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幾年京城裏頭大搞城市規劃,許多地皮都被收了重新造樓房,工地的活兒倒是容易找。陳木有個同村同姓的玩伴陳為民就在城市裏當工人,他拜托陳為民幫忙,頭一天進城就去了他幹活的工地,包早午飯和晚上住宿,白天搬磚拉水泥,晚上就睡在旁邊臨時搭的矮板房裏,一周能調休歇個一天回家看看他爸,蠻不錯的條件,主要是錢給得多,一天能拿二百塊,因為陳為民和包工頭熟,私底下還給陳木又加了二十,多勞多得,這樣陳木一天最少能拿二百二,可不就老老實實在這裏幹了。
不過陳木現在也沒法多勞多得,他拿的日結是工地裏最墊底的,陳為民以為他是好些年沒幹過了,一時間不适應,其實哪是那麽一回事。
“你真是在村子裏享安逸了,那電子廠的活那麽舒服啊,把你養得都不會走路了。”陳為民拉着一小車水泥從旁邊過,陳木站在推車前搬磚,把磚頭疊好摞到推車裏,就這幾步路走得一瘸一拐歪歪扭扭。
陳木戴着個黃色的安全帽,手上胳膊上全是灰塵,那雙白線手套沒戴幾天已經變成黑手套,他擡起胳膊擦擦腦門上的汗,腦門就黑了一大片,胳膊上的灰全蹭上去了,他渾然未覺,尴尬地一扯嘴角,“不是,不是呢。”
“不是,那是為啥?”陳為民歪着腦袋朝陳木屁股上瞧,他本來就沒啥歪心思,就是拿他耍耍葷嘴,賤嗖嗖地呲着一口大黃牙笑,“屁股讓男人捅啦?”
“你,你胡說什麽呢!”陳木急紅了臉,“怎麽說話沒個正經,我前陣子跌了一跤才,才這樣的,你可別到處亂講啊陳為民。”
“我去哪兒亂講啊,摔了就摔了呗,再說了,你這樣的男人,哪有人願意上嘞,人家都稀罕那種白白弱弱的Omega,那種操着才帶勁兒呢,聽說後面都會出水的。”
陳木擰起眉,聽不得他嘴裏越來越髒,催他說:“趕緊幹你的活兒去吧,包工頭看到你在這兒偷懶要罰你工錢了。”
陳為民拉着小車走後,陳木又去搬他的磚,就說話這會兒工夫得少搬多少啊。
他低頭搬磚,旁邊一輛翻鬥車扛着一車盒子沙石從旁邊轟隆隆駛過,空氣裏揚起灰黃色的塵霾。
小推車上摞滿最後一塊磚頭,陳木又用胳膊擦了滿臉灰,剛抓住推車把手直起身子要走,擡起頭時卻忽然一愣。
程錦明用灰色條紋手帕捂着鼻子。
來得真不是時候,這霾多得都快蓋住他眼睛了,鼻子裏全是一股被太陽曬得炙熱的焦土味。
“老張頭,你他娘的趕着去投胎啊,車子不知道慢點開,想把人都埋土裏給你爹媽作伴啊!慢點開!”站在男人旁邊的一個矮胖矮胖的麻子臉橫着脖子朝剛剛開着翻鬥車過去的司機嚷嚷道,整個工地都能聽到他的大嗓門。
麻子臉是包工頭,平日裏橫慣了,一不爽快指着別人就罵,方才也是話禿嚕出嘴才覺得說得有點不對,連忙捧着笑臉轉過頭阿谀道,“程總您沒事兒吧,這些人五大三粗的,做個事情風風火火,可沒嗆着您吧?”
程錦明擺了擺手。
這塊地皮可是在京城裏最好的地段,程家砸了不少錢進去,準備開發出一片高檔小區,程立段把這個項目交到程錦明手上,也是希望他能幹好了,以後接管程家産業的時候能堵上董事會那幾個老古董的嘴。
程錦明有一陣子沒來了,蓋房子的活,把企劃一定,交給手底下人去辦,他也就坐着等成績,輪不上他親手來搬磚砌牆,不過話是這樣講,該來監督也是要來的,哪怕只是走走形式,可千萬別讓這群人給整出豆腐渣工程。
“程總,咱們去那邊看看?那邊建得差不多了,環境也比這裏幹淨,您去親自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不妥的地方。”麻子臉點頭哈腰,但是旁邊這位大人物卻一直沒吱聲,麻子臉摸不準,偷偷撐着眼皮向上瞅了一眼,就看見程錦明側着身子,眼睛盯着對面一個地方。
麻子臉又把眼珠子往對面轉。
那裏啥也沒有,就放着一輛裝滿磚頭的小推車,媽的,是哪個王八犢子偷懶,把車子落這裏,人跑沒影兒了。
包工頭趕緊小聲道:“程總?”
