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兄弟間最終的決戰

第十八章

我将頭靠在地牢的牆上,早已忘了過了多少時日。

海藍就被關在我隔壁的牢房,剛進來時,每天咒罵洛,可随着時間的拖延,她漸漸變得比我還沉默。

“冰月,還活着嗎?”海藍抓緊欄杆看着我。

我緩緩轉過頭,面前的海藍已憔悴不堪,但眼中的恨意更甚從前。

我沖她點點頭,她卻突然再抑制不住心頭的痛苦,從心底發出悲泣。

也許她從未想過十年籌謀換來的是海東海西兩部的徹底覆滅這樣的結局吧。

洛從始至終都在利用她,不僅奪回了王位,還利用誰也沒想到的羽人殺手——寒星将自己的父親和伯父都除去了,沒有一絲留情,換作是我也會發瘋吧。

可海藍畢竟是海西女子,只軟弱了這一瞬,“在黑格河邊第一次見你我就真想殺了你,雖然不知你和洛的關系,但我已知你的來頭絕不簡單。

因為那次行刑除了父王、伯父和你叔父,無人知道,我當時就知道你叔父肯定出賣了我們,後來果真如此。

可是即使父王伯父被擒,以我的能力,回到部落仍有希望與信國一決高下,可我不想與洛為敵,于是自願被擒,以自己換回父王和伯父,諾也答應了,回信國後就勸說信王為我和洛指婚。

可是信王卻将我指婚給雲開,也許信王早就知道雲開到底是誰的人,他十年前布好的棋局,今日都收口了。

你為什麽不恨我呢,我殺了寒星,你最愛的弟弟,為什麽不打我罵我呢,至少讓我的心不再那麽痛。”

我搖搖頭,眼裏再無任何淚水了,寒星只是忠于了他對洛的感情,他臨死前都在想方設法維護洛,将海藍的憤怒引向事實上無辜的諾,心思之細密,計劃之周詳,根本不是我所了解的寒星,至于他會中海藍的箭,多半是因為他不想再堅持下去了,在宮中他已向我說明一切。

只有死者是最好的保密者,寒星用他的死換來了諾的百口莫辯,以及洛與海東海西兩部間更牢固的信任,為洛的登基掃除了一切障礙,他為自己最愛的人付出了一切,至死不悔。

我沒有權力指責海藍,她所做的都是應該做的,如果要怨恨,就應怨恨忍心利用自己好兄弟和一心一意愛他的女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洛。

海藍此時已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你也很恨洛吧?恨他如此無情,将你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事實上我也騙了你和他一次,雖然只有一次,卻是最成功的一次。

諾想向你戳穿洛與我的關系那次,你在黑格河邊與諾的交談被尾随在你身後的洛和寒星看到了,所以我按照平時的方法約洛見面時,他已經告訴了我諾的安排。

為了不讓你知道,他派寒星與我會面,本來裝裝樣子就可以,這樣你只會很緊張寒星,而不會聯想到洛,可是我不甘心這樣輕而易舉放過你。

當到河邊時我知道你離得遠,看得見卻聽不到,我便故意激怒寒星,笑着說他不配做個男人,只配做洛的面首,寒星果然被我激怒了,接下來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我此時方才恍然大悟,海藍和寒星為何如此厭惡對方,而寒星看雲錦的眼神又為何如此特殊,我掙紮着爬到海藍身後,伸出手去搖她的肩膀,海藍許久才回過頭來,眼中已布滿淚水。

“我很傻,對嗎?寒星也如此傻,我們都為了同一個人變得如此傻,事實上他一定躲得過我的箭,可是他沒有躲。

也許在他心裏也有屬于我的角落,只是我們都太癡情了,以至于忽略了其他所有,包括至親之人。”

我再難以無動于衷,伸出瘦弱的手臂隔着欄杆緊緊将海藍抱在懷裏,兩個人哭成一團。

“雲錦的眼睛既像洛又像寒星,所以洛一直把雲錦當成自己的女兒,雲開可能猜到了一些,但他從未提過。你還愛他嗎?”海藍緊緊拉住我的胳膊,似乎拉住最後一點希望。

我不知該怎樣回答,只能用力捏了一下海藍的肩膀,海藍凄然一笑,“他是個好人,也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當日他靠二十個死士闖入大營,騙父王說我已被擒,又趁亂挾持了我伯父,逼我父王交出寒星等人,然後就立刻趕到黑格河邊,讓二十個死士冒充來報信的兵士,将我騙走,救下你和洛,有勇有謀。

除了最後關頭,用秘術假冒我的雲澤老師被父王識破,中箭身亡,其他人都成功逃脫了,無一傷亡。”

海藍認識雲澤老師?我一把将海藍的肩膀扳過來,“你認識雲澤老師?”

海藍辯別了好久,才明白我的意思,“從我八歲開始,雲澤老師便每年定期來海西教我識字,學習東陸的知識,與信國的和親和天空之城的結盟也是他向父王和伯父建議的。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信國的人。”

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聽下去,雲澤老師竟是如此複雜的人,莫非他是暗月的使者?原來我和寒星從一開始,命運就已被安排好了,何況是諾和洛,以及海藍和海顏呢。

我輕輕撫住海藍已有些凹陷下去的臉頰,心痛不已,說到底,我們都不過是暗月的祭品而已。

此時,牢房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海藍仿佛早有預料,一手拉住我,“冰月姐姐,一定要照顧好雲錦,別讓她留在皇宮中,我要她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不住地點頭,同時拉緊海藍的手,可是出現在牢門口的黑衣武士已經抓緊我的雙臂将我向後拖,“海藍!”

我無聲的呼喊令海藍不由一顫,她微笑着向我揮揮手,再次轉過頭去,進入永久的沉默。

黑衣武士拖着我一路急行,直到來到牢房外的一處高臺。

不知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刺眼的陽光了,我幾乎睜不開雙眼,許久才透過指縫看清面前的人,心頭驀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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