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午飯
楊輝點頭,徑直走進卧房,看到沈夷并沒下床,只是倚靠在床上,頭發還是半幹的,大概也是洗完不多久。
一見他進來,沈夷神色立刻緊張不安,同時下意識地向後挪。
楊輝順手拿了條布巾,過來給他擦頭發:“夫人也不怕着涼嗎?”
沈夷微微偏頭,卻沒躲開,只好任憑擦拭。
——他醒來後,感到下身還是脹痛黏膩,身上也是一股擺不脫的情事氣息,十分難以忍受,無論如何也要清洗一番。他下不動床,于是讓人把浴桶送到了房間來。喽啰們倒是确實聽從吩咐,樣樣仔細,不但擡來了熱水,浴巾、新衣也都一并送了過來,更不會多話讓他尴尬。他勉強洗好,已經是力氣都用盡了,才靠回床上歇息……雖然下身還是有些火辣辣的,但身上總算清爽了一點。
楊輝替他擦得差不多,又信手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他嘴邊。
沈夷心中煩雜,看到茶水,才發覺咽喉幹渴,微微遲疑。
“喝吧,”楊輝笑着看他,“趁我有空,待會我們好好說話啊……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
沈夷心中一動,他時刻惦記着把事情弄清,也就沒有抗拒,自己伸過一只手扶着,慢慢将茶喝了。
楊輝又對他說道:“昨晚……夫人應該是受傷了。”
沈夷先一怔,反應過來,頓時滿臉通紅,只聽楊輝接着說:“我拿了藥,現在上藥。”
說着,一面拿出一支藥膏,一面要給他把被子掀開。
沈夷簡直頭皮發麻,毫不猶豫地開口:“不用了!”
“那,”楊輝微微挑高了眉,“你方便走路嗎?一直卧床聽起來會不會太……”
沈夷立刻身體一僵,又是羞憤又是難堪。楊輝也不多說,自顧擰開藥膏,掀了被子。
沈夷身上換了新的衣褲,可由于還沒真正起床,鋪蓋尚未換過,昨晚留下的情欲氣味随着被子一掀,就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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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時沉默。沈夷神色益加窘迫難堪。
楊輝安慰說:“如果夫人休息夠了,馬上我們就換了它。先上藥吧。”又要為他解衣。
沈夷急忙按住他的手:“不用!”
楊輝看着他:“我們是夫妻,有什麽怕羞的?”
沈夷更加用力按住他,急切道:“我……我自己來!”話一出口,心頭一陣羞愧,臉漲得更紅了。
楊輝搖頭:“那多見外,況且也不方便啊,夫人就別客氣了。”說着把手抽出來。
沈夷又立即一把抓住他手腕,急得聲音都發抖了:“你、你別逼我了……這個……”
“哪有這麽吓人,夫妻之間幫忙上個藥,又不是……”
“……輝弟!”沈夷急得差點冒汗,脫口叫了他一聲。
楊輝聽見這聲,心一軟,不再堅持,把藥膏遞在他手裏。“好吧,我答應夫人,但夫人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沈夷叫了他一聲後反應過來,頓時一陣懊悔尴尬,現在聽他提要求,又不禁警覺:“什麽事?”
“kiss,”楊輝微微偏頭,理直氣壯地看着他,“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相親相愛,所以你親我一下。”
沈夷愣住,瞬間臉上發燒,為難地皺眉,“這怎麽能……”
“我都答應你了,你卻不肯答應我嗎?那好吧,之前說定的不算。”楊輝像個犯了脾氣的小孩子,一把将藥膏又從沈夷手裏奪回去。
“哎哎……”沈夷阻攔不及,想到上藥是怎樣尴尬羞恥的一件事,頓時急得胸口不住起伏,軟了口吻,“你……你能不能,換一個……”
楊輝毫無商量的餘地:“哪有親一下還讨價還價的,我們可是真夫妻,這傳出去像什麽話?”