“嗯。”程錦明回過神,剛剛是看錯了嗎,總覺得有點眼熟。“那我們過去吧。”
“好嘞,程總,您往這邊走,小心腳下。”
包工頭在前面領道,程錦明走了兩步,腳步一頓,回過頭,又若有所思地朝那輛孤零零的小推車看了一眼。
陳木躲在半建成的樓裏,身子藏在柱子後頭,探出半個腦袋偷偷往外瞧,确定那個人走沒影了才松了一口氣,慢吞吞地挪回原處。
真奇怪啊,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工地,應該不是找他的吧,陳木趕緊搖搖頭,想把腦子裏最害怕的想法甩掉,自己又不是什麽Omega什麽的,還能讓人逮着不放了,再說了,這裏這麽多人,他怕啥,要是這個屬狗的Alpha再欺負他,他就喊人,別人不幫他,陳為民是他村友還能不幫他,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個嗎。
他嘴上告訴自己不害怕,可是一想起那些天發生的事他就心悸,心髒在胸口裏突突地跳。
總之躲着他不就行了,躲着了就看不見。
陳木重新拉起推車,垂着頭往剛剛那棟樓走,他要把磚頭堆在樓下,一會兒就會有吊車把磚頭給吊到樓上去。
陳木彎下腰,把磚頭從推車上搬到吊車的車籃子裏,來回搬了幾趟,速度就慢下來。
屁股酸得不行。
陳木拳頭擱在後腰上捶了兩下,拿起磚頭,直起身子時忽然一個激靈。
“啊!!”
Alpha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面前,吓得陳木磚頭差點脫手,趕緊抱在懷裏。
樓底下是空的,就他倆站在裏面,陳木這一嗓子驚叫在四面牆上蕩出回音。
他呆呆地睜着眼睛說:“程,程老板……”
“果然是你。”程錦明眯起眼盯着陳木的臉,這滿臉都是灰塵,被汗水滌蕩成一片片黑色污塊,像從泥水裏洗完澡出來似的。
這樣花的臉,還戴着個安全帽,他是怎麽一眼認出他來的,程錦明垂眸,目光向下,似有若無地瞥了陳木胸口一眼,又漫不經心地擡眼道:“你一直在這裏幹活?”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兒,自己上過的人還給自己打工,既然這麽巧,程錦明就不得不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彎彎繞繞。
他琢磨了一下,又覺得眼前的老實人不像會起什麽歪心思的,況且,當初上人家也是自己逼着上的。
禽獸是自己,怎麽還能怪到嘴裏的肉是不是塊黑心的呢。
“沒,我剛來不久。”陳木擡起眼皮迅速瞄了他一眼,心裏有點生氣,都差點沒忍住說要不是因為你,我電子廠工作還能丢嗎,但是他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事情都過去了,自己拿了人家一萬塊,又清了二十萬的債,他就是再有一百個委屈也沒臉說人家一個不是。他腦袋發熱,沒話說,也不知怎麽就冒出一句,“程老板,你也在這裏搬磚啊。”
程錦明無語地笑了一下。
他光見着自己頭上也帶了頂安全帽,怎麽沒見自己西裝革履呢。
程錦明說:“你都喊我老板了,我還能搬磚麽。”
陳木說:“那也是。”
程錦明說:“這兩塊磚老抱在懷裏,不累嗎?”
