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雙皮鞋
“想要我穿過的鞋,直接說一聲就好了,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給你?”見他朝自己走來,淩铮緊張地蹭得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整個人如臨大敵。
“身為一個警察,卻明知故犯,這傳出去可不好聽啊。我在想該怎麽懲罰你,是明天警局見,還是我們私了?”
秦嵘離他只剩下一步之遙,淩铮有一種危險即将到來的本能的恐懼,了字落下的一霎那他想也不想便對秦嵘出了手。他在警校也是搏擊的一把好手,同級無人能出其左右,可直到被制服的一霎那,才想起來在秦嵘檔案上看到的,連續兩年榮獲湖朔市警界搏擊冠軍。
淩铮被他緊緊地壓在牆上,手被反鎖在身後動彈不得,通常只有他把犯罪分子這樣壓在牆上的份兒,今天才第一次感受到被壓制的痛楚,胳膊以極限的角度彎曲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擰斷。
“誰家的小狗這麽沒禮貌,咬人可是不對的,”秦嵘靠得很近,一字一句都吐在他耳畔。
“你……放開我!”淩铮使勁掙紮了幾下,發現一切都是徒勞,而秦嵘把他扣得更緊了。
“放開?”秦嵘把他整個人往上提了提,從淩铮喉嚨中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口是心非的小家夥。”
秦嵘做了一件讓淩铮目瞪口呆的事,他只手扣住對方的手腕,另一只手以及其暧昧的動作捏過他的下巴,用力之大幾乎要将他的脖子擰斷,“你暗示得這麽明顯,再看不出來我就是傻子了。本來我是不想對你出手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你說該怎麽辦?”
秦嵘越說越靠近,最後幾個字幾乎在他唇邊落下的,“既然你這麽渴望,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淩铮驚出了一身冷汗,體內殘餘的酒精瞬間蒸發,秦嵘帶來的壓迫感讓他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秦嵘在微博上的話,陳剛猝死現場的還原,一張張在淩铮眼前閃現,仿佛看到了即将要發生的事情,有生以來恐懼第一次如此具象化地降臨,籠罩了他整個人。
“你放手!你滾開!我不是你那樣的變态!”淩铮慌不擇言地咆哮起來,潛意識裏的真實想法被表現得一覽無遺。
“變态?”秦嵘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詞,低下頭,片刻後肩膀抽動着,發出一陣低低的悶笑。
淩铮瞪大了眼睛,終于意識秦嵘是哪裏不一樣,酒精在他身上并非沒有留下痕跡,只是他太巧妙地掩飾了這一點。而事實上,理智對他來說恐怕已所剩無幾了,現在的秦嵘更像是一頭為本能趨勢的猛獸。
仿佛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想,秦嵘緩慢地擡起頭,眼底充滿了野獸狩獵時的銳意。
“原來你喜歡玩這種,行啊,正好我也很享受馴服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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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铮身上推力消失了,他剛想趁這個機會掙脫,另一股巨大的拉力取而代之,不容抗拒地将他拖進卧室,甩到床上。
說時遲,那時快,淩铮雙手自由的一剎那,毫不猶豫地摸出槍,他腦子裏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計較任何後果,絕不可以赴陳剛的後塵。
可他持槍的手還沒擡到一半,就被秦嵘在手腕上一抓一擰一握,頓時半只手臂發麻,五指無力地松開,手裏的槍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落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
秦嵘這手扣住他手腕,另一只幹淨利落地取下了他腰間的手铐,二話不說把他還在發麻的右手铐在了床頭,淩铮曾無數次用這雙手铐铐住嫌犯的雙手,怎會想到有朝一日它也會成為桎梏住自己的兇器。
“你瘋了嗎?你放開我!”淩铮拼命地掙脫,金屬的手铐在手腕上留下鮮明的烙印。他将所有力氣傾注于左手,狠狠地朝身上的秦嵘揮去,對方擡手将這一拳接了下來,卻忽略了淩铮從背後飛起的腳,着着實實挨了他一踢。
受到攻擊的秦嵘片刻間有些恍惚,淩铮趁這機會飛快地摸出手铐的鑰匙,可秦嵘又怎會讓他得逞,一把将鑰匙奪了過去,啪的一聲拍在了床頭,離淩铮被铐住的手只有一寸之遙的地方。
淩铮拼命地伸手去夠,手铐緊緊地嵌入到肉裏,卻始終夠不到近在咫尺的鑰匙。
他剛想翻身換手去拿,秦嵘就像看穿了他的行為,很快,淩铮的另一只手也被綁在了床頭,他兩只手都不是對方的對手,如今雙手被制服的他更像是案板上的魚肉只剩下任其宰割的份了。
淩铮的希望越來越渺茫,萬念俱灰的他只能破口大罵起來,他能想到的一切用來攻擊的話都脫口而出,這招居然對秦嵘很管用,對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厭惡地撇過了頭。
見秦嵘有所松懈,淩铮竟然還抱着一絲絲的僥幸與他談判,“秦嵘,我知道你喝醉了,你把我放開,今天這件事咱倆就當扯平嗚嗚嗚……”
秦嵘一擡手,銀灰色的膠帶在地上滾了幾滾,劃了個圓,“我讨厭話多的,太吵,”他居高臨下地說着,“嘴巴如果不是用來叫床,那就最好把它封上。”
“嗚嗚嗚嗚,”淩铮徒勞地掙紮着,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秦嵘的手從高處一點點地落下,落到他的脖子上,拇指按住了自己的喉結。
“現在,你想怎麽玩?”
