嗓音,“等我回來。”

“啊?”她擡眸看向他,微微怔住。

他低眸瞧着她,淡聲問,“有意見?”

她搖頭,“我就是有點餓了。”

他看了眼黑色腕表,沉沉開口,“我先陪你吃午餐?”

明瑤站在客廳的落地燈前,彎腰觀摩着金色燈罩上面雕刻的精細花紋,“不用了,你先去忙就好,祁總不是還在樓下等你麽。”

陸謹修長臂微探,虛攬住她的腰,緩緩逼近。

他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瞧着她。

最終,那雙漂亮的淺灰色眼瞳在距離她兩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下,低沉的嗓音裏氤氲着別致的性感,“什麽時候那麽善解人意了,我的女朋友?”

明瑤:“……”

她對上他的視線,不足半秒耳根便悄悄蔓延上一層淺淺的粉色。

她擡手理了下鬓角碎發,試圖遮住逐漸變粉的耳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陸先生,請你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想幫你擋枝桃花,沒有事先經過你的允許,我很抱歉。”

她抿了下唇,克制着情緒,故作沉靜道,“當然,我忘記了一種情況,也許陸先生你覺得祁小姐這朵桃花足夠優秀,并不需要我幫你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去和那位祁小姐解釋清楚。”

陸謹修向前一步,順勢将她逼退到沙發一側的牆角,修長手指捏住她的下颌。

他目光冷凝着,淺灰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低沉的嗓音混着啞意,“明瑤,我喜歡聰明人,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明瑤看着他,清亮澄澈的黑眸遽然而猛烈地收縮了一瞬,身體也微不可察地顫了下。

他俯身盯着她看的時候,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影子裏。

但,自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又那麽咄咄逼人。

她動了動唇,聲音低淡到聽不出什麽情緒,“……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如果這樣也能惹到你,那很抱歉,不過我真的不太清楚陸先生你生氣的點到底在哪裏。”

陸謹修低低嗤笑了下,指腹松開她的下颌,轉身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徑直離開了總統套房。

明瑤站在牆邊,身子微微發抖。

她側過身,後退幾步,跌坐在沙發上。

“放棄”這兩個字說起來多麽簡單,可要真正做到,怎麽就……

明明親眼目睹了那麽多,她究竟為什麽還對這個男人心存希冀。

明瑤深呼吸了幾下,情緒緩解些後,打開微信,給橙子發了條消息。

【今天中午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飯?】

那邊幾乎是秒回——

呼呼橙:【哇,瑤瑤你來江城啦?】

【嗯,剛到沒多久。】

呼呼橙:【太好了嗚嗚嗚,你在哪裏,我現在就要跟你約飯!】

【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吧,我先去公司樓下的餐廳等你?】

呼呼橙:【好,我今天想吃熱幹面。】

【嗯,那韓記面館見?】

呼呼橙:【/OK你到了跟我說一聲啊,我下班之後就過去。】

【好。】

明瑤回複完,拿上手包離開酒店。

好在祁總幫他預訂的酒店距離金盛證券還算近,她打開導航搜索了下,開車的話用不到十五分鐘。

她在酒店前面招手叫了輛出租車,直接坐到後排,跟師傅報上地址。

這個點路上并不堵,更何況江城的交通狀況本就比南城好很多。

所以,她只用了十分鐘就抵達了公司樓下。

确切地說,應該是前公司樓下。

掃碼付款後,明瑤拎起手包下了車。

她走到韓記面館裏頭,找了個離空調遠一些的位置坐下。

年輕的男服務生迎上來,看清她的樣子後,眼睛驀地瞪大了些。

——這個女孩子好漂亮。

他将店裏的紙質菜單遞到她面前,禮貌地道,“請問需要點什麽?”

明瑤視線在菜單上停留了半秒便挪開,輕聲詢問:“我等朋友來了再一起點可以嗎?”

“好、好的,沒問題。”年輕服務生紅着臉應聲。

“你是新來的嗎?”

