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即興曲#A線#△夢境△
這裏是哪兒？
林佳翼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兒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上海。
天空中正飄落着鵝毛大雪，街上的行人們紛紛打着傘，一對穿着初中生校服的小情侶在傘下緊緊貼在一起，朝林佳翼迎面走來，這校服一看就不是□□的，妹子穿着短裙和過膝白襪，不過還是有一截腿暴露在了這寒冷的空氣之中。
兩人從林佳翼身邊走過的時候用日語打情罵俏，林佳翼這才發現這兒似乎是日本。真是的，日本初中生就這樣秀恩愛，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的初中時代，也是經常與陸海空黏在一塊兒。
林佳翼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來到了日本，總感覺上一秒還是夏天，下一秒就變成了冬天。他正身着厚重的羽絨服，戴着絨線帽以及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感覺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大概是穿得太過臃腫了吧，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羽絨服口袋，感覺像在摸別人的口袋一樣好奇地想要知道裏面裝了些什麽。然而，兩個口袋裏空空如也，讓林佳翼感到些許失望，不過他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挂着一個黑色的設計簡易的女式皮包，他沒有去想為什麽是女式的，而是更想知道包裏的東西。
他拉開了包上的拉鏈，看到裏面有一串鑰匙，一個和風小錢夾，錢夾裏都是零散的日幣，有幾枚五百元和一百元的硬幣，比較多的是五十元以及十元的硬幣。包包的隔層中還放了一張信用卡，信用卡上寫着自己的名字，他不記得這是什麽時候辦的卡。
林佳翼一邊好奇地檢查着包中的物品一邊沿街行走。
突然，一輛私家車撞上了路邊的防護欄，其巨響将林佳翼吓了一跳，似乎是因為雪天路滑，視野也不太好，緊跟在私家車後面的一輛旅游大巴雖然剎車了，但是因為慣性和路滑的原因還是撞上了私家車，日系的車都不怎麽牢固，私家車一下子就被擠得變形了，裏面的司機似乎也失去了意識，不知道還活着沒有，不過就林佳翼目前的處境來說，他根本沒空去考慮他人的安危，大巴推着私家車正朝他所在的方向滑來。
林佳翼條件反射地朝後退去，但是腳下一滑跌倒在了雪地上，眼見大巴逐漸逼近，他吓得閉上了眼睛，并蜷縮成了一團。
下一秒，一個很有分量的東西壓到了他的身上，不過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痛，而且那似乎并不是汽車廢鐵的觸感，更像是什麽生物。
林佳翼猛地睜開了眼，驚訝地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近在咫尺，他正壓在自己身上。
“陸哥？”
只見陸海空的額頭上有鮮紅的色彩漸漸順着臉頰滑下。
“懷有身孕的人就不要一個人出來亂跑。”陸海空有氣無力地斥責道，“就算是去醫院胎檢也要叫上人陪。”
兩人的周圍漸漸喧鬧了起來，大巴的司機下車來詢問兩人的傷勢如何，行人當中有人撥打了警方和醫院的電話。
林佳翼遠遠便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當急救人員打算把陸海空擡上車的時候，林佳翼還緊緊抱住了陸海空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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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你丈夫吧？你一塊兒上車，你也應該做一下檢查。”
林佳翼不知所措地跟上了車，陸海空的傷勢比較嚴重，剛上車，醫護人員便開始了對他進行急救，他們根本沒有空閑去詢問林佳翼的傷勢。
救護車很快便抵達了醫院，林佳翼看着院方人員焦急萬分地将陸海空推進了急救室，林佳翼則被帶到了其它診室進行檢查，經檢查沒有外傷之後，一個似乎對林佳翼很熟悉的女醫生急匆匆地趕到了診室，不過林佳翼并不認識對方。
“真是倒黴，你剛離開醫院又發生了這種事。”
女醫生讓林佳翼脫了羽絨服躺到了一張床上，醫生又掀開了林佳翼剩下的衣服，将不知名的濕滑的東西塗在了他的肚子上，林佳翼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大了一圈，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腳丫了。
塗完後，醫生又拿起了另一樣東西在他的肚子上移動，接着醫生松了一口氣，柔聲道：“還好，胎兒沒事，對虧了你丈夫，要不是他在場……你擔心他嗎？我剛才趕過來的時候聽說他還在急救室。”
“吉野醫生……”一位護士突然出現在了診室門口，當她注意到林佳翼的時候，便欲言又止道。
“怎麽了？”
“可以請您出來一下嗎？”
醫生多少也料到了所發生的事，當護士在走廊上向她彙報陸海空的死訊時，她長嘆了口氣。
“知道了，你先去那邊幫忙吧，太太這邊就由我來轉達吧。”
醫生再次回到了診室，發現林佳翼一臉茫然地看向了她。
剛才趁着醫生不在的時候，他确認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明明還保留着男人的器官，也沒有長出胸部，為什麽會懷孕呢？
“醫生，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男人竟然可以懷孕？以後孩子應該怎麽生出來？”
“這個問題你剛來醫院接受檢查的時候就問過了，一般這種情況是采取剖腹産，畢竟你不能和其他産婦那樣自然順産。”
“那麽現在可以知道孩子的性別嗎？”
“之前你還說了讓我不要告訴你，你說你們中國有一句話叫什麽來着？那時你說的我沒聽懂呢。”
“劇透死全家？”
“對，對，好像是這麽發音的，這是什麽意思？可以翻譯成日文嗎？”
“……算了還是不翻譯為好。”只有中國罵人還要扯上其家人，一會兒扯上媽，一會兒扯上妹，就連家裏那塊表都扯上了，就算翻譯出來了，醫生也一定無法理解。
“對了，我現在可以去急救室門口等着嗎？”
“其實……我接下來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先挺住。”醫生深吸了一口氣，“你的丈夫因搶救無效而死亡，你接下來會看到的将是他的遺體。”
“……醫生，麻煩你說标準日語好嗎，北海道方言我聽不懂啊。”
“我剛才說的就是标準日語，陸先生因搶救無效死亡，請節哀順變，如果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現在帶你去看他的遺體。”
“為什麽搶救無效？為什麽搶救了還會無效？你們不是進行搶救了嗎！”林佳翼感覺自己開始呼吸困難了起來，“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讓你們這樣來騙我，其實他正活蹦亂跳着呢，你快帶我去找他。”
于是，醫生攙扶着林佳翼來到了太平間，林佳翼推開了醫生的手，來到了陸海空的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臉頰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了，他的身體還殘留着溫度，林佳翼的手顫抖着放到了對方的胸口上，總有一種那顆心髒還在跳動的錯覺，不過他的胸口沒有一絲起伏，那是因為他沒有了呼吸。
胸口沒有起伏是因為他已經咽氣了。
這句話在林佳翼的腦海內不斷回響着，這是一個平靜而又清晰的聲音，那似乎是他自己的聲音。
不，那不是他的聲音，因為那個聲音的主人還補充了一句：爸爸死了，但我延續了他的生命。
林佳翼一下子癱軟在了陸海空的身體上，耳畔邊不知為何傳來了類似水龍頭放水的聲音……
林佳翼緩緩擡起腦袋，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似乎剛經歷了一件無比傷感的事，但是他想不起來那究竟是什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