陳木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像抱孩子一樣抱着幾塊磚頭,他尴尬地哦了一聲,把磚往身後吊車籃子裏放好,再轉回身,擡手擦擦臉上的汗。
他轉身的時候,綁在後腰上的工服口袋随着擺動突然掉出個東西,程錦明看了眼,彎腰從地上撿起來,本來打算遞給陳木,但等到看清手裏的東西後忽然怔了一怔,在陳木轉過來之前不動聲色地把手揣進了褲子口袋裏。
陳木和程錦明不一樣,幹活多就容易熱,工服外套兩條袖子系在腰上,上半身只穿了件白汗衫,早被汗浸透了,濕噠噠地貼在鼓鼓囊囊的胸脯,一擡胳膊,那兩個淡褐色的小點就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現。
程錦明喉嚨忽然幹渴得緊。
又是這種感覺。
程錦明不悅地皺了皺眉,棕色的皮鞋不耐煩地點了兩下地面,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陳木就放下胳膊的工夫,那個大活人就從自己眼前消失,怎麽莫名其妙的。他懵怔地眨巴兩下眼睛,心裏尋思正好,他正愁沒話說呢。
還是繼續搬磚要緊,今天這麽多人來耽誤他,二百二十塊都要掙不到了。
傍晚四點半就發工錢,吃完晚飯還要再幹三個鐘頭才能休息,包工頭果然回來找人算賬,發現下午那個“偷懶”的人是陳木,陳木趕忙解釋說自己急着上廁所就跑開了一小會兒,絕對不是故意要偷懶的,包工頭本來要扣他二十塊,最後發了善心,只拿走十塊錢。
陳木揣着二百一十塊錢心裏心疼得不得了,幾百塊磚又白搬了。
他洗幹淨了臉和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樓盤外面走,馬路邊上有賣雞蛋灌餅的,不加東西五塊錢一個,以前陳木都要再加個三塊錢的香腸,也算個肉菜,今晚他舍不得了,只要了個什麽也不加的。
阿姨把包好的雞蛋灌餅遞給陳木,陳木拎着袋子,還沒吃到嘴裏,身後突然嘟嘟響了兩下刺耳的鳴笛聲,把陳木吓得一哆嗦,啪地一下,塑料袋子摔到了地上。
“我的灌餅!”那雞蛋灌餅從塑料袋裏滑出來,在髒兮兮滿是土塊的水泥地上摔得那叫一個好看,陳木心疼地哎呦了一聲,剛被扣了十塊,現在又白丢了一個五塊,還要餓着肚子幹活睡覺,這怎麽能行。
“你這人怎麽回事!……”
陳木原本打算大發一場脾氣。
開車就開車,怎麽能亂摁喇叭呢,好端端把人灌餅都吓掉了。
結果一回頭,那好容易積攢起來的火瞬間就洩了,陳木腳軟了一下,嘟囔道:“程,程老板……你還沒走呢。”
程錦明盯着對面男人形狀好看肌肉結實的兩條肉腿,煩躁地重重呼吸了一下,“你上車,我有話要講。”
“啊,程老板,咱們,咱們還有什麽話要講。”陳木一怔,“那二十萬你答應說……”
“不是那二十萬的事,你不用再提,說還清就是還清了。”程錦明最煩把話說兩遍,但他還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說,“你上車。”
“程老板,我身上髒,坐不得的。”
程錦明瞧着他不說話,分明就是在告訴他自己絕對不會再說第三遍,識相點就自己坐進來。
陳木左右看看,這裏都是人,總歸不會出什麽岔子,他嘴裏說了句等一下,就蹲下來,把地上的雞蛋灌餅小心地裝回袋子裏。
程錦明眉頭一皺,“你不會想帶着這個坐我的車吧?”
心思被戳破了,陳木怪難堪地笑笑,他把東西扔到旁邊垃圾桶裏的時候感覺肉都在痛。
陳木使勁兒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打開後車車門坐進去。
程錦明又說:“我是你司機嗎?坐前面來。”
陳木渾身上下拘謹難受得要命,他那窮村子能有幾個開轎車的,他只見過路上跑的,又沒自己坐過,村子裏開三輪拉人,那也是坐人家三輪車後車鬥裏,哪有說和開三輪的一塊擠在前頭的,再說你手裏握着方向盤,你可不就是司機嘛。
沒想到坐個轎車要這麽講究,陳木心裏想,還是坐三輪舒服。
他磨磨蹭蹭又從後面下去,走到前面拉開車門坐進去。
程錦明看着他,“安全帶。”
陳木也看他:“啥?”
倆人大眼瞪小眼,最後程錦明牙關咬了咬,探過身子去給他系安全帶,男人一湊近,陳木就緊張得身子後仰,肌肉都緊繃起來,程錦明給他把安全帶的扣子咔噠一聲扣好,坐回原位,陳木這才松口氣。
“程老板,你要講啥。”講話就講話,怎麽還要系着帶子講。
程錦明說:“你屁股還沒好麽?”