淩大警官幾時受過這等的屈辱,在秦嵘的擺布下從負隅頑抗到尊嚴全無,最後只能被動地伴随着秦嵘的節奏沉浮。
最後的快感到來時,不甘、恥辱、自我厭惡,夥同着頭皮發麻的究極體驗一遭湧來,種種複雜的情緒撞擊在一起,淩铮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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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铮做了無比漫長的一個夢,夢裏重複出現着一個人的臉,到後來他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美夢還是噩夢,當他終于從夢境中逃離出來,睜開眼後,看見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他一動不動地發了數秒的呆,來自手腕、腰際和身後的痛感幫他認清了此刻已不是在夢中的事實,被封存的記憶頓時如決堤般湧來,他狠狠地扭過頭去,有着一張英俊側臉的男人在他身邊睡得正酣。
睡夢中的秦嵘只覺有一樣冰冷堅硬的東西重重地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淩铮憤怒到起了殺意的臉。
“你這是做什麽,”秦嵘瞄了眼被握在對方手裏的槍,冷冷地說。
他的話就像控制淩铮最後一道界限的開關,淩铮左手向後咔地一用力,打開了保險鎖。
淩铮盯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剝,他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氣,拿槍的右手在劇烈地顫抖,最後不得以用左手将其握住,但很快兩只手便開始一起發抖,槍口在對方的眉心處晃來晃去。
秦嵘的鎮定與淩铮的失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不明白。”
他每說完一句話,淩铮手裏的槍便又向下用力幾分。
“春宵一度就翻臉,你是母螳螂嗎?”秦嵘挖苦道:“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好像我把你強奸了一樣,就算真的是強奸,那也是投你所好,”秦嵘提醒他,“別忘了,後半程我并沒有封住你的嘴,在這張床上叫得那麽動聽的人可不是我……”
“閉嘴!”淩铮吼了出來,雙眼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只要一點火星的引燃便可爆炸,只要秦嵘再說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将子彈射進對方的頭。
秦嵘識相地閉上了嘴,二人陷入了沉默的僵持,一時間屋裏只剩下淩铮的粗喘聲,在他的幻想中,早已将身下的人千刀萬剮。
一聲清脆的鈴聲劃破僵局,淩铮身子一頓,像被從失控的世界中拉了回來。二人依舊維持着先前的姿勢,鈴聲一聲響過一聲,非要吵得人過去主動中斷它才行。
淩铮依舊拿槍比着對方一步步後退着下了床,待一只腳着地後才意識到自己不着寸縷,慌忙之中扯過唯一一床被子圍到了自己身上。秦嵘的身體被迫裸露在空氣中,他渾身上下只穿一條內褲,身材比例和肌肉線條完美得無懈可擊。
秦嵘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尴尬,反而十指交叉枕到了腦後,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像一只示威的雄獅。
淩铮不自在地撇過頭去不再與他四目相接,鈴聲還在響個不停,他手忙腳亂地從一堆衣服中把手機翻了出來,屏幕上來電顯示閃爍的名字是小劉。
“淩隊,你怎麽不接電話,是不是還沒睡醒?”電話甫一接通,小劉的聲音就從對面傳過來。
“什麽事,”他剛說完這三個字,就意識到自己連聲音都變了。
“……淩隊?是你嗎?”小劉有些不确認地問。
淩铮快速深呼吸了兩下,盡可能地撫平情緒,“說。”
這回聽起來有點像他本人了,小劉接着道:“沙阜有人報警說發現了屍體,懷疑跟上次那起案子有關聯,我正在趕過去。”
淩铮瞄了秦嵘一眼,對方一直目不轉睛地望着他,淩铮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淩铮背過去掙紮着把皺皺巴巴的警服重新穿好,秦嵘來自身後的視線就像視奸,幾次讓他忍不住撲上去把他的眼珠挖出來。他強忍着渾身的不适走到卧室門口,回頭一看果然秦嵘還在盯着他。
“我不會跟你就這麽算了。”
家裏的大門被重重地甩上,秦嵘本以為會有一個愉快的早晨,就這麽生生被破壞了,弄得他也很莫名其妙。
扭頭一看手機還丢在床頭,撈過來一刷,評論數爆表,無數人在昨晚那條微博下嗷嗷嗷嗷,一直到早上都沒停。
好多人在問成果,秦嵘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成果,只好順手把昨天的微博轉發了一條,在後面評論道:博主:我果然不是紳士。//博主:小警察今天睡我家,做個紳士還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