他反應了一下,如實回答,“啊,是的,我昨天剛開始上班。”

明瑤:“怪不得。”

年輕服務生看向她的眼神略帶疑問。

明瑤淡笑了下,彎唇道,“我之前也算這裏的常客,但是沒見過你。”

聞言,年輕服務生的雙頰更紅了,且這紅色大有蔓延到耳根的架勢。

“對了,你先給我拿一瓶礦泉水和一瓶芬達吧,謝謝。”

她喜歡紅茶,但不喜歡紅茶做成的飲料。

其實就連爸爸以前也說過她,在吃的喝的東西上面這麽挑剔,不吃這個不喝那個也就罷了,過敏源還不少,真真是需要被寵着的嬌嬌兒。

她那時候笑着回應他,“反正有爸爸寵着,我怕什麽。”

服務生微微躬身,應了聲好。

***

與此同時,祁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陸謹修将一沓文件擱在棕色茶幾上,長指在上面點了兩下,低低淡淡開口,“給你送大新聞來了,打開瞧瞧?”

祁總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翻開看了看。

将文件大致浏覽完畢後,她問:“這人得罪你了?”

“他得罪的不是我,是這些受害人。”

“不過,這人背靠金盛證券,你确定——”

“一個小小的總監而已,”他扯了下唇角,低低嗤笑一聲,口吻清清淡淡,“真能影響到金盛的名聲不成?”

她微微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好,看在我們多年同學情誼的份兒上,我當然可以幫忙,你也知道,我們新媒體部目前有個在多平臺都比較火的新聞賬號,就是專門為女性發聲的。”

祁氏做報業起家,早在改革開放前就已經由國家控股,算是江城最具公信力之一的黨媒。

近些年新興傳媒行業日益發展,祁氏也不甘心屈居于人後,在國家允許的範圍內改革創新,走在了江城傳媒行業的最前沿。

這個他自然清楚。

陸謹修那雙淺灰色的眼瞳裏蓄着淺淡笑意,雙手交疊而握,狀似漫不經心地往沙發後一靠,低沉着嗓音道,“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千裏迢迢來江城?”

“我還以為你真是來找我敘舊的,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陸謹修緩緩坐直身體,慢條斯理地開口,“祁總,你這話要是被我女朋友聽到,她肯定又會咬我了。”

他用的是咬。

男人的聲音磁沉性感,“咬”這個字從他口中講出來真真是極盡暧昧,引人遐想。

祁總眸色微變,擡眸看他時卻又恢複了得體的微笑,“那個女孩子,還真是你女朋友啊?”

“怎麽,看着不像?”

祁總整理着那份文件,悠悠開口,“是不太像,我總瞧着這小姑娘拿不住你。”

陸謹修低笑了下,淡聲回,“拿不拿得住,我說了才算。”

祁總沒就此話題多說,直接撥通內線叫來秘書,将文件遞給他,又簡單安排了幾句才讓他離開。

她說,“放心,這條新聞你吃待會兒午餐的時候就能看到了,我敢保證,它會爆。”

“記得保護受害者隐私。”

“這個自然。”

祁總:“我這回幫了你,這人情你總得還回來吧。”

在英國留學那幾年,她有幸與他做了同窗。

她也清楚,他這人是極不喜歡欠人情的。

“怎麽還?”

“我一朋友極力邀請我去參加他舉辦的假面舞會,盛情難卻啊,所以我想邀請你做我的男伴,怎麽樣,答不答應?”

陸謹修淺淺挑眉,低沉着嗓音道,“你不是有個未婚夫嗎,讓他陪你不是更好?”

“我和他你還不知道麽,商業聯姻,”她手指骨節輕敲了下空空如也的牛皮紙袋,淡笑着開口,“貌合神離。”

“真以為我信?”

“當初你在英國抱着手機痛哭流涕追人的時候怎麽不說貌合神離?中英兩國隔的大西洋和多佛爾海峽都沒能把你們倆分開,怎麽,現在反倒想搞些幺蛾子始亂終棄了?”

祁總:“……”

工具人之所以能成為工具人,情況之一是因為甘願,其二則是因為對待感情之事太過愚鈍。

恰好,陸謹修兩者都不算。

他是個情商極高的天才,愚鈍這詞兒跟他沾不上半毛錢的關系。

現今他對她僅存的那點兒同窗之誼估計都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所以,甘願二字更談不上。

用他來刺激未婚夫的計劃算是徹底落空。

祁總蹙眉,“所以,你這是不準備答應我了?”

