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離開

“嗯。”我使勁點了點頭。

那一天,我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标,我一定好好學習,早日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

天黑的時候,李燕氣鼓鼓地回到了屋裏,一扔書包,便開始罵罵咧咧起來。她平時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為人冷漠,除了嘲笑我詛咒我,很少一個人說這麽多話。聽着她不停的咒罵着,慢慢的,我才從她的話裏解析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是王浩放學後竟然沒有等她,他一個人離開了學校,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什麽,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她一扭頭,見我正盯着她,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上前揪起我的頭發,正想發狠,卻想了想,重重将我摔在床上。

我被她摔得眼冒金星,委屈卻又沒法辯解。

“李燕,你又欺負我女朋友!”門突然被撞開了,王浩兇神惡煞地沖進來,一把就把李燕推到了牆上。李燕有點兒懵,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他這個時候會回來,臉上的表情雖然很不服氣,眼睛還是亮了一下。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夏喬是我的女朋友,你再敢欺負她,相不相信我……”王浩沒有再說下去,只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奇怪的是李燕只是哼了一聲,甩開了王浩,坐回到自己的床上,竟然沒有了平時的嚣張跋扈。

“王浩!”我掙紮着坐起來,王浩見我叫他,急忙過來,給我倒了一杯水,然後将一粒藥塞到我嘴裏,“吃了吧,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他的手落下的時候,我看到他扶着床邊微微的顫抖,破舊肮髒的袖子上還有血跡。

“吃吧,不吃還等着生小孩嗎?”李燕等了半天,見我沒有動作,在一邊陰陽怪氣的道。王浩瞪了她一眼,她就扭過頭去了,嘴唇不停地動着,似乎在咒罵着什麽。

那次之後,日子還是像往常一樣,每天起床燒火做飯上學,放學以後再燒火做飯,只是其他孩子看我的眼光變了一些,我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覺得他們背地裏對我指指點點。魏院長有事沒事總愛過來摸我的頭,這時候,王浩就一定有事情來報告,魏院長肯定會臉一黑,罵罵咧咧一番,有幾次,我還看見他一巴掌打在王浩臉上,王浩也不吱聲,只是沖我喳喳眼睛。

孤兒院的日子過得黑暗而痛苦,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天趕緊亮起來,然後可以背上書包去上學,這樣我就可以逃脫魏院長令人戰栗的目光,逃脫那只魔鬼一般的手。

王浩到女孩子住的樓的次數多了,有幾次被刀疤阿姨撞到,她也只是罵了幾句了事,并沒有到魏院長那裏告狀。他總是盯着我的肚子看,一看就是半天,直到有一天我捂着肚子,跑進廁所,他看着我身上的血跡才徹底放心了。

黑屋子的那個女人仍然不停地慘叫着,我有時候給她送包子的時候能看到她蒼白清瘦的臉藏在頭發後面,只有一雙憂郁無神的眼睛盯着我,盯了半天,她突然沖過來,我反應比以前靈敏了許多,她再也沒有逮到過我,不過又一次她比以前更快,我的頭發被她扯斷了幾根。

時間一天天過去,眨眼已經我來孤兒院已經六年了。這六年裏,仍然沒有李蠻子的一點兒消息,那個人好想徹底消失了。漸漸地,孤兒院的孩子們都不記不起來了。期間,我有幾次被叫到魏院長的辦公室,推開門的時候,他已經脫得光光的,在我面前晃動着肥胖的身體。見我進來,他一句話沒說就撲上來,把我往他的沙發上一扔,就開始剝衣服。我穿的衣服越來越多,他卻剝得越來越熟練。

我已經十六歲了,到了上高中的年紀,我順利的考上了一所高中,而王浩則因為在學校打架被開除了,他回到了孤兒院,被魏院長大罵了一頓,然後就被送出去打工了。從那以後,我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臨走的時候,他送了我一把刀,想了想又收回去,我問為什麽,他說,你這樣的人拿着刀更容易去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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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也十七八歲了,臉上的傷疤依然明顯,她上了一所技校,說是可以早點兒掙錢去整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個個都是愛美的,李燕也不例外。

我上的高中是寄宿制高中,只有周末的時候才可以回家。然而孤兒院那個地方實在是不能稱得上是我家,每到周末我就像上刑場一樣,一到門口腿肚子就發軟。每次刀疤阿姨見到我,都冷漠的問一句“回來了?”然後頭也不擡的繼續忙自己手中的事情。

六年了,她明顯的老了很多,鬓角有着斑白的頭發,幹活的時候身形也佝偻起來。

院長的夫人這陣子倒是很少來孤兒院了,好像忘了這裏有她的丈夫一樣,偶爾來一次,不是濃妝豔抹花枝亂顫的陪某位領導來巡視,就是一臉蠟黃滿頭亂發地沖開魏院長的辦公室門,大吵大鬧一番,然後拿着一疊嶄新的票子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有人背地裏說她在外面有人了,有人說她這些年魏院長幹的那些龌龊事她都知道,之所以沒有挑破,只是她在乎魏院長這個取錢的機器。

轉眼到了暑假,暑假的日子特別難熬。

十六歲在孤兒院算比較大的孩子了,理所當然地承擔了一些照料小孩子的工作,除了這些,我還有更害怕的事情,然而,不管我怎麽樣害怕,該來的還是來了。

那天晚上,我剛剛忙完,穿過走廊,正準備回去,魏院長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吓得一個哆嗦,低着頭就慢慢的後退。他看了看左右無人,一下撞開了一個儲藏室的門,接着就把我塞了進去。

“小寶貝兒,這麽多天不見了,有沒有想我?”他笑的時候,臉上的褶子更加明顯,說話的時候,嘴裏吸溜吸溜的,都是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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