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錦明把陳木送回去,路上跟他說到了後直接去休息,可以不用幹活,陳木起初還不信,直到看見包工頭笑嘻嘻地站在車門邊接他,他才開始傻眼。

程錦明等陳木下車,朝包工頭點了下頭就開車走了。

麻子臉看着倆車燈越來越小,趕緊拽着陳木胳膊說:“你咋認識程總的??”

“我不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他拉着你去哪裏了,還給你送回來,陳木,我看你人怪老實的,怎麽還撒謊呢?”

陳木說:“我是真的不認識他。”

他哪裏撒謊了,他只知道這個人姓程,連他全名都不曉得。

“程錦明,禾呈建設的公子哥,程立段程老總的一根獨苗,你不認識?”

陳木搖搖頭。

“你給人家搬磚,連人家都不認識,說得通嘛。”包工頭顯然不信他的話。

陳木說:“這是他家的地?”

麻子臉說:“可不是,你擡頭看看那紅布條上寫的什麽。”

陳木仰起頭,看到未建成的小區門口上拉着一大塊橫幅,禾呈建設四個字在電燈下明晃晃映進陳木眼睛裏。

怪他沒文化,禾呈禾呈,合起來不就是程老板的程嗎。

包工頭往裏走,嘴裏還咕哝着:“你說你倆不認識,那程總還打電話來說讓你休息,你是給了啥好處了嘛,可是就算你有好處要給,又咋能巴結上這號大人物,也沒個條件啊……”

有啊,怎麽沒條件,條件就是你先欠個二十萬,然後提心吊膽地讓人家用雞巴插你屁眼,屁股痛上個幾天幾夜,就巴結上了。

陳木站在馬路牙子,又仰起腦袋看了眼那幾個大字,一咬牙,朝前面說:“哥,我不幹了,我要辭職。”

麻子臉轉過身,像是沒聽清,使勁兒搓了搓耳朵根,“陳木,你說啥??”

“不幹了?”

程錦明站在大太陽底下,拿着安全帽遮在腦門前,陽光透過黃色的帽子就變成黃色的光,照在程錦明眉頭緊蹙的臉上。

“是啊,不幹了。”麻子臉站在他跟前,身後的工地又是攪拌水泥,又是從車鬥倒沙,吵得厲害,麻子臉扯着嗓門大聲說,“您那晚把他送回來的時候人家就不幹了,跟我一本正經地說辭職嘞。”

“有說為什麽嗎?”

“啥也沒說。”

“那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我也沒問。”

程錦明捏着帽檐,有些不耐煩,直到這一會兒他才想起來問一個早就該問的問題:“這個Beta叫什麽?”

麻子臉啊了一聲,心想原來陳木沒撒謊,這倆人還真就不認識?他眨巴眨巴眼,說:“他叫陳木,耳東陳,木頭的木。”

陳木。

連名字也很普通。

程錦明眼睫毛向下垂了垂,被太陽扯出的影子也就在下眼睑顫了顫,他靜靜道:“他是怎麽進來的,有認識他的人嗎?”

這個問題麻子臉總該能回答了,忙道:“有,工地裏有個叫陳為民的,倆人是一個村子的。”

陳為民被包工頭叫到一個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男人面前,臉長得非常好看,鼻梁骨那裏還有顆小痣,顯得人又俊又美,還一點不娘氣。這樣的男人一般只在他走道時路過的咖啡館裏才能看到,穿着沒有褶皺的西裝,蹬着锃亮的皮鞋,是一身陳為民做夢都不好意思夢到的派頭。

男人開口就問他:“你和陳木認識?”

陳為民撓撓頭:“認識,我倆小時候穿一條開裆褲長大的。”

男人嘴角動了一下,又問他,“他去哪了你知道?”

陳為民頭皮撓得嘩啦嘩啦響,“他跟我咋說來着?哦哦,說是這裏給的工錢少,他又去了XX路,那塊也有地皮在蓋房子,也在招工,他說一天至少給三百五呢。”

程錦明冷笑道:“是麽。”

陳為民說的XX路那個工程他知道,那家的承包商之前就出現過很多問題了,為了省下成本,拖欠工人工資不說,用的還都是劣質建材,這樣的奸商怎麽可能會忽然變大方。

他琢磨着就是陳木為了躲自己才編了個借口。

程錦明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身為Alpha,還沒有嫌棄這個懦弱老實的Beta,倒被人家當成蒼蠅躲着走了。

程錦英打電話來,他們的那幾個朋友吵着鬧着要他來喝酒,自從程錦明進了公司以後就很少出去玩了,這幫狐朋狗友輪番轟炸,程錦明正好心煩,決定去了。

酒趴還是定在老地方,一家市中心很隐秘的紅燈區裏的高檔會所,這家會所的VIP都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二世祖,公子哥,程錦英是這裏的老顧客,程錦明二十出頭的時候也愛來玩,這些年反倒沒什麽太大的心思,來也是純粹陪他這幫兄弟們喝酒。

進了包廂發現紀暢也在,脫了白大褂後判若兩人,耳朵上戴着耳釘耳環,穿一身黑夾克黑皮褲,腳踩一雙高幫馬丁靴,這身行頭看了想都不用想,這貨一定是開着他那輛哈雷來裝逼的。

打一進門倆人就對上眼了,紀暢吹了聲口哨,使着壞心眼笑道:“程少來了,怎麽沒見身邊那位憨憨啊?”