沈夷萬般無奈。他口舌不占上風,武力更別提,為難了半晌,輕微至極地點了點頭。
楊輝這才露出笑容,把臉湊近。沈夷在他注視下,局促得要命,最終一橫心,鼓起勇氣朝他臉上挨過去,嘴唇飛快地擦過他臉頰。
他從沒做過這種事,何況還是親吻一個成年男子!一時間血都往臉上湧去,心怦怦直跳。還沒平靜下來,卻聽楊輝說:“錯了,不是這裏。”
他疑惑擡眼,只見楊輝盯着他的目光亮而熾熱,“不是臉,是這裏。”擡了擡下巴示意。
沈夷知道他指的是嘴,不覺連耳根都紅透了。遲疑了一會兒,終于又鼓起極大勇氣,抱着早做早了的念頭,又湊過臉去,飛快蹭過他的嘴唇。
楊輝嘴唇柔軟溫熱,這輕輕一觸間,卻讓沈夷像被燙着了似的,仿佛那不是嘴唇,而是爐火……他呼吸急促,除去羞恥窘迫,還多了幾分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做出主動與男子親嘴這麽一件荒唐事……
楊輝目光更亮了,卻還在搖頭:“夫人也太敷衍了,這叫親嗎?連今早飄的小雨都比這力道大……”
沈夷頓時說不出話來。正想懇請他不要為難,楊輝接着說:“只好我來給你示範一下了。”話音甫落,就探身過去,環抱住他的同時,深深地吻他嘴唇。
“唔……”被他火熱覆蓋,沈夷透不過氣來,他嘴唇被楊輝含吮緊貼,像是一團火燒到了口中,稍稍一呼吸,就吸進對方滾燙的氣息,一直沖到胸腔裏……讓他背脊發麻,腦中有短暫空白。
直到楊輝松開,他還是緩不過氣來,呼吸得急促,連眼眶都濕了。
楊輝也低低喘息兩聲,十分熱切地注視他:“那夫人就再來一遍吧,一定能馬到成功。”
沈夷簡直不知說什麽好。他看看楊輝的架勢,咽下了想要請求的話語,又一橫心,垂下目光,避開楊輝的注視,慢慢、慢慢地觸上他嘴唇,勉強貼着停留了一會兒。
這短暫的一會兒,是他豁出去了,用盡了所有的努力,再也沒法做得更多了。
楊輝微微含笑,挪過身,往他額頭輕吻了一下:“夫人辛苦了。”把藥膏放回他手裏,聲音有幾分低沉,“再親下去,真的妨礙你上藥。”他起身走出卧房,留下沈夷一人。
大概等了半小時,楊輝重新進去,看到沈夷依然紅着臉,神情很不自在,就知道他是自己上過藥了,笑着坐到他身邊。
“夫人,餓了吧,來,一起吃午飯!”楊輝讓人把桌子移過來,又讓人打水來洗了手,兩人就這麽坐在床邊,看一道道菜擺上面前。
都是家常菜,也都是沈夷在芙縣愛吃的。折騰了半天,沈夷的肚子也開始咕咕響,楊輝把碗筷給他,他也沒推辭。
匆匆刨了幾口,肚子裏有了東西,精神也恢複了,沈夷立刻抓緊問道:“你父親原本不是山賊,為什麽來了這裏?”
“看過那張照片了?”楊輝反問。
沈夷知道他指的是書房那張一家三口的合影,點頭。“我還知道他是個讀書人,還做過官,為什麽會落草為寇呢?”
“那你猜猜。”
沈夷當真想了想。“讀書人最看重名節,絕不會願意被人說是賊寇……大概,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楊輝神情認真起來,贊賞地看着他:“我爸爸在天有靈,一定會誇我娶了個好媳婦,堪能當他知己,懂他心事。”
沈夷顧不得理會他話裏的“媳婦”,連忙追問:“那到底是為什麽上山?”
“當然是被逼無奈。”
沈夷不由心想,難道就跟宋公明一樣,犯了事被逼上梁山麽?
楊輝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雖然父親也是做官的,不過跟水浒傳裏還是不大一樣。他一直是一個小官,本來倒是安安穩穩的,後來升了一級……這一升官,就倒黴了。”
他見沈夷專注無比地在聽,連筷子都停下了,于是便将兩碟菜推過去;“夫人吃飯啊,一會涼了。”
沈夷見他打住不說,等着自己吃飯,只好勉強又吃了一塊蔥燒豆腐,順便表露心頭別扭:“……能不能別這麽叫了。”
“那叫什麽?見安?”
聽他忽稱自己的字,沈夷微微一怔,楊輝又說:“還是叫回沈大哥?或者……”
看他又要再想一個,沈夷連忙說:“就這個吧!”
楊輝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沈大哥果然顧念舊情。”
沈夷也沒理睬他,只顧追問:“你接着說,倒了什麽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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