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家

唐虹下午早早回了家，将小夫郎扶到爹爹屋子裏，要跟兩個男人商量商量搬家的事兒。房子已有了眉目，離孫玎的鋪子不遠，是個小院子，除開竈房還有四間屋子，院子原本的主人姓秦，是個镖師，常年不在家，夫郎跟人跑了，也沒個孩子，就想将院子賣了以後跟着镖局走，走到哪兒哪兒是家。院子賣的便宜，三十兩銀子，唐虹将情況略作了一番解釋。

柳氏擡頭笑道：“這事兒你定吧，這半山上住着确實不便，以後梓軒生了女兒這村子的學堂也不好，只你不胡亂花銀子，爹爹都沒意見。”

齊梓軒聞言頓了頓，臉頰微微泛紅，看唐虹盯着自己，才喏喏的開口，“都聽妻主的。”

唐虹對這事兒最是熱忱，收拾了兩天就辭別朱雁一家搬到江東鎮上，又帶着小夫郎在街上逛了兩天，才将家裏的大物件差不多備齊了。

街面上的人流穿息讓齊梓軒很不适應，小手縮在袖子裏緊緊跟在唐虹身後半步不離，低着頭既緊張又害羞又好奇，時不時擡眸瞟一眼前面的女人，再瞅瞅路邊的小販，又很快低下頭。

女人走的很慢，三步化作五步，走走停停。其實買東西他都沒意見，可女人總喜歡問他，女人一問旁人總三不五時的拿眼瞧他，直瞧的他臉頰燒紅不敢擡頭的胡亂應了，亦步亦趨的跟着女人。大多時他都不知自己應的是什麽，總之妻主選的都是好的。

“軒軒。”唐虹停下腳步，看着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頓在一個捏泥人的小攤前，目不轉睛的盯着捏泥人的老婦人，退回一步站到男人身邊，指着小攤上的泥人笑問道，“想要嗎？我們也去做一個。”

齊梓軒戀戀不舍的将頭轉回來看着女人，搖了搖頭，“不、不用了妻主。”買了院子妻主還想買個鋪子，手裏也沒多少餘錢，他只是想起曾經爹爹也給他買過一個小男孩模樣的泥人，後來被弟弟摔壞了。

看着男人戀戀不舍的目光，唐虹笑着搖了搖頭，走到攤前遞了五個銅板給捏泥人的老婦人，“給我做對童女童男。”

“妻主，真不用了……”

唐虹朝攤主點點頭，聽攤主響亮的應了聲“好咧，夫人您稍等”，才轉頭看見男人有些焦急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逗他，“誰說是買給你的？”

齊梓軒錯愕的盯着女人，下意識的咬住下唇。不是買給他的？不是他的那妻主要買給誰？妻主是要給誰？

見男人驚愕，唐虹就知男人又想岔了，“不……”

才剛開口就聽街道上傳來“噠噠”的飛奔的馬蹄聲和百姓呼喊的叫聲，馬兒鐵蹄飛揚直沖站在路邊的齊梓軒奔過來，路邊百姓忙不疊的讓道，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軒軒！”眼見馬兒沖着男人過來，唐虹忙一把拉過男人護在懷裏，皺着眉擡眸看着馬上的女子。馬上的女子長得小巧精致，身上綢緞光澤鮮豔紋路精細，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馬鞭更是在手中“啪啪”作響。

女子将一個碎銀扔在捏泥人的攤位前，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嬌聲道，“給我捏只兔子。”

捏泥人的老婦忙不疊的走上前拾起碎銀，捧回女子跟前，“姑娘可否等等，容老婦先将這位夫人的一對泥人捏好。泥人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要不了這許多銀子。”

“費什麽話，本姑娘現在就要！馬上！立刻！”說着拿眼瞟了瞟站在一旁抱着男人的唐虹，不屑的挑挑眉，“讓這些窮人先等着，你就不必找了。”

“這……”老婦人轉頭看唐虹點頭才轉身回到攤位前給這位貴小姐捏兔子。

“軒軒”唐虹拿手輕輕拍着懷中小夫郎的背，微微放松環住男人細腰的手臂，看着男人愣神有些擔心，皺眉低頭輕輕問了聲，“傷着沒有？”

齊梓軒聽到女人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朝女人一笑，再搖搖頭，“沒有。”

其實他方才還沒看清是怎麽一回事就聽妻主吼了一聲，接着自己便跌入了那個溫暖熟悉的懷抱，被妻主緊緊摟着。齊梓軒想着由心的淺淺笑了笑，正環着自己的那個女人，無論什麽時候總會護着他，是他全部的依靠。

其實他方才是在想，妻主買的面人兒不給自己，是要給哪家公子？可這麽久，沒聽妻主提過哪家公子的名字啊，除了李家村的那位李二公子。

齊梓軒心裏有些難受，悄悄退後一步退出女人的懷抱，靜靜立在一旁看着捏泥人。

“軒軒，怎麽了？”唐虹見男人扭捏的掙開自己更是擔心，将男人的手握在手裏，男人的小手冰涼讓唐虹一顫，忙将男人的一雙手疊放在自己雙手中間，“手怎的這麽涼？冷嗎？”