旁邊的幾個朋友跟着起哄,“憨憨,什麽憨憨?嚯,程少身邊這是有人了?”

“程少你不夠意思啊,這事都不跟我們講,就告訴紀暢一個人了。”

“沒呢,你們程少潔身自好着呢。”紀暢捂着嘴偷樂,沒一會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什麽程少程少,紀暢你傻逼文學看多了吧,我看你就是閑的。”程錦明瞪了他一眼,擡腳把他踹到一邊,在他位子上坐下,“別聽他滿嘴跑火車。”

他掃了一圈包廂,“程錦英那小子呢?”

紀暢說:“他還有一會才來。你們兄弟倆今天都遲到了,罰酒都少不了,程總先來吧,這不得自罰三杯。”

程錦明沒啰嗦,接過紀暢手裏的玻璃杯仰頭灌進去,這杯裏不知道兌了多少不同的酒,味道亂七八糟,要不是他酒量還不錯,一杯下去鐵定要頭暈。

程錦明這一杯沒暈,三杯就有點迷糊了。

紀暢抱着胸歪一旁沙發背上看他:“錦明,你今天情緒不對啊,喝這麽多。”

程錦明淡淡說:“不是你讓我喝的。”

紀暢笑了:“我讓你幹的事兒多去了,也沒見着你都聽我的。”

程錦明把空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斜了他一眼,聲音低沉地說了句,“你話太多了。”

紀暢打量着他能有好幾分鐘,嘴裏忽然蹦出句我靠,他身子壓彎湊近程錦明,用僅他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程錦明,你不會真看上那個Beta了吧,怎麽了,為情所傷?”

程錦明撲哧一聲笑出來。

無奈地搖了搖頭:“紀暢,你有毛病吧?”

“還為情所傷,這詞兒你怎麽想的。”程錦明說,“我就是有點奇怪,有點疑惑。”

“奇怪什麽,疑惑什麽?”

程錦明皺了皺眉,他轉過身,把旁邊一哥們兒懷裏摟着的Omega搶了過來。

那白白淨淨的小Omega感覺也就十八九,看到自己被程公子握着細腰放到他腿上坐着,有些受寵若驚,甜膩膩地叫了一聲“錦明哥。”身子立馬軟得和沒長骨頭一樣,往程錦明懷裏靠。

“坐好。”

程錦明不輕不重地說道,腿上坐着的Omega挺直腰板,不敢動了。

程錦明停頓了一下,伸手捏住衣服領子向下一用力,刷拉扯開Omega身上的襯衫排扣,裏面的光景被人看了個光,不僅是Omega,連紀暢都吓了一跳,睜大眼說:“程錦明,你幹嘛呢??”

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學程錦英這樣不分場合的浪吧。

程錦明沒理他,自顧盯着眼前白花花的肉體,伸手就摸了上去。

小Omega面紅耳赤,撒嬌地呻吟了一聲。

手底下的皮膚又白又細膩,皮包骨頭似的,就只有那一點肉,還是軟的,軟得像綢緞,沒有半點彈性。

程錦明的手掌放在Omega的胸脯上,這只能稱是胸脯而不算奶子了,肋巴條上平塌塌地綴着兩個粉紅的乳頭,毫無觀感可言。

紀暢問他奇怪什麽疑惑什麽,他要怎麽告訴回答他,他就奇怪這點,疑惑這點。

這種Omega的胸為什麽就沒有Beta的奶子好摸呢。

剛才紀暢說他為情所傷,他之所以笑,就是因為其實他打心眼裏是瞧不起那個窮酸的Beta的,年齡大還沒什麽文化,窩窩囊囊的,什麽本事都沒有,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不同圈子的人。

程錦鳴和他上床被別人知道了是丢臉丢份兒的。

可是為什麽即使是這樣,腦子裏就是念念不忘,老想着再上一回。

是因為肉吃了一次沒吃淨,得吃兩次才罷休麽?

還是因為自己還沒給Beta甩臉子,這Beta先自命清高地躲着自己讓自己不爽了。

像陳木這種人他憑什麽呢,明明自己想上就上,随手扔個一萬兩萬的零錢,他也只能感恩戴德地接着捧着。

程錦明一臉不悅,Omega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就主動往程錦明身上蹭,摟着程錦明的腰說,“錦明哥,你想做麽?”