“……啊,啊?”陳木猛咳嗽了幾聲,“我,我好了,老早就好了!”
“是嗎,那這是什麽?”
程錦明把東西從口袋裏拿出來,陳木看了,手立刻去摸自己工服口袋,等什麽也沒摸到的時候,臉騰地就紅了,伸手要去搶,“這沒啥!”
程錦明手擡高,陳木沒搶着,還被安全帶給勒了一下。
“痔瘡膏?你又沒得痔瘡,塗這個能管用啊?”程錦明晃了晃皙白手指頭間夾着的那管白皮膏藥,這Beta真是蠢得緊,怪不得走路像個瘸子一樣,那裏都沒處理好,又連着幾天高強度的工作,不疼才怪。
同樣身為男人,自己卻因為屁股的事情被人一頓質問,況且質問自己的人還是造成自己屁股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陳木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流利的話。
那天他去了鄉村小診所,老大夫一再問自己怎麽回事,怎麽會屁股疼,自己也像現在這樣死活講不出話來,老大夫沒往那方面想,他看着陳木這人,肯定也不會往那方面想,推了推臉上老花鏡說:“怎麽啦,生痔瘡啦?”
陳木想着有藥塗總比沒有強吧,生痔瘡屁股也疼,被人捅了屁股也疼,應該多少都管點用吧,他頭點得和搗蒜似的,從老大夫手裏得到一個痔瘡膏,老大夫還因為他是老顧客給他打了七折。
陳木正出神,忽然覺得車子好像晃動了一下,他猛一回頭,“程老板,要去哪兒,我一會兒還要繼續工作!”
說着就要拽車門,車門被鎖死了他當然拽不開,又去拽安全帶,也同樣拽不開,他嘴唇哆嗦起來,神經兮兮地扭過臉,“程老板,你倒是講講話,這是,這是要去哪裏,我這回可不欠你什麽了,你給我的那一萬塊我也沒動,你想要我都還給你。”
“嗯嗯,你是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成不成。”
“你也不欠我的,程老板,你放我下車,咱倆就誰也不欠誰的。”
程錦明踩着油門,陳木見他不搭理自己,就去口袋裏掏老頭機,110才剛摁了兩個1,手機就被男人搶了過去順手扔到後車坐上。
“你這是,你這是……”
“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程錦明餘光掃了他一眼,“我對你這樣的Beta不感興趣。”
陳木抿着嘴看他。
“你得有三十了吧?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大的,何況還大了整整五歲,我也不喜歡壯實的,我喜歡Omega,我是Alpha,一個正常的Alpha都喜歡Omega,不然信息素不就成了擺設了,清秀漂亮的Omega才是正常的Alpha的審美标準。”程錦明一再強調正常這個詞,“那天是個意外,我發情期來了,沒有辦法,如果不是你的話,其他的Omega就會遭殃,我也會遭殃,我想這個結局對你我都好,Beta不會被标記,我也給你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并且,我向你說過對不起的。”
陳木呆愣愣地聽着男人大言不慚的話,這時候只會想自己嘴怎麽這麽笨,要是他像眼前這個白面書生這麽能說會道,今晚那十塊錢也就不會被包工頭給扣走了。
車子停在市裏一家醫院前,程錦明先下了車,繞到陳木這邊給他開車門,解安全帶,怕他跑了就一直拽着他的手腕往醫院樓裏走。
陳木在後面使勁抽自己的手沒抽動,走路也不得勁兒,被一路拽進了病房。
除了程錦明以外,還進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比程錦明稍微矮一些,但是面孔卻更嚴肅淩厲,留着一頭黑色短寸,比起醫生倒更像個混黑社會的,一看就知道又是個Alpha。
陳木對Alpha這類群體着實沒抱什麽好感。
他想走,程錦明攔了他一下,把他按到病床邊,轉頭對旁邊的人說:“紀暢,就是他,你幫忙看看。”
紀暢點點頭,幫着程錦明按住Beta的另一邊肩膀,“這又是你造的孽啊。”
什麽叫又。程錦明對紀暢的用詞完全不能茍同,瞪了他一眼,“純屬意外,所以這不把紀大醫生請過來解決問題。”
陳木聽不懂他倆在說什麽,還沒反應過來,程錦明就讓開了,這個比程錦明矮一截的Alpha手勁兒卻比程老板更大,一下按着陳木肩膀給他怼病床裏,“你別怕,把褲子脫了趴好,我瞧瞧傷口。”
“什麽??我沒傷,你幹嘛?!我沒有,哎,你別扒我褲子,不是,程老板,他,你……!別,手,手拿開啊!!”