男人搖搖頭沒有應聲。

“可是方才驚着了？”

男人還是只搖頭不應聲。

“軒軒，怎麽了？”男人搖頭不出聲，唐虹心裏着急，怕男人摔着吓着不敢吱聲，盡量放緩自己的聲音柔聲道，“是不是哪裏傷着了疼得慌？”

男人還未出聲，只聽馬上的女子冷哼一聲，鞭子“啪”的一下抽到地上，沖着攤主喊道，“怎麽這麽慢，還沒做好啊！”

齊梓軒被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靠近女人，唐虹攬上男人盈盈不堪握的柳腰，一手握着男人的小手安撫道，“乖，沒事兒的。”

老婦急沖沖的從攤子後面跑出來，将捏好的兔子捧到女子手上，“小姐小姐，做好了做好了。”

“哼……”女子拿過兔子，斜眼瞄了一眼躲在女人懷裏的男人，又撇了眼皺眉看着自己的女人，不屑的哼了聲，揚長而去。

老婦随後将一對童女童男遞到唐虹手上，一邊賠不是，“實在不好意思，讓您受驚了。”

唐虹一面将面人放到男人手上，一面沖攤主點頭道謝，“沒事，我也不過多等等。多謝了。”只是驚着了我可愛的小夫郎，不是我想着人生地不熟不宜生事，非将那女子從馬上拖下來教教她什麽叫做禮儀。

齊梓軒拿着面人有些錯愕，直愣愣的望着身旁的女人，試探的問道，“妻主是給我的？”

“恩。”

“可是方才妻主說……”

“呵……”唐虹輕笑了聲，捏了捏被自己握着的小手，“可不是麽，不是給你的。”

男人聽了心裏直委屈，一雙含水的眸子水霧缭缭的看了着女人。

“你這小傻子……”唐虹牽着男人停下來伸手刮了下男人的鼻梁，拿眼撇了眼男人棉衣下平坦的小腹，輕輕笑道，“這是給我們寶寶的。”

齊梓軒聽着女人的話愣了一下，随即拿那水霧缭缭的眸子瞪了眼女人，紅着臉将頭扭到另一側去。

這人，青天白日說什麽呢，總沒個正形。

唐虹帶着齊梓軒買了些雜物，又帶男人到林大夫處，想給男人開幾記補身子的藥。其實唐虹想要孩子的心跟她爹一樣急切，她爹是想着女兒這般大早該有孩子，唐虹是想着男人有了孩子才不會跟秦镖師她夫郎一樣，雖對她說是空穴來風，可不管怎麽說，還是早些有個孩子的好。

昨夜下了雨，濟世堂門前濕濕嗒嗒的，唐虹緊挨着齊梓軒，手牽着男人，一路聽得見兩雙融合在一起的腳步聲。

店裏的小二姐對唐虹印象深刻，看見女人牽着男人走進來，招呼道，“唐小姐又帶夫郎來看病？”

林大夫正巧這時沒病人，便招手讓男人直接坐過去，“哪兒不舒服？”

齊梓軒還未答話，一旁正和小二姐搭話的女人緊走幾步過來，“他今日手特別涼，受了些驚吓，不知道有沒有受涼。”

林大夫一搭脈，男人脈象平穩，從容和緩，除有些體虧，到沒什麽大礙。林大夫笑着撇了眼表情凝重的女人，清清嗓子才開口，“這兩日禁房事，其餘沒什麽大礙。”

唐虹一哽，無言翻了個白眼，這事兒怎麽都不能當着男人面說啊……這姓林的是故意的！故意的！

齊梓軒面上火辣辣的燒，被人看穿那事兒羞人的慌，連忙低下頭絞着衣衫不敢再擡眼。

開了幾副補身子的藥，唐虹又零零碎碎問了些利于有孕的吃食講究，才帶着男人離開。

離開藥鋪，唐虹又折回去跟林大夫說了什麽，齊梓軒站在門口看着地面的積水發呆，等着裏面的女人。不一會兒唐虹快走出了，笑笑道，“走了走了，我們回家了。”

我們……回家……

男人因為簡單的一句話杵在原地，等唐虹噔噔噔的下了臺階，他還頓在那裏。

唐虹回頭看男人頓在原地，問道，“累了嗎？”說着在最下一級臺階處半蹲□來，背對着男人，雙手放在身側向後兜去，又動了動手掌，“來，我背你。”

“不……不用……”齊梓軒這才反應過來女人要背他，連忙擺手拒絕，唐虹背對着他雖看不到男人的慌張，也料到男人不好意思，只将身子蹲得更低，“乖，快些上來，藥鋪門口人來人往的，許多人在看呢。”

藥鋪門口行人不少，一女一男行止怪異，更引得他人側目。

齊梓軒這才猶猶豫豫的趴上去。

本來酡紅的臉色，随着安穩步伐的節奏，漸漸退散下去，看着她腳下交替前進的步履，自己便随之輕微的一颠一颠。齊梓軒被女人穩穩背在身後，心口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