程錦明還沒說話,包廂的門又開了。

是程錦英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程錦明的臉色立刻變了。

變得更加不悅。

他之所以不想再來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上一次他是在這裏被程錦英下了藥,要是自己當時察覺得晚,程錦英就得管他屁股後面進來的這個男人叫大嫂了。

“錦明哥……”程錦英看到程錦明懷裏敞着懷袒胸露乳的小牛郎時狠狠愣了一下,頭都不敢轉過去看付白的反應,大大咧咧地指着他堂哥懷裏的人罵道,“死牛郎長沒長眼啊,我堂哥也是你能巴結的,坐那兒幹啥,看你那騷樣還不把衣服穿好,下去啊你!??”

明明是你大哥主動抱我過去的,怎麽成我巴結了,Omega心裏不服氣兒,偏生了膽子坐在那裏沒動彈,偷偷朝程錦英吐了舌頭。

程錦英一連串髒話還沒噴出口,身後一直沒動靜的人忽然越過他走了過去。

“白,白哥……”

付白一言不發地站在程錦明面前。

包廂裏的人都懵了一陣子,紀暢特有眼力見兒地讓開了位置,拉着程錦英吵着嚷着去和那幾個人喝酒,大家都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付白先是看了眼程錦明,又去看他腿上坐着的小牛郎,輕飄飄地說:“這大腿坐着舒服嗎,要不換我來坐坐試試看?”

程錦明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旁邊的紀暢都忍不住往這邊瞥了一眼,他們都不敢相信付白會說出這樣的話。

付白和他們這幫人還不一樣,自己讀書留學深造回來,長得清秀,性格也斯斯文文,舉止言談一股文人風雅,如果不是個Omega,他做出的成績一定會更漂亮,但就因為他是個Omega,還是付家的Omega,身上的使命就多了一層,那就是和身為Alpha的程錦明結婚。

付白稱之為使命,程錦明卻覺得這是把枷鎖。

這樣清高的人,竟然當着這麽些人的面同一個牛郎說這種話。

小牛郎也被付白的氣場吓到了,偷瞄了無動于衷的程錦明一眼,又看了付白一眼,然後摟緊身上的衣服從程錦明腿上起來,自己挪回一旁伺候那幫公子哥喝酒去了。

付白站那兒不動,程錦明敞着腿,想了想,又把兩條長腿交疊起來,他可不想讓這人真坐自己腿上。

付白在剛剛紀暢坐着的位置坐下,“我不想來的,是錦英非拉着我來。”

程錦明瞪了程錦英一眼,沉聲道:“哦。”

付白說:“程錦明,你倒不必把讨厭我表現得這麽明顯,以後我們總歸是要結婚的。”

程錦明酒勁有點上來,頭開始有些發暈,他笑着揉揉太陽穴,“我先問你一句,當初程錦英那個兔崽子給我下春藥這事兒,你事先知道嗎?”

付白一愣,點了點頭。“知道。”

程錦明:“你知道,但你還是打算來。”

付白:“……是。”

程錦明看着他,硬生生笑了兩聲,“你說老程把我當什麽,付家把我當什麽,付白,你又把我當什麽。”

“那你就繼續吧,和他們合起夥來,什麽時候爬上了我的床,什麽時候我就和你結婚。”程錦明眼神陰冷,看到付白臉色變了,他面無表情,和紀暢打了聲招呼起身要走。

“那次你怎麽解決的。”

程錦明腳步一頓,微微側過臉。

只聽付白問他說:“你怎麽解決的。”

程錦明只冷笑着回他一句話。

“我還能怎麽解決?”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就打電話讓自己的助理兼保镖彭顯來接,自己站在會所外面吹了會兒風,醉意吹去不少,清醒以後更想通一些事情,既然心裏老是惦記,不如就先讓自己舒服了再說。

先把那塊肉叼嘴裏,索性就随自己心意咬碎了嚼爛了,肉麽,總有吃膩的一天,等他吃膩了不就行了,他還能被個Beta纏上嗎。

程錦明聳動了下眉毛。

彭顯到了,把車子開程錦明眼前,程錦明坐進後車座,從手機通話記錄裏翻出一串號碼發到了彭顯的手機上。

“阿顯,你看看。”程錦明身子倒進座椅靠背裏,阖上眼皮淡淡道,“查清楚這個人的資料給我一份,有個叫陳為民的,在工地,你有什麽要調查的也可以去問問他。”

彭顯把那串號碼存到手機裏,“好的,明哥。”

程錦明嗯了一聲。

等彭顯車子開出幾百米了,他又睜開眼,想了想,補充道:

“要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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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板:開始釣魚: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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