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來我可以放心靠近你”
“陌钰……”白潇河忽然凝視着秦陌钰說道,“其實我知道的,白滄岚自從被送往佛寺之後就一直在嫉妒我,嫉妒我占盡了父皇的寵愛……但到了今天,我倒是有些嫉妒他了——至少父皇沒有想過要殺他。”
“……”秦陌钰覺得白潇河終究也有可憐之處,心中倒是酸澀了一下,但語氣淡漠:“不用跟我說這些了。你在滄王府不适宜久留,請吧。”
“我知道你不想理會我,”白潇河苦笑了一下,“也知道你找我,不過是想利用我幫你問清楚真相。那麽久了,我已經沒辦法再欺騙自己,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你知道我為什麽還甘願被你利用嗎?”
“為什麽?”秦陌钰冷冷地問道,琢磨着他不過又是想作一番看似真摯的表白罷了。
但白潇河所說的話卻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說話了。曾經我身邊有父皇,有母後,有阿青,還有你。但現在只有你,至少還能坐在這裏聽我說完這些話。”
秦陌钰恍然間覺得,白潇河倒是活得比以前更真實了些。“那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失去這一切嗎?這都是因為,你招惹上了我。”
“……”白潇河仍是一臉苦笑,“也許只是這些本就不屬于我吧。父皇的愛是假的,母妃只是想把我作為她向父皇複仇的工具……至于阿青……我怎麽也找不到他去了哪裏……他大概真的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我了。”
秦陌钰這才知道,原來白潇河這段時間派人去找過阿青。
要說當年聽到白潇河對阿青那麽情深一片,他情緒還多少有些波動的話,現在他已經內心毫無波瀾了。“所以這些人你都沒法理會了,就來找我?抱歉,我也早就不屬于你了。來人,送客。”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白潇河說罷便轉身離開。
秦陌钰也起身離開了那個會客間,然後去找了白滄岚。
“滄岚,我已經把鄭貴妃的動機都了解清楚了……”
“你坐我腿上說好不好?”白滄岚冷不防地來了一句。
“……”秦陌钰臉微微一紅,瞪他一眼。這人不知怎麽倒愈發荒淫無恥起來。
“我只是想抱着你。”白滄岚見秦陌钰沒吭聲,不由分說地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阿钰你知道嗎?自從我知道我不是災星,可以放心地觸碰你,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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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陌钰心頭一驚,這才知道白滄岚為何會一反常态,“真是的,你怎麽還在意這個?”
“這種事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我又怎敢拿你做賭注?”
白滄岚将他懷中的秦陌钰抱得緊緊的。
“原本你最近并沒遭受什麽災禍,我覺得興許是我多慮了……但那次你忽然中了別人的藥,身體狀況一落千丈……你知道那時我為何要堅持獨自出征嗎?”
秦陌钰不由得輕輕“啊”了一聲,“原來你不只是擔心我的安危?”
“我固然擔心敵人會傷害你,但我更擔心是我的存在給你帶來了災難!自那以後,我跟你在一起更是時時膽戰心驚,舍不得遠離你,又不敢對你靠得太近……直到現在,我終于是徹底放心了。”
“你這傻瓜!”秦陌钰不由得眼圈一紅,也緊緊靠在白滄岚的身上,并且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你早不該擔心這個的。我們在一起,只會兩個人都變得更好。”
“是啊。”白滄岚臉上露出幸福的笑意,“這樣便好。”
“好啦,你到底還想不想聽我說正事?”
秦陌钰這才把剛才從白潇河那裏聽來的話,都向白滄岚轉告了一遍。
“你說,鄭貴妃要見皇後,是想跟她說什麽呢?”
“不管說什麽吧,”白滄岚笑了笑,“現在終于到了觀賞她們狗咬狗的時候。”
此刻,皇後已經到了冷宮。
“說吧。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想跟本宮說?”
“皇後娘娘就算只是來看看我的笑話,不也挺好?”鄭貴妃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是想把你也拖下水,我找你來,只是為了我身邊的一個人。”
“一個人?”皇後怔了怔,這話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身邊有個叫衛志傑的侍衛,你也是見過的。我承認,我見他生得好看,所以才把他留在身邊,想着每日多看幾眼賞心悅目也是好的。
不過我這人的脾氣你也知道,對下人總是非打即罵……”
實際上鄭貴妃從未苛待過衛志傑,但這種細節皇後想來并不會知道。
“所以以前衛志傑就跟我宮中的人流露出過想跟着你的願望……你是人人皆知的賢後,跟着你自然是極好的。”
“他想跟着我?”皇後的神情中閃過幾分驚喜。
鄭貴妃一見這神色,就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概率更高了——
自己深宮寂寞,而皇後和皇帝本質上也不同心,又何嘗不是深宮寂寞呢?