“……”
紀暢幹了許多年的醫生,就沒遇到過這麽難纏的患者。
陳木做了半輩子的Beta,也沒遇到過這麽蠻橫的Alpha。
确個診跟打了一仗一樣。
“沒什麽大毛病,他身子骨挺硬,這幾天塗點藥就差不多了。”紀暢從裏面出來,筋疲力盡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錦明,“我說程總,你當初是怎麽想的,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啊。”
“跟你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反正這事兒也就你一個人知道,我連程錦英都沒告訴,你可千萬替我管住你的嘴啊。”程錦明跟紀暢道了謝,去把藥膏領了就進了病房。
這個Beta就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屈辱,把臉埋在胳膊上就這麽趴着,褲子被扔在床底下,腰下面就蓋了條白色的薄被,露出一小截渾圓的屁股肉,和藏在被單下的縫隙。
程錦明咳嗽了一聲。
陳木身子一哆嗦,想爬起來,又記起自己下半身光着,就抓着被子別扭地擰過頭,“程老板,你這是作什麽呢。”屁股被一個人看不夠,這下還被另一個人看光了。
“醫生看你怕什麽,給你治病的,又不是要欺負你。”程錦明把藥膏遞過去,“這才是治你屁股的,以後不要亂用藥,按時塗,沒幾天就會痊愈的。”
陳木這時候應該說一句謝謝程老板,但是他抿了抿嘴還是不想說,悶着臉去接藥膏,程錦明卻忽然将手往回縮了縮。
程錦明擰開藥膏蓋說:“這次我幫你塗吧,怕你不會。”
陳木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往床裏邊縮,“我會的!藥膏有什麽不會塗!”
程錦明走過去,不顧Beta的掙紮,從他手中把被子扯開,登時那兩瓣肥肥的肉屁股蛋就露了出來,随着動作還晃了兩下。
陳木臉紅得快熟了,探過身子去搶被子,程錦明順勢掐住他的腰,把他扣在自己大腿上,胳膊壓着後背,稍微擡高腿,那上面的屁股就被迫撅起來。
“你怎麽這樣,我都說了不用你來。”陳木使勁擰巴也擰巴不動,他真心懷疑自己這三十年的飯是白吃的,怎麽連這樣的人都掙不過。
“……別動了。”
程錦明低沉沙啞的嗓音一開口,陳木整個人就僵住了,真的不敢再動。
不敢動倒不是因為程錦明的話,而是因為他感到自己肚子好像被什麽硬的東西抵住了。
Alpha渾濁的呼吸就噴在他腰窩處,激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陳木一動不動,感覺到男人的指頭揉了揉自己屁股縫裏的穴口,然後帶着冰涼膏體的指頭就戳了進去。
“啊嗯!!”陳木一瞬間仰起了脖子,身體翹成一張弓,被無形的弦拉扯着。難受啊,這感覺怎麽這麽怪。
脆弱的小洞因為主人這幾天粗心的對待,原本淺褐色的一圈軟肉都被磨得赭紅,微腫地吃進程錦明一根手指的兩指節。
程錦明覺得口幹舌燥,小腹也開始躁亂起來。
他皺皺眉,眼底一片氤氲,沉着臉把手指又抽出來,那穴肉就像舍不得一樣,纏着他咬着他,分離的時候還發出啵的一聲,Alpha看到腿上Beta的耳朵根都因為這淫靡的聲音紅透了,心裏更是亂得很。
他默不作聲地又塗了一指肚膏藥,把手指又戳進洞裏,打着旋兒按壓塗抹,Beta的身體在發抖,捂着嘴努力克制住想要發出來的呻吟,程錦明重重深呼吸,抽出手把Beta抱到一邊,“塗好了,你穿好了就出來吧,我送你回去。”
說着就大步跨出病房,門一關,貼着牆上喘息了一聲。
操。
程錦明揉了揉鼻梁,低下頭看了一眼完全勃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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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板全憑慧眼識奶的本事認出了小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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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板:你應該明白,我雖然硬了,但并不代表我喜歡年紀比我大的Beta
小陳同志:還我雞蛋灌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