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失控

到了停車場,顧辭忽然說:“我開車。”

“?”

沈青栀看着他,顧辭解釋:“我家比較偏,導航不準。”

“哦。”沈青栀按了解鎖鍵,悶脆的開鎖聲在寂靜的車庫變的格外清晰。

她帶着顧辭走了過去,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沈青栀對着顧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可以開車了。

“……”

顧辭神色微妙了一下,然後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笑,是氣聲,轉瞬即逝。

“你——”

沈青栀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笑了?”

顧辭斬釘截鐵:“沒有,上車。”

“騙誰呢。”沈青栀一邊往車裏鑽,一邊下意識回道:“你笑起來就是這樣,很輕的……”

沈青栀的聲音越說越小,然後幹脆沒有了。

畢竟沈青栀之前可是親口說了“她和顧辭不認識”,所以這話一出口,問題就大了。

沈青栀提心吊膽,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當這個方便好人。

她擡眼瞅了一下顧辭,面無異色……可那又如何,他的心思向來不表現在臉上。

車開出去,沈青栀思緒緊繃,而顧辭像是沒有聽見剛剛的話一樣,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認真的開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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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會,車裏的溫度上來了,暖洋洋的。

沈青栀近來的睡眠實在太糟糕,沒過一會,眼皮竟然打起架來了。

顧辭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傳進她的耳朵。

他說:“還要開很久,可以睡會兒。”

然後沈青栀真的睡着了。

顧辭的聲音仿佛擁有魔力。

顧辭認真的開車。

路行一半,天色昏黃了下來,沈青栀的五官被襯得越發溫暖,睡的也很安穩。

這時,顧辭放在衣兜裏的手機鬧鬼似的躁動了起來。

他把手機摸出來,連來電顯示都沒來得及細看,就把電話給挂了。

轉頭看了一眼沈青栀,她翹生生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吵到了,但她并沒有醒,依舊在睡着。

許是擔心對方還會再打電話,顧辭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将車停在了路邊,打算去看來電顯示。

他大概是預言家,剛把手機解鎖,電話又打了進來。

是何故。

不過他仍然沒有接,将電話挂斷以後,切進了何故的聊天界面。

顧辭戳字。

—打字說。

何故遵旨。

—老板,我到公司了。

顧辭繼續戳字。

—你回去吧,我已經走了。

顧辭的專用車坐着畢竟舒服些。

于是何故盡職盡責的回道。

—啊,打車嗎,要不我追您一下。

顧辭。

—不用。

何故也不敢多問。

—那我晚上幫您訂個飯。

—然後,明天早上再去公寓接您?

顧辭依舊冷漠戳字。

—不用。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你都不用出現了。

何故頓時心慌意亂,來了個老板五連。

—老板,您是要開除我嗎?

—老板,您是不要我了嗎?

—老板,再給我個機會吧。

—老板,我跟您五年了。

—老板~

顧辭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何故委屈巴巴的臉,為了防止他再來個老板五連。

顧辭及時制止了何故。

—閉嘴。

—不開除你,正常放假,工資照發。

哪裏正常了?

但何故還是松了一口氣。

畢竟老板的心不是他這等凡夫俗子能猜明白的。

不過,何故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那需要我幫您幹點其他事嗎?

顧辭。

—不需要。

—裝病就行。

盯着手機屏幕的何故一臉問號。

何故今天之所以沒出現,是因為他去做每年一次的完全身體檢了。

他把體檢單子摸出來,看着每一項都正常的不得了的指标,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裝這個病。

随後他又看見顧辭發過來兩句話。

—未來的一個星期,你不需要出現。

—另外,去市中心買兩套房子,鑰匙送到我家。

何故應下,又打字。

—我明天把車給您停到公司的地下車庫吧,這樣您出行方便些。

顧辭否決。

—你跟車都不要出現。

—好好裝病。

“……”

這美麗的世界真有意思。

何故心想。

安排好何故,顧辭将手機收了起來,然後又偏頭去看沈青栀。

她的樣子一如既往,甚至連睡着的習慣都沒有變,總是喜歡微微張着唇,跟随着呼吸一起翼動,泛着淡淡的薄粉色。

而高中的時候,他總是趁着沈青栀睡着了,輕輕的用手指去觸碰那片柔軟。

可現在……等顧辭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傾身靠了過去,手指抵在沈青栀的唇上。

盯着那柔軟的唇看了一會,他的眸光在彌紅燈中變得深邃,潛藏着暗流與欲念。

他想要擁抱她、親吻她、甚至将她占有!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夢裏輾轉過無數遍,卻沒有任何一次是真實存在過,于他而言全都是虛妄。

如今,這份虛妄有了成為現實的可能,他的心髒竟跟着漲的發酸,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倒流一般,直沖大腦。

他像鎖定了獵物的狼,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屬于自己的獵物。

就在他要吻上去的瞬間,猛地對上了一雙朦胧的雙眼,裏面氤氲着一層淡淡的霧氣,看起來既迷茫又乖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沈青栀迷茫的眨了好幾下眼睛,她動了動唇,感覺上面有什麽東西——是顧辭的手指。

那個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想要推開顧辭,但身體卻僵硬的像塊木頭,完全動不了,只能深陷于被他囚禁的空間。

他們呼吸交錯,讓這方狹小的空間變的越發濕熱與黏膩。

但他們也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亂。

沈青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最終只能默默的把頭偏開,不去和顧辭。

須臾,顧辭終于動了。

他把手指拿了下去,然後抽了一張紙巾碰了碰沈青栀的嘴角,緊接着又擦了擦自己矜貴的手指,方才抽身坐了回去。

骨子裏寫着四個字——衣冠楚楚。

至于沈青栀,她從睜眼開始就一直沒緩過來,現在徹底懵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否還存在了。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車子裏安靜的只能聽見淡淡的呼吸聲。

走了一段距離,沈青栀看着窗外迅速閃過的景色,問:“你剛剛……靠那麽近做什麽?”

顧辭目不轉睛的看着前面,沉吟片刻,說:“有口水,擦一下。”

沈青栀:“……?”

別問,問就是殺人的心已經有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會讓這對于張了嘴的狗男人自己走回去!

後半程的路沈青栀沒在睡着,她也不可能睡着。

不過,她雖然醒着,但并沒有和顧辭進行友好的交流,因為她根本友好不起來,只想咬他。

而顧辭那性子更不可能主動開口說話了。

到了他的住處,沈青栀虛情假意兩句就走了,一點也不想多留。

看着那串尾氣,顧辭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摸出手機給何故發了一條消息。

—公寓記得買對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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