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裴易清說出這句話後,出口這片地方安靜了半晌,他感覺所有人都看着他。
帽子那夥人是錯愕、驚訝,皮衣男是打量和若有所思,而路皆是——
裴易清側過頭看着他,發現這人正好将臉偏向相反的方向,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弧度告訴了裴易清。
這人竟然在笑!
他給路皆解圍,結果這人在笑??
他瞬間想撂挑子不幹,你們自己聊吧我不管了拜拜。
而皮衣男打量了他一會兒說:“你是?”
“我是他朋友。”既然都站出來,也沒有縮回去的道理。
“這樣啊,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你這麽個朋友。”皮衣男還是笑着,但嘴裏說的話卻是火藥味十足。
兩個人互相對視着,這時候裴易清才正視面前這個男人。對方長得很野氣,和路皆之前那個情深深雨蒙蒙的前男友不一樣,只不過看上去攻擊性太強,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目的。
路皆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嗎?裴易清情不自禁的想。
不過結合路皆之前的态度,應該就是不喜歡吧?路皆喜歡的是情深深雨蒙蒙那種漂亮的小男孩兒。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皮衣男,而旁邊的路皆似乎是看夠熱鬧了,橫插在兩人中間對皮衣男說:“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見狀皮衣男連忙轉換表情,笑着說:“我們這麽久沒聯系了,真的不多坐會兒?”
“沒空,”路皆繼續說,“手機。”
皮衣男錯愕的看着他,然後将手機拿出來解鎖遞給路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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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裴易清沒懂這個操作,該不會要加個微信回去聊吧?
只見路皆打開了皮衣男的收款碼,将手機遞給身後的帽子。而帽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剛剛的酒水錢全部都結了。
皮衣男的臉色不太好:“你這是——”
還沒等他說完,路皆就把手機抛到對方懷裏,頭也不回地說:“走了。”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旁邊的裴易清目睹全程之後忍不住在心裏喊了聲帥。
五人一起出了酒吧,外面吵吵嚷嚷的,沒有因為深夜的到來而蕭條。裴易清拿出車鑰匙,“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送我了,”一邊的帽子紅着臉說,“我家就在附近,謝謝你。”
“不用謝,”裴易清心想這孩子真有禮貌,“路上小心。”
目送帽子離開之後,剩下的四個人上了車,路皆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坐在副駕駛上,說:“送他們到商業廣場就好,他們倆住在一起的。”
“好。”
有旁人在這裏,裴易清路上沒多說什麽,連好一朵迎春花都沒有放,打開了一個深夜電臺就安靜地當司機。
等到虎子和大牛下了車,他才突然出聲:“他們倆行嗎?”
“虎子沒醉,沒多大問題。”路皆看着窗外說,“不用送我了,到你家樓下就好,我走回去。”
“沒事,我又不急,”裴易清照常拐進去往延溪街的那條路,“你酒量不錯啊,喝了那麽多都沒醉。”
“你也不賴,以前練過吧?”
裴易清點點頭,“以前搞金融的,經常應酬。”
聞言路皆有些驚訝,“你不是開花店的嗎?”
“我要是剛畢業就開花店,我早就不知道去哪兒喝西北風了,”裴易清輕點着方向盤,“我是前年才開始開店的。”
“開花店很容易賠?”
“還行吧,”裴易清想了想,“前一年賠很多,現在起來了,賺得也多。”
路皆點點頭,在拐進路口的時候突然說:“金融和園藝跨度挺大的。”
話音落了,車裏面安靜了一會兒,他看向旁邊的裴易清,而對方正好看着自己。
他頓了頓,說:“我今天可是告訴了你酒吧老板的事。”
他的表情認真又較勁兒,裴易清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覺得這樣的路皆莫名有點可愛。
這時候他才從路皆身上找到了點十幾歲少年該有的樣子。
不過他當然不會把可愛這個形容詞安到路皆身上,“我也沒有要瞞你,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當初裴旸去世以後,他和家裏的關系一度跌到冰點,老媽從來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于是他想要趁早實現經濟獨立,不再依附于養父母過活。
那時他也只是高中生,每天下課都跑去做家教,攢下來三年的錢交了大學的學費,然後在大學裏也沒日沒夜的兼職,沒過多久就實現了真正的經濟獨立。
他大學選擇的是金融行業,畢業時放棄了保研的資格投身職場到處跑業務,等到快25歲的時候他突然有點醒悟過來了。
他忙這麽久并不是為了所謂的經濟獨立,而是想借此麻痹自己。
想透這一層後,他在周游的勸說下終于停止了約等于慢性自殺的工作,開了芫荽養老。
裴易清省略了細節,只是把過程簡單地和路皆敘述了一遍。
而聽完這番話後點點頭,他知道現在得說點什麽安慰安慰,但又覺得裴易清的表情不像是需要安慰的樣子,于是硬邦邦地說了句:“你今天表達欲很強啊。”
聞言裴易清笑了一聲,“之前占了你太多便宜,今天一次性全部補上。”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車內的氣氛融洽下來。
“我聽大牛說你們在籌備專輯?”裴易清換了個話題。
“他還真是什麽都往外說,”路皆翻了個白眼,“這次商演的錢撥下來就湊齊了。”
裴易清點點頭,“那是不是說我以後就能在軟件上聽到你們的歌了?”
“差不多吧。”路皆應了一聲。
“那你們樂隊的名字叫什麽?”
話音剛落,路皆就側過頭看着他。
突然安靜下來,裴易清頓了頓,反應過來說:“我都聽到你們隊唱歌了,也沒必要把隊名藏起來吧?”
“不是,”路皆看着前面,“我們還沒取。”
“嗯?”
“真的,”路皆語氣加重了一點,随後又有些好笑地說,“我們現在聊天跟打架一樣,你一招我一招的。”
他這個比喻清奇中帶着一絲道理,裴易清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車輛一直朝前行駛,沒過多久就到了芫荽。路皆打開車門下了車,“我先回了,路上小心。”
“嗯。”裴易清點點頭,目送他走向地下室。
誰知路皆走到一半轉過身,這條街的路燈都熄了,他看不清路皆的表情,只能聽見對方說:“到時候會和你說的。”
沒等裴易清搭話,路皆繼續說:“等取名之後。”
雖然看不到路皆的表情,但裴易清能行語氣中想象出對方真誠的表情,他險些忘了幾個小時之前路皆還瞞他演出時間的事。
他不明白是什麽讓路皆在短時間內改變了對自己的想法,也許現在的年輕人思維就是這樣跳躍。
他們互相對望着,空氣之中好像湧動着些許不一樣的氣息。
裴易清握着方向盤點點頭,笑着說:“知道了。”
他目送着路皆開門關門,剛準備重新啓動引擎,手機就響了起來。
裴易清看了一眼屏幕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眉頭微不可察的皺起,接通後說道: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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