哪個女子能不喜歡上衛志傑這種年輕英俊性情又乖巧的男子。
“是。”鄭貴妃點頭,“說實話,我對他也算是真心喜歡的,如今我自己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就為他謀條好的出路……懇請皇後娘娘能收留他。”
“好,本宮準了。”皇後點了頭。
“只是此人性情正直,如今我落了難他卻要另投他主,只怕他心裏會過意不去……還望娘娘能恩準我先見他一面,說服說服他。”
“看來他倒是個忠誠之人。這本宮也準了。”
冷宮是不能随意探視的,但以白潇河和皇後的身份,要進來都不算太難,而在皇後的安排下,衛志傑很快就順利過來了。
“志傑,你我相愛一場,你能不能幫我最後一個忙?”
事到如今,鄭貴妃依然情願相信衛志傑是真心待她的。就算衛志傑真的和白滄岚串通了來害她,皇後也一樣是白滄岚的敵人,現在要對付皇後,衛志傑也同樣應該求之不得。
“貴妃娘娘你說!”衛志傑也做出情真意切的模樣,“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去做。”
“替我潛伏到皇後身邊,找機會替我報仇。”
鄭貴妃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次的事雖然是白滄岚害我,但終究當年是我害他在先,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後。
你有何消息只管遞給白滄岚吧,他一定也恨不得除皇後而後快。”
直到如今,鄭貴妃已經指望不上自己的兒子白潇河了。
比起兒子,家裏倒有別的人相對可靠一些。
“皇後以為我在這裏沒法翻身了……”鄭貴妃忽然冷笑着話鋒一轉,“她忘了,我還有個手握兵權的哥哥。”
第二天的早朝上,鄭顯恰好就向皇帝提起了關于鄭貴妃的事:
“皇上,臣知道舍妹犯下了彌天大罪,但請皇上念在她多年盡心服侍皇上的份兒上,從冷宮放她出來吧!給她個才人之類的位份,讓她在後宮頤養天年也就是了。”
“這……”皇帝倒是猶豫起來。
“荒謬!”白滄岚忽然一聲厲喝,“鄭氏先後害死本王的生母和養母,父皇未将她賜死已是念在她盡力服侍多年的份兒上了!要将她從冷宮放出來,除非本王死了,讓她從本王的屍體上踏過去!”
“滄王,你未免也太過嚣張了!”鄭顯也神情一冷,“皇上還未發話,大殿上豈容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皇帝此刻也厲喝道,“滄王說得對,鄭氏罪不容誅,朕赦她死罪已是法外開恩。朕的後宮之事朕如何處置,還輪得到鄭大人你來插嘴嗎?!”
“……”鄭顯鐵青着臉閉了嘴。
之後他暫時沒有什麽行動,卻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一個月後,是白瀚朗和秦子琅的大婚之日,也就是白瀚朗嫁入秦府的日子。
自從聽說這個朝堂上傳來的消息,秦子琅一直都處于傻掉的狀态。
直到看到披着紅袍跟他入洞房的白瀚朗,他還是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你真的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秦子琅睜大眼睛瞪着白瀚朗,“你一個堂堂王爺,要嫁過來當世子夫人??”
白瀚朗牽起嘴角一笑:“皇上都下旨賜婚了,我還能是開玩笑?不過呀夫君,娘子我能在上面嗎?”
“……我呸!”秦子琅臉一紅,眼睛瞪得更圓,“我是夫你是妻你還能在上面?這樣豈不是抗旨不遵?”
“夫君你要是舍得,就去叫皇上治我的罪吧!”
說罷,白瀚朗将秦子琅撲倒在床上……
這邊是喜氣洋洋,那邊卻有血光之災。
不久後,鄭顯起兵謀反。
但白滄岚根本不怕他——
他敢公然和鄭顯撕破臉,就是因為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
又或者更确切地說,他巴不得逼着鄭顯早日走上這條路。
自從白滄岚上次帶兵出征擊退鮮卑汗國的進犯,有很多皇家軍士都對他忠心耿耿。
加上秦家軍,以及白滄岚原本自己秘密訓練的軍隊,這些力量團結起來,與鄭顯的力量抗衡綽綽有餘。
所以白滄岚便率領着軍隊和鄭顯浴血奮戰,很快鄭顯就潰不成軍。
謀逆大罪是不可能赦免的,皇帝憤怒地對鄭顯除以斬首之刑,并且将鄭家滿門抄斬。
現在和鄭家有關的就只有兩個活人了——
鄭貴妃和白潇河。
鄭貴妃如今在冷宮中生不如死,白滄岚倒也不急着取她的狗命。
至于白潇河……
“白潇河現在沒了鄭家作倚靠,”白滄岚跟秦陌钰提起此人,“本王再輕輕一動手指,就可以把他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得粉碎。”
“……你故意說這個的吧?”秦陌钰白了白滄岚一眼,“想試探我的反應罷了。你要捏死就捏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