“我拒絕的不夠明顯?”

她一噎,瞪他一眼道,“那你欠我的人情打算怎麽還?”

“等我回南城,給你郵一套智能機器人過來。”

祁總:“……”

她無奈,“行吧。”

***

在韓記面館坐了将近十五分鐘,明瑤終于等到了橙子。

她拿起桌上那瓶芬達,遞給橙子。

女孩兒笑着接過,“瑤瑤你真貼心。”

明瑤淡淡笑了下,“知道你喜歡這個。”

說完,她叫來服務生,點了兩碗熱幹面。

橙子扒拉着面條,擡眸問,“你是不是要離開江城了?”

明瑤點點頭,淡聲道,“嗯,目前是這麽打算的。”

“可你明明是……”

橙子想說她才是受害者,可又擔心這三個字會讓她聯想到不适的場景,話到半截又停住了。

明瑤溫聲同她解釋,“不全是因為這個,你也知道,我的家人都在南城,就算不是現在,我遲早也是要回去的。”

雖說舍不得她,但橙子對此也表示理解,因此也并未多說什麽,只朝她點了點頭。

“那好吧,如果以後我有機會去南城的話,一定找你敘舊,到時候你可要騰出時間來啊。”

“當然。”她輕笑着應聲。

明瑤為人低調,除了橙子,公司裏誰也不清楚她的家庭背景。

她也從未想過要通過“背景”來讓哪家公司給她開綠燈。

她們吃完飯後,橙子瞧着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将近半小時,便提議去附近的商場轉一圈。

明瑤想起她欠陸謹修的那方帕子還沒還,于是答應了。

她跟着橙子去了之前去過的便利店和小超市,又在幾家精美飾品店買了點她看中的小東西。

比如發卡、發圈之類的。

中途明瑤被橙子拉去了趟西裝飾品店。

橙子說要給她的男朋友買條成熟風的領帶,那些花裏胡哨的顏色看得她眼睛痛。

明瑤欣然同她一起前往。

這家西裝飾品店的位置比較偏,不怎麽好找,明瑤頭一次知道公司附近原來還有這麽個地方。

不過這家店面雖小,但裏面的東西卻很精致。

明瑤挑了一方淺橙色帶條紋的帕子,以及一只小巧的領帶夾。

付完款後,她心滿意足地将它們整理好,放進手包裏,而後跟着橙子進了公司。

她們倆人抵達公司的時候,距離規定的上班時間僅剩五分鐘。

橙子跟明瑤揮手道別後,小跑着去了自己的工位,她可不想再被領導罵了。

明瑤瞧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

她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去了人事部。

在等電梯的時候,她的右後方站了個男人。

他戴着頂黑色鴨舌帽,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她,而後撥出一通電話。

明瑤找到人事經理,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調出手機裏的錄音,遞到他面前,“秦經理,如果你還懷疑我說的不是真的,那這段錄音你要不要聽聽看?”

幸虧她當時留了一手,不然的話,這髒水還不知道要給她潑多久。

秦經理看她一眼,語氣輕蔑,“錄音也是可以僞造的。”

明瑤也沒想到他會揣着明白裝糊塗,“這上面的時間地點明明白白,說僞造未免太可笑了點。”

秦經理神色微變,随即又換上了一張假面,輕笑着開口,“好了好了,明瑤,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要是還想回來上班就回來,公司不會再辭退你了,你放心,這個主我還是能做得了的。”

“你看你現在不也沒什麽事兒嗎,李總監他好歹是個高管,把事情鬧大了對你對他對咱們公司可都沒什麽好處。”

“大家都是為了公司,你說是不是?”

明瑤被他氣得眼圈泛紅,深深吸氣緩解了下情緒,“他試圖猥亵我沒得手就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公司連這種腦子裝盡龌龊下流事的員工都要包庇,是嫌自己的口碑在風投圈太好了所以不得不以這種事來自降一下口碑嗎?”

“而且,請你聽清楚,不是你炒我,是我——”

“不、幹、了。”

秦經理擡眸時看見,她精致漂亮的臉蛋上露出的那種倨傲神色,微微一愣。

她都這麽說了,他對她一個剛轉正沒多久的小實習生更不會有什麽好臉色,“明瑤,你到底想怎麽樣?”

“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要麽,你們讓他立刻跟我鄭重道歉并向全公司的職員說明事情的原委,不要再往我身上潑髒水;要麽,我馬上把錄音曝光給媒體。”

秦經理眉頭皺了起來,從座位上站起,臉頰那兩片肥肉跟着晃了晃,大怒道:“明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真以為手裏有個錄音就能為所欲為了?”

明瑤險些被氣笑,“為所欲為的難道不是李總監和包庇他的公司嗎?”

她淡聲道,“話我已經說完了,聽不聽随意,不過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們耗,24小時之內,我要看到正式澄清和道歉。”

秦經理實在搞不懂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跟公司器重的高管對着幹,“明瑤,你要是敢把這事曝光,給公司臉上抹黑,那勢必會被整個風投圈封殺,往後你就再也別想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

“怎麽着,在投行圈工作是能成仙嗎,真以為我多稀罕呢。”

說完,明瑤朝他擺擺手,頭也不回地潇灑離開。

然而她剛一走到電梯口,就被一群記者層層包圍住了。

那些記者們将手裏的攝像機對準她,不停地按下快門。

明瑤被閃光燈晃得睜不開眼睛,本能地擡手遮住臉。

然而她這動作卻讓那群記者以為她在心虛。

有記者将黑色話筒毫不客氣地抵到她的下巴處,“明小姐,請問你在出差期間勾引李總,知三做三一事是真的嗎?”

“明小姐選擇今天來公司,目的是什麽?”

“你對李總和他的家庭都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真的不考慮道個歉嗎,明小姐?”

“請回答一下!”

有路過的職員往他們這邊湊過來,皆是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明瑤被他們七嘴八舌吵得腦子亂嗡嗡的。

沉澱了下情緒,她舉起手機,拔高聲音道,“我這裏有那晚的錄音,請各位聽一下再做判斷。”

中年男人露骨下流的話語響起。

沒多久,錄音播放完畢。

出乎她預料的是,根本沒有人相信。

那些記者與秦經理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都覺得她手裏的錄音是僞造的,就是為了陷害那位李總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明瑤看着狀似城牆的人群,心底生出了幾近絕望的情緒。

不大會兒,一個氣質還算出衆,穿着黑色長裙和同色高跟鞋的女人,撥開人群朝她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有四十出頭,臉上某個五官與那位李總監有些神似。

明瑤淡淡看她一眼,猜測她應該是李總監的妻子。

果然,那女人輕蔑地瞥她一眼,接過其中一位記者的話筒,又滿含暗示地瞧她一眼,才開口說話——

“這位明小姐年輕漂亮,一不小心行差踏錯也實屬正常,不過好在我家先生向來恪守夫道,并未受她勾引,既然如此,也請各位記者給明小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不要再那麽咄咄逼人下去了。”

這位女士話音一落,紛紛得着了衆記者的稱贊。

真是善解人意、落落大方,李太太賢惠大氣,更有甚者連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明瑤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心裏卻在想——

唉。

如果她是真仙女就好了,施點小法術就能讓他們所有人都閉嘴。

誰知她正神游物外之際,在場的某位男記者再次把話筒對準了她。

“明小姐現在還不打算向李夫人和李總道歉嗎?”

明瑤扯了下嘴角,卻并未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她這樣的神情,卻惹得記者的質問來得比方才更加猛烈。

明瑤瞧着他們不知疲憊不斷輸出的樣子,驀地想到了冒着藍火的加特林。

就在她被踩到腳,又差點被衆記者推搡着倒地時。

電梯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一位身着墨藍色高定西裝的男人從裏面走出來。

他單手扶住她的腰,淡淡掃了眼人群,淺灰色雙瞳蓄滿了陰鸷氣息。

下一秒,他低沉冷冽的嗓音落入空氣中——

“在場的諸位是都沒通網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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